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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園深處》之《他鄉的他鄉》

(2012-09-04 07:15:07) 下一個
他鄉的他鄉

(一)

匆忙中登上列車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下鋪的幾個年輕人說笑著上了車後便打起了撲克。看著他們被手中的撲克牌“燙得”大叫的樣子,不禁淺笑。

“姐姐,湊把手吧,四個人打牌才好玩。”一個女孩子亮著青蘋果一樣清脆的聲音對我喊道。
我搖著頭說:“我這個阿姨級的‘姐姐’是沒有力氣和你們一起製造熱烈氣氛的,大笑會讓我收獲太多的滄桑。”

幾個年輕人愣了一下,既而笑作一團。他們收起了撲克牌,七嘴八舌地說:“姐姐級的阿姨好幽默哦,我們的臉上沒有滄桑,心中卻掛了太多的蜘蛛網。”

“那就放生蜘蛛吧,不要把它囚禁在你的心裏。”我淡淡地說,“既然囚禁了蜘蛛,就要喜歡蜘蛛網;既然不喜歡蜘蛛網,就放生蜘蛛。”

“哇,姐姐你好哲學耶。”一直比較矜持的女孩大聲喊道:“好吧,我就放生了蜘蛛。”
隻見她張開雙臂,做了個深呼吸,誇張地說:“再見了,北京!我要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去了,謝謝你讓我在你的懷抱中完成了學業。”

哄笑過後,幾個孩子紛紛躺在床鋪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們都麵朝裏側,我不知道,他們的心情是否平靜。

(二)

此次出行,隻為看望一個小朋友,一個聰明可愛卻被疾病困擾著的小朋友。

人生中,許多事情是沒有道理的。
我不知道因何對這個小朋友如此掛心,我隻知道如此走一遭我才會安心。

我從他鄉出發,去往他鄉的他鄉。

朋友對我發問:“你總是一個人行走,內心可會感到孤單?”
我輕輕地答:“孤獨的日子,已經被我咀嚼出了另一番味道。”
“然後呢?”朋友再問。
“然後?”我笑著說,“然後繼續行走。”

(三)

他鄉總是陌生的模樣。

差異不小的建築、街道,差異很大的人文、民風,天壤之別的語言和表達方式。
唯獨讓我感到熟悉的,是樸實而又溫暖的人心。
這已經足夠了。
溫暖的心,可以橫掃所有的差異。

此前,與孩子及孩子的父母並不熟悉。兩天的相處下來,大家儼然多年的朋友。
孩子的父親純良健談,豁達卻謹慎,孩子的母親溫良和藹,安靜而又謙和。 孩子更是聰明懂事,精靈可愛。
隻是,孩子不舒適時,所有的人都心疼、心憂、心急,卻毫無辦法。

(四)

我對自己說:“孩子的事,是他父母的事,也是我的事。”
老李說:“我相信,你做事總有你的道理。”
我說:“隨緣,是我奉行的依據。”
老李說:“你認定的事,一定會努力到底,也一定會成功,我支持你。”

(五)

在他鄉的他鄉,一場意外的相逢,為這一次出行增添了浪漫的色彩。

之前,怎麽也沒想到,美麗可愛又很豪爽的月,竟然生活在那裏。
對坐,一杯粗茶,一煲素食米飯,一份濃濃的情誼。

月的聲音很好聽,她笑的時候,似乎靈魂都是愉悅的。
在送我去車站的路上,我對月說:“你的學生們多幸運啊,上課時聽著這樣悅耳的聲音。”
月認真地說:“現在嗓子不行了,一周下來很累,周末總要好好修養一下才行。”

因為周末已過,我也確實沒有太多時間逗留,所以謝絕了月要請假陪我同遊的提議。
月說:“真是可惜,本可以一起玩玩,好好談談心的。”
我說:“下次吧。等我工作累了想休假時,來找你們。”

孩子的父親加入我們的談話。
他說:“好啊,春季吧,花兒盛開的季節,我們一起去賞花。”
他蹩腳的普通話引得我們大笑,以致他的發音成了一路上我們說笑的作料。

(六)

回到他鄉,寫下上麵的文字。

他鄉可以遇故知,他鄉的他鄉也可以遇故知。

原來,行走是可以很輕鬆的,隻要抱著輕鬆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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