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癡囈語
(一)
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滿屋子的花兒一齊開放著,金黃的臘梅,淺淺的紫羅蘭,潔白的百合,嬌嫩的雛菊,還有儀態萬千的各種盆栽。
不敢深呼吸,生怕醉在或濃鬱或清冽的花香裏;不敢凝神望,生怕墜落在或素雅或柔美的花朵中。
就這樣,執一杯淡茶,銜半粒幹果,斜靠在座椅上,眯著雙眼,看光陰在睫毛上舞蹈,聽花開的聲音。
(二)
拍下這張照片的時候,我是有些恍惚的。
端著相機對準臘梅的那一刻,我分辨不清,是我在拍花的身影,還是花在攝我的靈魂。我隻知道,我被沁在了花香中,花開在了我的靈魂裏。我還聽到,有個聲音在耳畔響起:花魂是無量圓滿者最後的歸屬,花兒是無量聖者最初的永恒。
一時間,我心切切,我情依依,我思幽幽,我愛綿綿。
我想,我一定是醉了,否則怎麽會分辨不清,哪些個是花,哪個是我?
(三)
總覺得這樣的生活太過奢侈,有茶,有酒,有花,有詩,有夢;總覺得這樣的人世太過擁擠,有來,有往,有進,有退,有停留。可,奢侈的繼續奢侈,擁擠的繼續擁擠。
有誰能在彈指間放下所有,如花兒一般存在,隻為美好了塵世,不為貪享浮華?
席地而坐,凝望著滿屋的花木,靜靜地思量:花兒,承載了世間多少的美麗,承載了世上多少的柔情?
禁不住輕輕地吟詠:梅蘭竹菊灌野居,君子之風任爾騎。空談十方無量境,不比花魂默無語。
(四)
世間萬物,無所不在。世上之人,一無所有。
執著得與失的平衡,執迷進與退的進程,著實不夠智慧。
倘使,能夠化作花魂,何嚐不是大圓滿?
倘使,能夠如花兒一般生存,何嚐不是大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