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出國 （二）

（二）

倪雅致歡天喜地拿了人民幣去韋吉玲的家，正式與韋家父母敲定做成二萬美金的套匯，又在黑市兌換到六千多元美金。有這些美金做後盾，倪雅致的腰杆子挺起來了。當她爽爽氣氣地把勞勃特原本索取的三千美元一次性付清時，勞勃特又多要了五百美金。

勞勃特的理由很充分，“本來隻要有語言學校的入學許可證領事館就會接受，眼下申請出國留學的人數多起來，阿貓阿狗都可以上語言學校，領事館就要求入學許可證必須出自大專院校才合格，所以一定要為吳曦申請一所商業或技術學院，價格當然也水漲船高嘍。”

倪雅致倒無所謂，“多付五百美金不在話下，隻要我兒子能順順當當如願成行就好。”

過了幾個月，勞勃特把辦妥的入學許可證和經濟擔保書交到倪雅致手上，吳曦麵前的留美路子幾乎已經鋪平，接下來就要看吳曦自身的造化了。

吳曦第一次去美領館辦學生簽證沒有通過。

大胡子簽證官翻閱了吳曦的入學許可證，是位於加州洛杉磯地區好萊塢市的一所商學院發出的，就問吳曦想學些什麽課程。吳曦聽不懂他的問話，更沒能力用英語作答，瞠目結舌地僵在那裏一言不發。簽證官見狀就把文件退還給他，嘴裏又嘰裏咕嚕講了一通英語，吳曦還是沒聽懂，隻得收拾起文件怏怏不樂地走開去。

排在他後麵的女大學生快速上前把文件遞進去，隨即用熟練的英語和簽證官對談了一會兒，就順利獲得了簽證，笑吟吟地去櫃台邊支付簽證費。

吳曦走到領事館門口又碰見那個女大學生。

女大學生告訴他：“其實大胡子簽證官為人溫和，比另外那個台灣人女簽證官好講話，在他手裏是比較容易獲準的。可惜他對你的英語程度大大置疑，嘰裏咕嚕地說你簡單的日常英語也聽不懂，怎麽有能力去商學院上課呢。”

吳曦束手無策，“我現在要怎麽辦呢？請你教教我吧。”

女大學生替他出主意，“隻有一條路，趕快惡補英語。我認識一個英語教師，他根據那些已經通過領事館麵談獲得簽證的人士所述，把領事館簽證官的慣常問話一句一句收集起來，再配上切題得體的應答，然後把一問一答寫成小冊子，還製作了用美式語音語調對話的錄音帶，賣給他的學生專門用於惡補實用簽證會話，經過反來複去的口頭練習，便可以在應付領事館簽證麵談時對答如流了。你不妨上他那兒去試試看，既速成，又奏效。學費當然是貴一點嘍。”

吳曦聽了很感興趣，“請你快點把那位教師的地址給我，我明天就去找他，學費貴沒啥關係，我媽媽會付的，我媽媽會情情願願付費的。”

吳曦在英語教師的指導下惡補了一陣子，果然造就了起死回生的作用。吳曦在第二次麵談時又碰上大胡子簽證官，憑借惡補的經驗，對方的問話大致上可以聽個一知半解，再加上大膽猜測，就勇氣培增琅琅作答了。至於應對得體呢？還是答非所問呢？隻能碰運氣了。第二次麵談雖然還是沒有通過，但吳曦沒有氣餒，因為簽證官並沒再嫌棄他的英語太爛，隻說他的經濟擔保人沒在報稅單上簽字，叫他下次再來一趟。

倪雅致得知兒子的英語對答已大致過關，本來很可能獲準的，隻是擔保人的稅單上少了一個簽字，為之扼腕歎息，緊急召集勞勃特迅速作出補救。

勞勃特聳聳肩，“唉呀，領事館的人以前是不在乎擔保人的報稅單上有無簽過字的，現在是越來越挑剔了，雞蛋裏挑骨頭，莫名其妙嘛。這經濟擔保書反正是虛設的，報稅單也是隨便製作的，我來簽個字就好了。”

勞勃特說著話就掏出圓珠筆，大筆一揮，算是簽過字了，看得倪雅致和吳曦目瞪口呆。

吳曦第三次進領事館，出示了擔保人的簽字，終於獲得了學生簽證，留學手續就此完成，出國理想實現在即。（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