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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園春·霧”與“印象·倫敦”

(2014-02-27 07:17:53) 下一個
媒體連續報導北京的空氣嚴重汙染。網民立刻創作了應景的詩篇,如《沁園春·霧》:北京風光,千裏朦朧,萬裏煙飄;望環城內外、濃霧莽莽,鳥巢上下、陰滔滔;車舞長蛇、飛機難降,赴京旅遊錢白燒。需晴日、再攜帶家小,取景拍照。 空氣如此糟糕,引無數美女帶口罩。約會不遲到、化妝省了;唯露雙眼,難判風騷。一代天驕、央視褲衩,隻見後座不見腰。塵入肺,有會解毒者,在做早操。
 
從全國各地幾乎同時出現霧霾這一巧合上看,汽車的增長輛看似主要罪魁。工廠原來就在,分布改變不大,一向排放微塵;空氣中的汙染物需到某一濃度,才會被視力看到、明顯刺激呼吸道。推升達到這個閾值的是汽車,隻有尾氣排放各地同步增長。
 
北京之前最為著名的“霧都”是倫敦。倫敦的毒霧也進了英國的詩。如王爾德《清晨印象》:
泰晤士河上藍金斑駁的夜曲,漸變為灰色的協奏;帶有赭石色幹草的駁船、駛出碼頭:肅殺,冷。黃色大霧蔓延開來,爬過橋梁、繚繞屋牆,化作幻影、籠罩聖保羅教堂;濃重欲滴,如同泡沫在城市空間飄蕩……。看來,不僅“霧都”的地位已被北京取代,連舉世聞名的幽默感也一並與“刻板的中國人”換位了。
 
國內汙染有年,海外遊子無不印象深刻。每當我們行駛在油畫般的藍天白雲之下,常有人慶幸地感歎:大陸的貪官汙吏日子過得再好,也得呼吸汙染成那樣的空氣!中南海的空氣有“特供”,隻能用於室內吧?多少錢、多大權,也清潔不了環境、躲不開化學致癌的風險吧?
 
史上,惟一“感謝”空氣汙染的,大概隻有印象派創始人、法國畫家克勞德·莫奈(1840-1926)。此人長年致力探索光色與空氣的效果表現,描摹自然光色變幻中的瞬間感覺。旅居倫敦時,看到陽光投射到彌漫在空氣中的微粒形成彩霧、散射出怪異的顏色,不免技癢,作畫不輟(如圖),揮就了名畫《倫敦,印象》。並留下感慨道:“我熱愛倫敦勝過熱愛英國的鄉村,而我最愛倫敦的則是它的霧!”-----令其一展調色之長。
 
 
 

那時的人們,還不太懂得化學汙染,彩色照相術也未發明。後來的科學家在研究“工業汙染史”,曾經苦無十九世紀“霧都”嚴重汙染的實物證據。幸而有人略通藝術史,見莫奈的幾幅“倫敦印象”,天空非桔紅、即橙黃,甚至褐裏發紫、綠中帶藍。經光譜對比,確為高硫含量的煤燃燒後、空氣中的硫酸鹽顆粒與水蒸汽溫和凝結所致。不知道這些苯胺和苯酚類化合物,是不是倍受詬病、沒有計入汙染測量的PM2.5之一部分。為藝術家所喜的彩色煙霧不為人體所喜應該是肯定的。人類進化與適應環境的速度緩慢、以幾百萬年計,而工業革命在短短兩百多年間,就改變了生態環境,疑難雜症叢生,是人類為文明進步所付的代價。
 
好像是恩格斯說的:人類對自然界的每一個勝利,大自然都無情地報複了我們。國人學馬恩、讀原著顯然未得其法,雖然慣會尋章摘句、斷章取義,沒用的“階級鬥爭”用了不少,有用的“自然辯證法”卻視而不見。我們開始大規模汙染環境的時候,英國已經卸下“霧都”頭銜了,泰晤士河早已恢複了生機。前車之鑒俱在,我們為什麽不引以為戒呢?
 
都說,人類,個體遭遇既不一樣、思想更難統一。但是作為一個群體,共性也是有的,比如物質享受,如汽車代步、擁有用各種的電子、化學產品-----我不用別人也在用,不多我這一份汙染;僥幸心理,如癌腫怪病不一定找上我吧,科學家不是說了嗎,人體對毒素有很強的排解和代償能力。工業革命是英國先鬧起來的,倫敦汙染已久,他們終於花費半個世紀時間連續治理,直接的刺激來自1952年12月的“霧都劫難”。那次,濃霧一周不散,工廠、汽車和住戶的化石燃燒排放,長時間在低空聚積,整個城市陷入灰暗。毒霧期間及霧散後兩個月裏,12000多人因毒霧患病死去。奇怪的是,這場災難竟然被列入20世紀十大自然災害。其實,那不是自然災害,是人類自作自受。好在英國人普遍怕死,從立法、生產到生活方式想了許多辦法,清潔了環境。說明,汙染是可逆的、希望還在。
 
其實,對麵汙染、拖延還是治理,人們心裏算的是同一筆帳:頂著汙染提高生活水平與暫緩一陣、休養生息一下環境,哪個合算?也許是西式工業之靈吧,直接提供物質享受的生產線,一腳就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中國傳統踢到十萬八千裏之外去了;除非汙染帶來的危害,像飲鴆止渴那麽立竿見影。既然這是科學技術的“附加值”,而人的貪婪、僥幸之心又不可消除,就隻能等了:一等大難來臨自會醒悟;二等科學技術發展出更多清潔的能源、工藝和生活用具。每個人主動自覺節能減排是一句空話,因為,界線模糊、沒有標準;沒人願意退回到農耕時代-----安步當車、舉燭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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