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以來,農曆的三月初三是我踏青、尋芳、采春的日子。今年與往年不同。這一場大病從元旦前後持續至今,別說出門踏青,就是下樓到書房轉一圈,欣賞一下我那些花草寶貝,也隻能是意念中的事情。
這次生病,醫生給的診斷是二尖瓣和三尖瓣都大量返流,醫生給的建議是手術治療。我權衡再三,最終決定不做手術,自行調養。我不肯做手術,不是不相信科學,而是堅持了自己“遵循自然”的信念。因為這種堅持的原動力也來自於我的“美女老太婆大夢”,所以這次堅持的過程也驗證了過去我曾說過的“信念可以孕育無限的精神力量”。
十五年前,那一場嚴重的骨病使我患上了嚴重的風濕性心髒病。骨病痊愈以後,時常發作的心髒病斷斷續續地伴我走過了好多年頭。忘記了從哪一年開始,心髒似乎痊愈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過病,我也因此放鬆了警惕。去年年底的兩個月,我一邊沒日沒夜地四處“分身”,馬不停蹄地忙活分內分外的事,一邊沒日沒夜地趕工《溯源二》的書稿。2011年陽曆12月份整整一個月裏,我幾乎一直在“奔跑”,每天連續睡眠的時間沒有超過過1個小時,每天累計的睡眠時間沒有超過過2個小時。
今年元旦,完成書稿後我已經精疲力竭,並破天荒地嚴重失眠。其實,那個時候,我身體的所有器官甚至是所有細胞都已向我發出了警報,可我總是想著把手頭的事務忙活好後再徹底地好好休息。不曾想,當我真地把手頭的事忙活得差不多時,已經是不得不徹底地好好休息了。
雖然,過去的幾個月裏可謂是險象環生,驚心動魄,但是,我這匹始終向前奔騰的老馬終於能夠借此時機停下腳步,慢慢地咀嚼草料,靜靜地回味過往,在體能和精力允許的情況下,投入地讀那一抹陽光,暗自發幾聲嘶鳴,這實在是人生中美妙的幸福之事。
昨晚,暴虐的心髒又一次發作,老李和小帥不離左右地照料我,時常說幾句玩笑話,以緩解家裏緊張的氣氛。天亮的時候,估計是折騰得太累了,我不顧一切地進入 了夢鄉。這一覺睡得很酣,待我徹底醒來,時間已接近中午了。我以為,這個時候,老李像往常一樣趁我酣睡時趕緊補覺,以備後需。沒想到,我醒來時,他已經跑 了一趟花市歸來,抱回來幾棵下山蕙蘭,順帶了一棵我心怡已久的玉露,還有幾條鮮活的新品錦鯉。他把蕙蘭栽好,把玉露栽在我喜愛的紫砂盆裏,把錦鯉請進魚缸 之後,給整個書房裏的花花草草和魚兒拍了好多照片,把相機卡放在我的床頭,隻等我醒來後慢慢欣賞。
“如果不是你太愛花,不肯讓花兒們在病房裏呼吸瘴氣,我都想把它們搬到臥室來。”見我醒來,老李孩子般地說,“你要快些好起來,樓下的花兒們都精神抖擻地期待著你的檢閱呢。”
我心滿意足地笑,感激地說:“能夠在病床上踏青,用心靈去踏青、用心靈去尋芳、用心靈去采春,這是多麽幸運又幸福的事情。”
——2012年3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