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跟大夥兒閑聊了,來說個屁。
小時候的一些順口溜,至今吟唱起來節奏感仍然那麽的強。你好比:胖弟的頭,象地球,有山有水有河流。胖弟的腰,象芭蕉,胖弟的屁股麵包。,,,小弟弟,(你)別生氣,阿豬(我)帶你去看戲。我坐板凳你坐地,我吃瓜子兒你吃屁!,,,阿豬的屁,震天地,震動了莫斯科,(還)震了意大利。意大利的人民拿起武器,墨索裏尼,統統槍斃。見過馬克思,又去見上帝。上帝問這屁,是怎麽做成地?冷水加空氣!,,,
嗬嗬,嗬嗬。
曾經把這些順口溜,也拿來教我那正在呀呀學語的外甥女兒:小屁屁,別生氣,舅舅帶你去看戲。她也跟著說:小屁屁,別生氣,舅舅帶你去看戲。可每次當我說:我坐板凳你坐地,我吃瓜子兒你吃屁。時,她卻總是學成:你坐板凳我坐地,你吃瓜子兒我吃屁。這小腦袋瓜子,轉得還挺快,把他媽逗地是又好氣,又好笑,一愣一愣地。
前兩天,我接一電話。是我那外甥女在美國剖腹產生了個兒子。她人還沒出院呢,躺病床上就滿世界報信兒來了。忽然覺得有丁點兒惆悵,我一邊恭喜她正式加入爸媽一族,這心裏一邊嘀咕:她這一當媽,自己也就成爺字輩兒的,夕陽紅俱樂部的會員了。
剖腹產?翻身放屁了沒?我問她。放了屁了。她回答。
想起當初我那口子,也是剖腹產,醫生告說:二十四小時之內要是屁也不放一個,就是腸粘連。我守在病床邊,一宿沒合眼。幹著急,就等個屁!等啊,等啊,那屁終於提前釋放,不一一一的一聲。給我樂得:孩兒他媽的屁,震天地。震了莫斯科,又震意大利。意大利的人民聽了很滿意,問你這個屁,是怎麽做成地,噢,是冷水加空氣!
嗬嗬。既然說屁,就再多說個屁。
小孩子都愛玩兒。年代不同,玩的花樣兒也不同。我小時候玩過屁!你們誰玩過?沒玩過的,我來告訴你吧:屁也是很好玩的。
老老年裏,在高馬(高家莊,馬家河子)一帶念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前排一叫黃鼠狼的,可能是半生熟的紅薯吃的,每天來上課他老放屁。開始呢,臉皮子還挺薄,放屁還知道不好意思。後來被大家夥兒嘲弄得多了,有一天小子忽然破罐子破摔。跑上前來,這家夥抬腿蹶屁股,明目張膽地在我麵前放了個響屁。放完了,居然還伸出一指,告說,我欠他,一個屁。不一一一,兩個。不一一一,仨,,,
不到半天的功夫,所有的人都已經欠下黃鼠狼不少於一打的屁。有那還能放屁放出聲兒來的,於是還了他仨倆的,欠得略為少點兒。
回到家,我也開始猛吃紅薯加蔥頭。就看從第二天起,學校裏跟開了鍋似的,孩子們滿院子跑,互相追著放屁!因為立了規矩了:不響的屁不算;聽不見,也當你不響。可屁不等人,那邊一扭頭,你這兒剛好放了人沒聽見,豈不白放了個屁的了?於是得先照會對方:喂,你,聽著,不一一一,還你一個,咱倆門兒清了啊。
有那屁王,一口氣能連著不,不,不的放好幾個;更有那懂技術的,曉得把個大屁分開來放,,,最臭的,就是那些個臭屁簍子。等把你拽到臉前,一撅屁股,放的結果是個臭屁,熏人,不帶響的,不算!
這個屁玩兒法,持續了很久,給起了個名字,叫欠屁。也曆經了非常新鮮,迅速發展,完全成熟,逐漸衰亡四個階段。跟非典時期出毒王一樣,在欠屁的日子裏,湧現出了許多的屁王。沒啥不好意思的,我刻苦磨練,久經屁場,到了,也算個屁王。
屁王們,一個個,屁放得越多,出來進去的,群眾威信也越高。再看當初那叫黃鼠狼的,如今裏外裏不是人,是神,是先驅,是鼻祖,是大師。他無論到哪兒都有追隨者為了提高層次而向他討教,求他傳授經驗如何才能放更多的響屁?相反地,欠屁如同欠債,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債欠得多了,見人都覺得丟份兒。有那債台高築,難以還清的,躲屁王跟楊白勞躲黃世仁似的。
還因為放屁的時候不一定大夥兒都在臉前,所以這欠屁,還經常欠出三角債來。我該你三十個屁,你該他六十,可他該我,姥姥的,九十!於是,殺豬賠狗,轉屁抵債:從他那兒,我能要回三十個屁來還你。如此,咱倆誰也不欠誰的。他那兒剩我六十,你呢,仍欠他三十,一點兒也不亂。那時候,誰誰還欠多少個屁,每時每刻的數。數不過來了,屁也可以成為一般等價物。換作業來抄,換幫做值日,甚至待要討好誰誰了,可以免他些個屁的,換個人情,好臉色,,,
嗬嗬,一直還以為自己這麽會做買賣是先天的呢。今兒寫到這兒才忽然明白,感情是老老年玩屁玩出來的。
如今,不知其他的屁王怎麽樣了,我可是打那以後留下了非常嚴重的後遺症。那就是:不管什麽場合,忍不住個屁。放屁放得沒商量。這會兒,本來生意就不好,卻往往總是:店裏好不容易才進來一顧客,剛站起身來想迎上前去招呼,一個大屁就會從小肚滾下來。想忍又知道忍不住,本來該很慈祥的臉一下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於是隻好橫衝出去,與顧客擦肩而過,把屁放到大門外麵。然後,再折回來,滿臉重新堆笑:How can I help you?直到很快地,下一個大屁又會滾下來為止。
唉,你說這屁,扯不扯?
阿豬
零四年三月
新西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