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第三十一遇見:虛度了一生,誰不痛啊?

(2015-05-07 09:55:47) 下一個



每一個人都在風裏雨裏走過,忙忙碌碌地走人生,誰能說得清,誰值得,誰不值得?

 

一個小時前,清茶換上新工服來讓我欣賞時,我正一邊寫小說,一邊嘩嘩地流著淚水。我沒有為了回避清茶而慌張地擦拭淚水,就那樣滿臉淚滴地前後左右地打量她,真心地讚美她。清茶也夠淡定,全當沒有看到我的淚水,喜笑顏開地說那衣服很好看,她和淡茶都很喜歡。

在當今遍地野蠻公主的時代,清茶、淡茶是兩個比較特殊的姑娘。她們懂事、文靜、開朗、熱情、心靈手巧,仿佛年輕人能擁有的優點都被她們兩個占盡了。我很喜歡她們,也很感激她們。

剛才,我到樓下溜達一圈,換口氣,歇上一歇。看到她們兩個都換上了新工服,美得跟仙子似的,我這個開心。她們兩個則連連勸我說,姐姐寫字不要太用心了,要適當地休息,別把自己給累壞了,否則她們可怎麽辦啊。

 

寫下上麵這些與“神遊遇見你”無關的內容,我的心裏暖暖的。我且從小說裏跳出來,神遊而去。

 

虛度了一生,誰不痛啊?

 

有些人,生生世世地忙活,卻從未忙出什麽結果。有些人生了忙,忙了死,死了很久很久後再生,再忙,再死……這個死循環,會不會讓一些人感到絕望?會不會令一些人感到迷茫?這樣的循環有什麽意義?我們要不要這樣被動地輪轉啊?

 

其他的問題我無能一語解答,最後一個問題我卻可以如下說。我們不是被動地輪轉,而是自己推著自己輪轉——不論轉向哪裏。

 

我看著你把自己推向絕壁,把自己推向坦途,把自己推向死穴,把自己推向自心的旋渦。你很累很累,你並不滿意現況,但你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這樣辛辛苦苦地 活著,為什麽賺到錢之後不覺得開心,為什麽一無所有時反倒覺得輕輕鬆鬆。你也曾想過,或許你應該換一種活法,可那隻是想想罷了。

 

(一)

 

石界中晚期。

你中等身材,儀表堂堂,是很多女孩子向往的好青年。

你雖出生於普通人家,沒有出去讀過書,也沒有太多的見識,但你聰明好學,善動腦筋,又特別勤勞,在荼家茶廠工作沒幾年就成了技術方麵的負責人。

 

荼家茶廠是當時產業最大、效益最好的一家。他們擁有祖傳的工藝,又擁有最新的技術,生產出來的茶既保留了荼家山茶濃鬱、古樸的自然韻味,又具有當時世間頗 為流行的山花的芬芳。當然,對於你來說,荼家茶廠也好,荼家茶山也好,擁有的最寶貴的財富不是山、不是茶,而是荼家的大小姐。

 

荼家大小姐出去讀過書,見過一些世麵,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到家鄉和祖父一起打理生意。她出去讀書時,你整天魂不守舍,生怕她被外麵精彩的世界所吸引,再 也不回來。荼家大小姐回來後,你還是整天魂不守舍。你既希望大小姐注意到你,又擔心她會嫌棄你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山裏人;既希望和她一起探討如何保鮮新茶、 如何收藏老茶,又擔心自己成為她心目中的一塊荒山。

 

(二)

 

你們相愛了。

你認為這是你努力的結果,荼家大小姐則認為這是你們的緣分。

 

後來,由於科學技術的發展,人們逐漸把茶山和茶廠搬到了都市裏,搬到了空中莊園裏。這打開了你的視野,也打開了你的野心。你迫不及待地給自己創造出差的時機,到都市裏參觀、考察空中莊園的現狀和發展前景。然後,你欣喜地發現,你翻身的機會來了!

 

你和荼家大小姐真心相愛。她的父母雖不大支持你們,但他們忙著與都市裏的投資巨商商討合作事宜,無暇關注你們的事情。大小姐的祖父很喜歡你,他認為你年輕有為,會成為荼家的好女婿。但是,每當看到大小姐在茶山或茶廠有模有樣地檢查工人的工作,有模有樣地品評茶葉的優劣,你的心裏就翻江倒海一般。你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巨大的財富,你希望人們稱呼大小姐為你的太太,而不是什麽小當家的、大當家的。

 

於是,在大小姐的父母離開大山去往都市不久,你便策劃著如何與投資商商討合作事宜的事情。與此同時,你時常在大小姐耳邊吹風,誇獎她的父母高瞻遠矚,有眼 光、有膽魄。你說,憑大小姐和祖父的本事,如果與投資商合作,必有巨大的收益。無奈,大小姐根本就聽不進你的話。她表示,茶有茶性,得尊重它、愛它,它才 會好到極致。如果剝奪了它賴以生存的土地或山石,即使它依然活著、依然叫做茶,但已經不是茶了。

 

(三)

 

你離開了大山。臨別,你對大小姐說,你會時常回來看看。

 

你是時常回來看看了,但每一次回來,在你們兩個人喜悅地相擁之後,都百次如一地勸大小姐離開大山,然後不歡而散。

 

你和大小姐的感情很好,但她不肯為了愛而隨你出山,你也不肯為了愛而隨她守著茶山。你們兩個內心的痛苦是一樣的,但對愛的堅守是不同的。

 

幾番折騰之後,你再次啟程前對大小姐說,你再給你們兩個一次機會。如果,兩年內,大小姐肯和你出去,你們就恩恩愛愛相伴一生,如果大小姐仍不肯出去,你就 要迎娶別的姑娘,以死了戀大小姐的心。大小姐第一次對你說,空中莊園違背了茶樹及其他農作物必紮根大自然的規律,別看表麵上異常繁榮,終究逃不過被遺棄的 結局。

 

你被大小姐的話氣得一陣冷笑,嘲諷地說,沒想到你竟和祖父一樣頑固不化。他說,世界總會向前發展,絕對不會倒退。空中莊園隻會越來越繁榮,不可能被淘汰。

 

因為你的語言輕薄了大小姐的祖父,她很傷心,決絕地轉身而歸,將你一個人留在通往山外的路上。

 

(四)

 

兩年過去了,大小姐沒有去找你,你果真娶了一個美麗賢惠的姑娘為妻。

 

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空中莊園果真如大小姐說的那樣頻頻關門。大批投身空中莊園的人們失業,社會也因此動蕩不安。

 

你和你的妻兒經曆了失業之痛,生活拮據,心情鬱鬱。就在你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堅守茶山的老板找到你,希望和你合作,請你把他們家的茶葉推向城市。你欣 然應允他合作的請求,從此兢兢業業地為銷售而努力。但是,直到暮年你也不知道,那老板是大小姐幫助過的人。他的茶山早在當年已經荒掉,是大小姐幫助他重建 了家業,然後建議他找你合作,以雙贏。

 

(五)

 

再後來,你的妻子嫌你忙於商務,忽略了她的感受,最終留下孩子離你而去。

 

這個時候你才想起大小姐,想起你們年輕時經曆的悲歡離合,並有意打探她的消息,希望能夠再次與她相見。就在這個時候,你一心為之努力的茶廠斷了你的貨源,讓你再一次失業。然後,你知道了,你的妻子正是隨那茶廠老板去了。

 

你後悔不該多少年隻為一家忙,沒有為未來做過任何打算。你慨歎,自己精明半生,卻落得如此下場。你覺得你是一個失敗的人,感情生活和生意都如此不堪。你打消了去訪大小姐的念頭,在一家專營茶葉的公司做起了小工。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你開始默默地回憶往事。有時,你會輕輕地對自己說:“來世吧。如果有來世,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黃橙 回複 悄悄話 喜歡看,謝謝好文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