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之女瑪麗（10）

第二章   沙斯科瑟羅，亞曆山大宮

位於沙斯可瑟羅的亞曆山大宮是座新型又具有古典式樣的宮殿，看上去好像英國的鄉村宅邸，鐵柵欄圍牆周邊有皇家衛護隊的士兵站崗看守。

在亞曆山德拉皇後的紫紅色係起居室內，家具和裝潢映現紫羅蘭般的色調。亞曆山德拉正忙於照料她的孩子們，孩子們病倒了，躺在小床上。

她摸了一下兒子艾勒克斯的額頭，“嗯，好燙，你還在發高燒呢，寶貝。”

艾勒克斯嘟囔著：“媽媽。我要騎腳踏車。”

母後不許，“你身體不好，不可以騎腳踏車，這你是知道的，別胡鬧了。”

兒子又提要求：“我要打網球，像姐姐們一樣。”

母後又不許，“你哪敢打網球呀，不行的，你明知故問，真煩！”

艾勒克斯哭鬧：“嗚嗚，我為什麽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我哪裏不對勁了？嗚嗚。”

突然從不遠處傳來砰砰槍響，亞曆山德拉急忙走到窗邊，把紫丁香色的窗簾拉上。

艾勒克斯問：“媽媽，有人在打槍，發生什麽事了？”

“可能是軍事演習吧，別擔心，快睡吧，寶貝兒。”亞曆山德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電話鈴響，亞曆山德拉趕緊抓起聽筒，“喂，什麽？我們有危險？你要我們逃出亞曆山大宮？盡快逃走？不！我不能，我不能逃！我的孩子們病了，我的，我的丈夫不知去向，我不去任何地方，不管發生任何事件，我不離開這裏。”

夜晚，亞曆山大宮的進口處燈火照明，衛護隊的軍官騎馬巡邏，沿著宮殿的鐵柵欄圍牆來來回回。值勤的衛兵持槍警戒，隨時準備應接突然襲擊。

亞曆山德拉皇後帶著三女兒瑪麗和貼身女仆安娜從宮內走出來，三個人都裹著厚重的毛皮大衣。她們給守衛在宮外的衛兵送茶點，安娜把吃食放在桌上。為首的衛護隊軍官把他的望遠鏡擱置在桌上，向亞曆山德拉皇後立正敬禮。

衛護隊軍官報告：“皇後陛下，我們已經被沙斯可瑟羅衛戍部隊的叛亂官兵包圍了，宮殿隨時會遭到襲擊。”

皇後回應：“盡可能別開槍，不管在任何狀況下，我不想看到流血事件發生。”

瑪麗把點心送到士兵們的手裏，還為他們倒熱茶。

士兵答謝：“這天寒地凍的，能喝到熱茶，暖和多了，謝謝公主殿下！”

“別客氣，我喜歡為你們盡點心。”瑪麗繼續倒茶。

瑪麗把衛護隊軍官擱在桌上的望遠鏡拿起來把玩著，隨即溜達開去，透透空氣。走著走著，她偏離了宮殿的鐵柵欄圍牆，舉起望遠鏡察看遠處。

在漩渦般紛飛的雪花裏，維克多騎在馬背上急駛而來，朝著宮殿的方向。維克多看到瑪麗，勒馬，躍下，向她飛奔。瑪麗狂喜，招手，呼喚，向維克多衝過去。兩人越跑越快，越離越近，終於互相牽住了對方的手，維克多把瑪麗高高舉起在空中旋轉。他們相擁相吻，朗朗大笑，活蹦亂跳，沉浸在青春熱戀中。

瑪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嗨，維克多，你怎麽會在這兒？這是真的嗎？這不是做夢吧！”

維克多笑道：“哈，我在這兒哪，真的是我，不是夢！”

“我們去那兒，大樹後頭。”

兩人急促跑去大樹後隱蔽處，又是一陣熱吻。

維克多氣喘籲籲，“瑪麗，和我一起離開這兒，馬上就走。”

瑪麗吃了一驚，“和你一起離開這兒？逃亡？私奔？”

“隨你怎麽說，總之，我們一起離開這兒。”

“怎麽走？”

“騎馬，我有馬。”

“你瘋了！”

“是的，你使我瘋了，我為你而發瘋！讓我們一起瘋狂吧！我們走吧！就現在，我們現在就走！”維克多催促。

瑪麗猶豫不決，“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維克多，可是，我害怕。”

維克多不耐煩了，“怕啥呀？有我在你身邊，我會照顧你，我會保護你，別害怕！”

瑪麗訴說原委：“唉，我弟弟，還有我姐妹，他們都病倒了，他們在出麻疹，媽媽憂傷得要命呢。”

維克多說出另外一番話，“可是，你目前的處境很危險啊，瑪麗，你知道嗎？我從報紙上讀到消息，你的父親就要被廢黜了，是杜馬議會逼迫他放棄王權的，再加上蘇維埃工人和士兵代表的壓力。而且沙皇的軍隊已經叛變起義，甚至連沙斯可瑟羅的衛戍部隊也倒戈了。你的家庭正受到國會臨時政府和布爾什維克革命者雙方麵的威脅，處於兩麵夾攻的險厄局勢呀。”

瑪麗懵懵懂懂，“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懂呢？不過，我確定，我能明白一件事兒，就是你在替我擔驚受怕，因為你愛我。”

“是的，我愛你，所以我不能忍受你羊入虎口，假如，假如你落到你父親的敵人手中，我會受不的。”

“我不願離開你，維克多，可是我也不願離開我的家人，我該怎麽辦好呢？”

瑪麗放聲大哭，維克多緊緊抱住她，安慰她。突然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他倆嚇了一大跳。

女仆安娜在附近叫喚：“瑪麗公主，公主殿下，你在哪兒？別走太遠，請回吧！”

瑪麗悄聲對維克多說：“是安娜在找我呢，我得走了。”

“瑪麗，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維克多叮嚀。

“好的，我會的，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瑪麗應承。

“我們盡快再見！”

“盡快再見！”瑪麗吻別維克多，走向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