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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遊雜記:一了(四)

(2014-11-06 11:15:23) 下一個

蒼一順著一了的目光望去,隻見遠處來了一輛漂亮的觀光馬車,車上坐著三個人。由於距離尚遠,無法看清那三個人的麵容,隻隱約地看到,三個人裏有一位男士,兩位女士。

 

一時間,蒼一有些不知所措。他擔心一了前輩是因為強烈地思念心中的姑娘而被急火攻心,從而產生幻覺,錯把路人當成心中的姑娘,他更擔心,路人過去後一了前輩能否經得住“得而複失”的打擊。他不安地看了看一了前輩,又轉過頭去盯著那輛馬車,直到車越走越近。

 

當能看得清馬車上三個人的麵容時,蒼一也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前輩,那位優雅的長者,可是您心中的姑娘?”

 

一了“嗯”了一聲,一邊慢慢地離開欄杆走向公路,一邊慢慢地揚起手臂,輕輕地揮了三下,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瑟琳,假日快樂!”

 

趕車的男士勒緊了韁繩,馬車在距一了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車上那位年長的女士也慢慢地揚起手臂,輕輕地揮了三下,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回應:“了了,假日快樂。”

 

時間停止了。一切都停止了。世間的一切都為一了和瑟琳而靜了下來。

馬車夫和中年女子及蒼一都如同石雕一般僵在那裏,就連拉車的兩匹馬也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瑟琳如同當年一樣微微地笑著。她麵頰緋紅,滿臉羞澀。她用雙手捂住嘴巴,輕輕地呼道:“了了,我來了!終於又見到你了,真好!”

一了向前挪了一步,橫在馬車前,張開雙臂,底氣十足地大聲說道:“瑟琳,歡迎來到我的世界。我向你保證,這個假期比上個假期更加難忘。”

 

如此的相遇、如此的對話,讓在場的人都覺得,過去的幾十年時間從來就沒有從瑟琳和一了的生命中流淌過。一切都如當年一樣。

 

“瑟琳,讓我扶你下來。”一了像當年那樣向瑟琳行了個五福禮,像當年那樣伸出自己的手,開心地對瑟琳說,“我們的假期就從這一刻開始了!”

瑟琳歉意地搖了搖頭,暖暖地笑,溫柔地說:“對不起,了了,離開陪護和輪椅,我已經不能走路了。”

 

時間再一次停止了。這一次,它停在了一了的臉上,將他所有的表情和所有的心情都刻在臉上,也刻在在場人的心裏。

 

蒼一一個箭步衝到一了的身邊,攙住他的胳膊,輕輕地叫道:“前輩,您沒事吧?”

 

一了當然不會有事。

就在幾秒鍾內,他完成了從驚惶到心痛、到慶幸、到感恩、到釋然的心理曆程。最後,他一個踉蹌之後穩穩地立在馬車前,慢慢地放鬆了表情,溫柔地說:“瑟琳,你太偉大了!”

 

一了讚揚瑟琳,是因為她已經不能獨立行走,卻坐著馬車和他來了個不期而遇。一了哪裏知道,瑟琳是知道他回鄉途中必經此地,故而早早到達這裏,每天都期待著他來一個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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