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園深處》之《你的心事我知道:(一)根與根的愛情》
(2012-10-30 07:5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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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事我知道:(一)根與根的愛情
悶熱的午後。
天空陰霾,很像你的麵龐。
空氣中湧動的熱浪,讓人有窒息的感覺。
夏日裏,我喜歡有空調的房子。你說。
我也喜歡。我說。
置身涼爽的房間裏,可以少一些煩躁的心情。你說。
置身涼爽的房間裏,可以多一些工作的熱情。我說。
你像豺狼一樣瞪著我,仿佛我是待捕的羔羊。
我像羔羊一樣看著你,仿佛你是另一隻羔羊。
沉默。
一杯淡茶,一杯咖啡,兀自地在你我之間冒著熱氣。
我沒有喝,你也沒有喝。
難道,淡茶對咖啡,不倫不類?
繼續沉默。
在我眼裏,你是一個比較優秀的人。你有善良的心,有健康的體魄,有不錯的物質基礎,有獨特的氣質,有俊美的容顏。應該可以說,你擁有太多美好的東西。
可是,你對我說,你沒有愛情。
說這話時,你的眼睛裏射出了陰冷的箭。它沒能刺痛我,卻刺痛了你自己。
你顫抖著身體,重複著說:我沒有愛情你知道嗎?我沒有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我不能撫慰你,我怕太多的勸慰會揉碎了你的心。
於是,我問:你曾愛過不是嗎?
正因為愛過,才會傷痕累累。你答。
我再問:你曾被愛過不是嗎?
那又怎樣?還不是沒有結果!你再答。
什麽才是結果?接吻不是結果?做愛不是結果?結婚生子不是結果?離婚不是結果?
你想要怎樣的結果呢?與子偕老?還是相忘於江湖?
你垂下眼瞼,疲憊地說:我曾經以為,我們可以相守一輩子。我也曾以為,分手後,我可以忘記過去所有的日子。可是現在,我既拿不起來,也無法放下。
你歎了口氣,繼續說:就算我真地放下了,又能怎樣呢?我已經被掏空了所有,我可以自信地笑,可以灑脫地行走,可是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已經空了。
我端起茶,自言自語地說:我還是喝一點吧,否則,這樣一杯好茶和一杯空氣沒有什麽區別。
你擺弄著咖啡杯子,也自言自語地說:沒有心情的時候,喝咖啡和喝空氣,沒有什麽不同。
我竊笑。不語。繼續喝茶。
你啞然失笑。也不語。開始喝咖啡。
其實,你比我明白,喝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情。
你說說看,我有沒有真正愛過?你平靜地問我。
當然,你當然真正愛過。我平靜地說,隻是,你一直沒有學會用根去愛。
用根去愛?你茫然地看著我,驚訝地問:什麽叫做用根去愛?
你愛過很多次,也告別過很多次愛。我看著杯子裏舒展開的茶葉,淡淡地說:你每次告別舊愛的時候,總會覺得曾經的選擇是一場錯誤。而你每次重新愛過的時候,總是覺得這一次應該是生命中最後一場愛情。
不知道是咖啡太苦,還是我的話太直。你捧著咖啡杯子,皺緊了眉頭。
我繼續說:任何一場愛情的結束,都源自根與根相距太遠,而每一場持久的愛情,都源自根與根的相擁。這個世界上,能夠永遠的,大多是根與根的愛情。
你放下杯子,凝視著我,仿佛一隻乖順的羔羊。
於是,我侃侃而談:如果你是一棵樹,你曾經愛過的人,可能是樹,可能是花,可能是草,也有可能是飛鳥。如果是花或草,為了好好欣賞他,你定然要俯下身來。時間久了,不是累彎了腰,從此失去你原有挺拔的身姿,就是累到無力後抬起頭來,重新尋找對象。平視時兩個人總是差不多高,看起來比較輕鬆。可是,水平對視時的視角往往是最窄的。平視也是所有目光中,最平淡的一瞥。總是盯著一處,難免審美疲勞,難免心生倦怠。如果你找到一棵比你更高的樹,你會因一直的仰望而疲憊不堪。如果對方是飛鳥,那就注定了隻能在你這裏做短暫的停留,因為飛鳥總是屬於天空。
結束一場愛情時,至少有一方是累到無力了,與對方的才學、性格、社會地位、經濟地位沒有太大關係,甚至與對方的個人素養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樹有樹的高大,花有花的柔美,草有草的旺盛,飛鳥有飛鳥的灑脫。世間之人,原本沒有可比性,因為各有各的優勢,各有各的劣勢。
想要真正了解一個人,想要真正讀懂一個人的美好,僅僅用眼睛看是不夠的,要用心去解讀,用心去欣賞。想要用心去解讀和欣賞一個人,定然要走近他,再走近他,直至彼此相交融。彼此相交融時,雙方之間是可以相互供給養分的。這個時候,兩個人不再有高低美醜之分,因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端起茶,挑著眉毛說:話說得太多,口幹了。
然後,我淡然地笑著,悠然地品茶,不再說話。
你幽幽地看著我,若有所思地說:原來,好與不好,美與不美,成功與不成功,都不是不愛的理由。分手時所有的理由不過是給自己的疲憊找個借口。那麽想要愛情持久,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讓雙方感到疲憊。
我默默地點頭。
是的,想讓愛情持久,就把它建設成根與根的愛情,彼此相交,彼此相融。時刻把對方當作自己,時刻用生命之源去滋養他,用摯誠的愛去解讀他,用畢生的所有去完美他。
當根與根緊密相繞時,縱使兩個人之間出現了小花,出現了綠草,出現了飛鳥,甚至是出現了天使,那也隻不過是即時的風景,隻會豐富了兩個人的生命。因為,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兩個人的“根須”彼此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