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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二》【第三章 極樂之心,極樂之地】(四)(4)

(2013-02-23 08:05:03) 下一個
我聽不懂盤古的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不禁皺起了眉頭。

盤古一下子就綻開了笑臉,快活地說:“好了,好了。這才是你。我們開工。”

“我也懶得和你鬥嘴。開工就開工,我早就想開工了。”說罷,我連蹦帶跳地越過了滿地的碎土,向“雨棚”走去。

“水兒,你幹嗎去?”盤古驚異地問。

我扭過身,疑惑地盯著他,隨口答道:“我去看看種子啊。”

“什麽種子?”

“生命的種子唄。”

“你以為造人像種莊稼一樣?”

“你認為呢?”

“當然要捏泥人啊,然後注入我們兩個人的生命精華。”

“生命精華?”我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是思量了半天,什麽也沒想起來。不禁問道,“生命精華是什麽?”

“血液唄。”盤古自以為是地說,“把我們的血液注入小泥人裏,然後小泥人就活了,再然後慢慢地就長大了。”

我把眼睛瞪得圓圓的,鼓著腮幫子忍了半天,終於沒能忍住,“噗”地一聲大笑起來。直笑得肚子都痛了,我才捂著肚子,對呆頭呆腦的盤古說:“盤古老人家,你以為注入我們兩個人的血液,泥人就能活了?你可真有想象力,你可真有創意,你可真會編神話故事。如果這麽簡單就能造出人類的身體來,我們幹嗎要等到現在啊?早不會捏泥人啊?”

盤古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可憐巴巴地說:“有什麽好笑的?如果不捏泥人,我把石頭山變成土山幹嗎啊?”

“也是,也是。如果不捏泥人,平白無故讓你睡了上萬年,也太自在了吧。”我笑嘻嘻地說道。

盤古的表情更加無辜了。他的臉漲得通紅,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卻扭曲變形,由江河變成了曲曲彎彎的小溪。看著盤古那副樣子,我笑得更歡了。我知道他想說,他並不是悠哉遊哉地睡了上萬年;我知道他想告訴我,那上萬年中,他的日子非常不好過,可是我偏偏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於是,我故意喘著粗氣,大聲地對他說:“你沒看到我走得很辛苦嗎?也不知道幫我一把。”

盤古的嘴巴慢慢地合攏了,又慢慢地撇成了倒掛著的月牙的形狀,嘟嘟噥噥地說:“你倒好,什麽事也不記得了,就知道欺負人。”

說著,他向前跨了一步,隨手把我拎了起來,夾在腋下,大步流星地向“雨棚”走去。

“你輕一點,我都快上不來氣了。”我向盤古抗議道。

盤古鬆了一下胳膊,嘟噥道:“白白在冰河裏睡了上千年,一點水性也沒學會。這麽野蠻無理的人,還叫水兒,也不怕可惜了這麽好聽的名字。”

“我根本就沒有水性,難道要裝得像水嗎?你以為我喜歡叫水兒啊?我是沒有其它的名字。”我哼唧道。

“果真如此?我才不信呢。”

“當然如此。你信不信有什麽不同嗎?我為什麽要你相信?”

“如果果真如此,我看你叫女媧好了。”

“為什麽要叫女媧?”

“第一,你是女人;第二,你讓我知道了,女人的嘴巴可以蓋住一切……”

“一切什麽?你要是敢惹我,小心我咬你一口。”

“一切內涵。”盤古理直氣壯地說,“就是讓你咬上十口,能有多疼?比這疼的事,我經曆了上萬年,還怕你咬?我告訴你女媧,雖然我知道你修持不低,德也不淺,可是,如果你再這樣伶牙俐齒的,小心丟了能量,少了德。”

我氣鼓鼓地眨巴眨巴眼睛,卻啞口無言了。盤古說得有道理,別說他是這個時空裏唯一一個與我同在,而且將要和我一起完成造人大業的人,就算是隨便在哪個時空遇到的人,我也應該與之友好相處,不該像個刺果子一樣,碰到誰就紮誰。況且,我剛剛已經說過,以後不再欺負他的,說話怎麽可以不算數呢。可我轉念一想,我又沒有主動欺負他,都是他惹我欺負他的,所以,這事兒,也不能怪我。

“女媧?女媧?你又生氣了?”盤古晃了幾下胳膊,小心地問。

“沒有了,我哪裏那麽愛生氣。盤古老人家說得對,我要記住你的忠告。”我扯著嗓門,憤憤地說。

盤古開心地大笑起來,洋洋得意地說:“這麽說,你接受女媧這個名字了?這就對了。女兒家,要溫柔,要賢淑,要舉止端莊,要言談得體。每一行止都要由心而發,再經德過濾,最後化作萬千陰柔,千百涵容,百十智慧,八九可愛。否則的話,嘖嘖,實在是可惜了這金貴的女兒身和精致的女兒心。”

盤古引用了老者的話,我自然沒話可說。可是,如果什麽也不說,又覺得心裏有點委屈。思來想去,我終於想到了幾句話,便不失時機地說:“是啊,是啊,女兒家是要這樣。那男人呢?男人就應該德高望重,心胸海量,堅如磐石,高瞻遠矚。看到弱小就應該想到人家會越來越強大,看到脆弱就應該想到人家會越來越堅韌,看到女媧就能想到人家遲早會成為真正的水兒。”

此時,盤古已經來到了“雨棚”下。他輕輕地把我放在地上,之後蹲下身子,直視著我的眼睛,輕輕地說:“水兒,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了真正的水兒,那女媧的意思就會有所改變了。”

“變成什麽?變成水?”

“不。到那個時候,女媧的意思就是,一個女人,張口閉口之間,就能體現出她的內涵。反過來說,當內涵如她說的話那樣美麗動人的人時候,她就是一個完美的女人了。所以,女媧就是完美女人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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