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的女性主義

作者：禦樹林楓

毛主席的那句名言“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導致人們一直把“一樣”當作“平等”來理解。“男女都一樣”並不是否認兩性之間在生理上存在差異。將女性男性化，混同兩性差異來達到男女平等的做法是荒謬的。男女平等是有很多層麵的。最最基本的層麵就是婚姻自由、選舉權、財產權、繼承權和參政議政的等等這些初級階段的與性別差異無關的平等。

女性主義的理論在西方從上世紀上中期開始性別差異研究，使得男女平等上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層麵。現代理論認為正視兩性差異，充分發揮這種差異所帶來的優勢，就能夠使女性在與男性占主導地位的競爭中獲得均勢，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男女平等。由於一些無法忽視的生理差異，女性不僅要爭取人的基本權利，還要爭取女人的基本權利。比較易於理解的例子有：在崗懷孕分娩，是著眼於性別差異的機遇和競爭平等。但是也有不好理解的例子。《內羅畢宣言》)所指出的，幾乎世界上所有的婦女，一天都幹兩個工作日。在家庭生活中，主要還是由女性來承擔的大多數的家務勞動、包括生育、哺育下一代的勞動，這些家務勞動是無報酬的，更不可能計入某個國家或地區的GDP而成為一種社會生產價值。這個例子就帶出了一個高層次男女平等的話題：男女性價值的平等，即家庭和社會中的女性價值。

華南師範大學政法學院教授、博導王宏維用了個例子：一位男士發現他雇傭的女傭賢慧可愛，決定娶其為妻。結果，他節約了原本要向女傭支付的工資。而女傭因轉變為妻子後，雖然從事的仍然是與以前同樣的家務勞動，卻再也收不到薪酬，她的工作也不計入GDP了。要解決主要由婦女從事的家務勞動無報酬、無價值的問題，關鍵還在政府，即唯有通過公共政策的製定貫徹，來彌補被GDP無視、甚至湮滅了的“養育價值”， 以體現和維護社會公正，推動法律和公共政策，例如，一些西方家庭對家庭主婦/男的勞動的人格和價值尊重，承認全職家務勞動是一種職業（Career）；在離婚時，家庭主婦/男可以獲得贍養費，就是現代女性主義和性別平等的努力結果。另外，一些人認為好象生孩子、做家務、經濟獨立都是女人自己的事，離婚都不用男人負任何責任，這就忽視了“男性價值”的體現，將男性的家庭價值僅僅綁定在工資收入上，也不是性別平等。

女性主義(Feminism) 也稱婦女運動、婦女解放、女權主義。女權主義是女性主義的初級階段，在加入性別研究後，女權主義就發展升華成女性主義；女權主義的說法依然保留，但是內容已經升華。有人一聽到“女權”就和“悍婦”和“女性霸權”混為一談。要知道，無論如何發展，其理論的根本在於：女性在全世界範圍內是一個受壓迫、受歧視的等級，即“第二性”。在跨曆史跨文化的普遍存在的社會結構當中，女性在政治、經濟、文化、思想、認知、觀念、倫理等各個領域都處於與男性不平等的地位，即使在家庭這樣的私人領域中，女性也處於與男性不平等的地位。如果已經達到“霸權主義”的境界，就超出了女性/權主義所關注的“普遍存在”的“第二性”。換言之，“霸權”不是女性/權主義所追求和提倡的。

那麽，這樣的誤解如何而來？首先是五四運動時期對Feminism的翻譯為“女權”。公眾對這個“權”字有些誤解。Feminism的另一個英文叫法是“Women Rights”本意指“婦女權利”，而不是“婦女權力”。就如同“人權”是 Human Rights而不是 Human Power 。另外，早期激進派婦女運動者不成熟地持著男女兩性對立的心態，凡涉及性別平等問題，婦女們便對男性霸權義憤填膺；這給根深蒂固的男權以口實，並給公眾早成錯覺。事實上，如果我們以一種對立對抗的心態去要求平權，勢必造成有男女共同組成的世界瓦解。女性主義，或說發展中的女權主義，主張在男女共同發展的同時，尋求在兩性平等的基礎上確立女性的獨立自主地位。一方麵在於從以女性為主體的意義認識女性自身及其發展，另一方麵又是針對人類發展進程中兩性不平等狀態而言的，其中關鍵的問題是在全社會倡導男女平等、尊重婦女的進步觀念，使人們提高對包括婦女本身的女性社會價值的認識，促進男女兩性健康和諧地共同發展。

同時不能誇大男女不平等的問題。但是對於家庭暴力這樣受害者的基本人身安全、基本人格尊重、受教育和家庭經濟權益都不能保障的社會癌症，女性主義或性別平等不能不說“不”！報警、爭奪撫養權和要求分割共同財產，這寫是社會對女性價值的保護和承認。對施暴者的法律製裁和社會幹預是營造健康社會環境的必要措施。這遭到激進派男權團體的反對，他們指出離婚判決，往往在基於保護弱者的假設上，對男性作出不公平的裁決；在離婚的判決中，男性要付上高昂的瞻養費，喪失子女的撫養權。可見，如何使女性主義和男權主義升華成兩性平權的“性別平等”，相信是目前研究者極需解決的問題。美國很多州在判決撫養權取決於孩子的最高福祉（Children’s Best Interest）,就是綜合各種因素，決定孩子同哪一方生活更利於成長，另一方享受/負擔相應的權利和義務。

男權和女權在曆史發展中互相平衡製約著，這種現象在今後相當長的時期內還會存在。但是，認為女性/權主義就是女性利益至上的霸權主義，這種理解不免有失偏頗或陳腐過時。

[禦樹林楓]

欣賞了一些圖片，對“社會性別實質”頗有同感~~謝謝你的來訪和文字~~

[禿頭戈女]

剛剛在北京舉辦過一個女性主義藝術展覽，標題《禿頭戈女》，望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