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青山》 （23）

夏瘸子本名夏竹安，男，34歲，青竹鎮本地人，初中肄業。外出務工期間右腿被車碾斷，喪失勞動能力。回鄉後，長年住在鎮西北果園內，以撿拾垃圾為生，無犯罪紀錄，曾被投訴汙染環境，與附近果農有過糾紛。

若按李燚的風格，知道了夏竹安這條線索，會立刻讓老何帶路去果園找夏竹安，可這裏畢竟是大楊地盤，他不方便越級指使老何，再說，找夏竹安也得有個方案，鞋子的來曆和夏竹安住的地方，跟青山失蹤的地方聯係在一起，讓他不能不多想想。

吃過“晚飯”，李燚把大楊拉到派出所小樓外麵抽煙。

大楊身材跟李燚差不多，比李燚高半頭，當年是宿舍裏最高的。他是H縣土生土長本地人，家裏有點背景，畢業後在H縣幹得不錯。李燚要求旁聽對顧鑫的詢問，大楊不會多想，畢竟是市局交待下來的工作，他為什麽對青山失蹤這麽上心，就必須跟大楊說清楚，就像青山出事後，他立刻跟田隊交了底。他又一五一十跟大楊說了和青山的關係，青山鞋子的由來，今天誰提供的線索。

大楊聽得嘴一會張一會合，始終沒說話，一個宿舍住了四年，誰是啥性格還不清楚。

最後，李燚深吸了口氣，“如果明天找到人算你的，兄弟，如果…”

那就是命案了，大楊立刻表態，“明白，我全力協助你…不過，你得先幫個忙，兄弟，你給的失蹤人照片，那清晰度…我們找人的時候隻能按衣著外貌特征，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得有張清晰的正麵照片，失蹤人家庭情況特殊，我能理解，給想想辦法吧，這事我隻能找你。”

青山父母返鄉路上車禍去世，老板娘夫婦收留了青山，留下點值錢東西，其餘都扔了，他們已經在青山的屋子裏拿到指紋、毛發，卻沒找到一張青山的近照，估計…在市裏，李燚沒覺得青山的照片清晰度有什麽，青山周圍的人都認識他，在大楊這裏，照片清晰度的要求很合理，照片…照片…青山的正麵照片…

李燚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立刻就接通了，他放緩聲調，說“喂，是我…回來了嗎…謝謝你今天拍的照片，我們正在找…好…不辛苦…等事情了了，我跟上級要求，給你發個好市民榮譽獎…啊，戶口不在，沒關係，那就是榮譽好市民…不過，你還得幫個忙…嘁，公安局的榮譽那麽好得，上回洗澡你沒看見我身上的疤…幫我們畫張青山的正麵畫像…對，證件照那種，越快越好…辛苦了，我等你！”

回到會議室，李燚和大楊商量接下來的行動方案。明天，不，今天一早，老何帶路去果園，老何大楊進去找人，若青山在就直接領走，若青山不在，由大楊負責現場詢問夏竹安，李燚負責外圍警戒和接應。以防萬一，大楊通知縣公安局技術隊待命。

李燚也跟田隊作了匯報，田隊同意他們的方案，同樣要求市公安局技術部隨時待命。

李燚覺得田隊想得周到。根據老何提供的夏竹安資料，他覺得青山有被夏竹安收留的可能性，離家這麽遠，青山又說不清楚家庭住址、電話，被夏竹安留下，當個幹活的苦力都有可能…若真這樣，怎麽解釋顧鑫穿的鞋？夏竹安說鞋是撿來的，就撒謊了…夏竹安為什麽要撒謊…如果夏竹安說的是實話，也有可能他見過青山，卻不願收留青山，甚至趕走了青山…

青山啊青山，你究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