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個難題

(2013-11-22 06:55:00) 下一個
《在家和尚周作人》裏麵,有張中行先生兩篇講“苦雨齋”的,文中都有“談人不易”的感慨。張先生說談人最難在評價,“評價要有標準。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標準……標準定不下來,評價就懸空了。”可見,蓋棺論定,也是就某個確定的前提和範圍而言的。
 
規定了前提、範圍,我們就比較容易談論和評價一個人了。因為人都是立體的、多麵的,可以選擇他的一個、或幾個側麵來發議論。像周作人這樣的人,曾經是青年導師,一生寫了那麽多文章,他的風格和見識,熏陶、影響了幾代人。我想,對於今天的人來說, 周之作家、學者的側麵,還是應當給予好評的。類似的人還有,例如胡蘭成,其學問、品味也不能等親視之。他們之為人頗不單純: 一方麵繼承了中國文化中的一些精華,同時又一反“做人須謹慎,為文可放蕩”的古訓,是“文人無行”的代表--抗戰期間,這樣“可以抬出來讓國內外看看的人物竟然倒了”。
一個公眾人物可以是千麵人,每個側麵背後必然會有聯係。其內外的關聯,卻不像中醫用五行、五色、五味,來推演髒腑、五官、體表的關係那樣明確和必然。因為人的思想遠比物質結構玄妙。知人論事的理論雖多,卻因各有立場,便不免牽強附會、掛一漏萬。   
 
在更好的辦法發明之前,還是借助常識吧。西諺有雲:沒有一個罪犯的身上,不具有閃光的東西。如果這個罪犯本來是位學者、作家,因人廢言就是後人的損失了。比如趙子昂,他的書法圓潤遒勁,自成一家,可以師視之。故曆代與顏、柳、歐並列四大書家。至於他由宋入元的悖祖行徑,早就隻對曆史學家才有意義了。所以,在臧否人物的時候,我們不必在全盤接受和徹底揚棄之間走極端,選擇有用的部分取之可矣。就像一株野玫瑰,天之精、地之露既給它美麗的花朵,又讓它有毒帶刺,誰人不知避開毒刺,隻擷其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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