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之女瑪麗（34）

【原創電影劇本中文版】

夜色的陰影籠罩著伊帕提夫屋，隻有總監辦公室的兩扇窗戶透出光線。

雅科夫把助理尼庫林拉進總監辦公室，關上門，神色恍惚地告訴他：“已經決定了，今夜行動！剛發布的消息說城市已經被包圍了，我們必須於今夜完成處決，把他們全部槍斃！另外，先把幫廚雜役送出屋去，立刻！”

尼庫林問：“你說的是雷尼這小子？好辦。”

雅科夫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號，“喂，午夜時分開一輛卡車到伊帕提夫屋來，還需要帶幾卷帆布過來。”

 

尼庫林帶著雷尼走出伊帕提夫屋，兩人消失在黑暗中。

雷尼揉著惺忪的眼睛問：“我們要去哪兒？”

尼庫林心不在焉地回答：“帶你回家。”

 

雅科夫在辦公室裏神經質地踱來踱去，尼庫林站立一邊，聽候吩咐。

雅科夫設想，“假如我們把十一個囚犯從這棟屋子移送出去，把他們帶到某個僻靜的場所……”

尼庫林覺得不妥，“這太危險了，目前白軍和捷克人的隊伍離葉卡特琳堡市這麽近，他們隨時可能衝破紅軍的防禦線，幹涉我們的計劃，所以……”

雅科夫當機立斷，“所以，幹脆就地正法，就在這棟屋子內處死他們，以免節外生枝，讓他們伺機逃逸。”

 

雅科夫和尼庫林到伊帕提夫屋的地下層巡視察看，經過走廊，打開一扇雙排門，裏邊的房間有漆成黃色的鬆木地板，牆上貼著奶黃與米色條紋的壁紙，壁紙頂端是絳紅色的裝飾橫條，高高的拱形窗戶鑲嵌在厚實的牆壁間。角落的木板條和灰泥柱子支撐著拱狀天花板，單個兒電燈泡從天花板的中央懸吊下來。另一頭還有一扇雙排門，是通往儲藏室的，已經上鎖。

雅科夫用手指摸摸牆壁，再用拳頭敲打一番，“嗯，這牆壁抹上了泥灰，可以吸附流彈。”

他們決定就在這裏行刑，潔淨的房間就此成了謀殺室。

 

總監辦公室裏雜亂無章地堆滿了手榴彈和炸彈。尼庫林把收集起來的武器擺在辦公桌上，任憑雅科夫從中揀選出六把手槍和八把左輪槍。

尼庫林說明：“這些槍支是從屋外值勤的哨兵那兒收集來的，那兩把毛瑟槍最具威力，速度是每秒鍾一千四百英尺。”

 

傍晚，雅科夫在前廳接待室會見了選拔出來的行刑隊員，問道：“你們都準備好了嗎？有任何問題嗎？”

行刑隊員們麵麵相覷，其中一人猶猶豫豫表示對女孩子下不了毒手，另一人支支吾吾拒絕殺害無辜的仆人。

雅科夫不勉強他們，“嗯，那就免除你們兩位的行刑任務吧，你們可以離開了，重要的革命職責容不得你們膽怯不忠的行為！我們務必確保完成任務，做到萬無一失！”

 

雅科夫回到辦公室，與幾個烏拉爾山區蘇維埃政府官員以及葉卡特琳堡市契卡成員一起在靜默中安坐，一支接一支不停地抽煙。他們的眼睛瞄向時鍾，十點正，是伊帕提夫屋例行的夜間崗哨衛兵換班時段。

雅科夫監督著換班動作，把自己得力的心腹安排在崗哨上。

雅科夫對助理尼庫林說：“這一班的執勤時間應該是四小時吧。”

尼庫林點點頭：“是的，值班時間是夜間十點至淩晨二點。”

 

這時有輛費亞特卡車轆轆駛過街道，在亞美利加旅館入口處停下。卡車的載重量為一噸半，後部的木質平板釘上了橫木圍欄。

 

一個衛兵沿著走廊躡手躡腳趨近起居室關閉的雙排門，從門縫往裏邊偷窺羅曼諾夫一家的動靜。塔蒂阿娜彈奏著巴赫的《馬太受難曲》，尼古拉斯和兒子艾勒克斯在下西洋跳棋，亞曆山德拉和她的女兒們在閱讀聖經中阿摩斯與俄巴底亞兩位希伯來先知的預言。

奧爾加念道：“……他們的國王遭到囚禁，國王與王子關在一起……”

亞曆山德拉接著念道：“……雖然你上升為雄鷹，雖然你在繁星叢中築巢，你還是會墜落下來，此乃天意。”

一會兒，裏邊熄燈了，衛兵跑去報告。

 

七月十七日淩晨一點三十分，總監辦公室的時鍾滴滴答答。雅科夫不耐煩地看看鍾，電話鈴響，急忙拿起聽筒，“喂，怎麽了？”

費亞特卡車司機的聲音，“很抱歉，有點耽擱了，我現在正在路上。”

雅科夫掛上電話，衝出辦公室。

 

睡在起居室躺椅上的波特金醫生被一陣敲門聲驚醒，起身開門，驚訝地看到雅科夫站在門外，連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雅科夫通知醫生：“你去把每個人都叫醒，趕快穿好衣服，城裏在鬧事，有些麻煩，我們要把你們所有的囚犯轉移到一個更為安全的地方，你們不必攜帶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