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共剪燭

同坐西窗下,盡聽風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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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春天 2020》53

(2020-08-23 20:22:35) 下一個

他慢慢吸了口氣,蓄著短胡茬的下巴又在她後背上劃了一下,輕輕的,早已布滿劃痕的粉紅色後背上又多了道長長的劃痕…她喉間溢出輕吟,聽在他耳中,像是最後一根絲線,串起從頭頂到腳尖的所有熱度,熱得他難受極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將下巴用力壓在她後頸,控製著力道撚動起來…

胡茬紮進毛孔中,渾身肌肉本能縮緊,她重重地哼叫出聲,緊張的肌肉把毛孔的觸覺轉瞬傳遍全身,又反彈回來,碰到正在噴發的灼熱熔點,在她體內如煙花般絢爛地綻放開來…

耿逸飛怕壓著她,側躺下來,依舊緊緊摟著她,一下一下親著她灼熱的耳垂…

辛夷渾身軟得像被一根根抽去了骨頭,他此刻要是把她四肢對角打個包袱,應該不難…

“今天別走了…”耿逸飛在她耳邊低聲說。

辛夷不想說話,嗯了聲,閉上眼睛…

耿逸飛摟緊了她,聽著她平緩的心跳,也閉上了眼睛…

…月亮越來越大,越來越圓,像蠕動的水母般向她飄來…她一個人站在山坡上傻笑著,任月亮把她吸進去…月亮裏溫暖極了,她放鬆地躺下來, 像沉浸在一泓溫暖的水中,渾身每個細胞都感覺到水的溫度,她滿足地嗯哼出聲…

辛夷驀地睜開眼,柔軟如肌膚的床單上散發著熟悉的古龍水味,溫暖的燈光在她頭頂畫了個圓,身側緊貼著滾熱的身體,一隻手臂霸道地壓在她腰上。

她閉上眼睛,再睜開,側臉望去,落地窗外是璀璨的燈火,紐扣大的月亮貼在遙遠的天上,嗯,這裏是北京,耿逸飛的公寓。

想想那圓滿極了的月亮,還有眼前的一切,真不知道,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辛夷一動,聽身邊的耿逸飛哼了哼,不敢再動了。

睡著了不覺得,醒了之後,一動不動地趴著,辛夷很快就忍不住了,她慢慢縮回一條腿,再縮回另一條腿,想就勢翻身,可耿逸飛的胳膊正正壓在她腰上。

她轉過臉,麵對著他,他臉上沒有表情,呼吸悠長緩慢,看樣子睡得特別沉,對她剛才的小動作絲毫沒有察覺,辛夷的膽子大了些,她慢慢提起他胳膊,趁勢把身體翻過來,他立刻察覺了,本能地用胳膊摟緊她腰,又抬起腿圈住她,嘟噥著,“別動。”

辛夷的身體半蜷著,像嬰兒般貼緊他,聽著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像聽催眠的雨滴,很快又睡著了。

…輕得像羽毛,拂過眉毛,拂過鼻尖…暖得如秋陽,落在唇角,一點,又一點…溫熱的氣息,再吹過來…

辛夷睜開眼,燈光下耿逸飛笑眯眯地看著她,嘬起的嘴唇還沒來得及恢複原樣。

她閉上眼睛,緊緊貼進他懷裏,用臉頰蹭了蹭他胸膛,一下,又一下…

“鈴鈴鈴…”手機鈴聲在客廳響起,隔著門,依舊清晰。

是辛夷的手機。

耿逸飛更緊地圈住她,恨聲說,“不管是誰,不許接電話!”

他們傍晚回到耿逸飛公寓,現在應該過了午夜。

辛夷等電話鈴停下,悄聲說,“好,不接,要是響過三遍,我還是去看看到底有什麽事。”

這個時間手機響不停,不是急事,就是有人著急。

辛夷話音剛落,手機又響了,這下,她多少有點躺不住了,可她答應耿逸飛在先,隻能任那鈴聲像剛才一樣,響過足足一分鍾。

這遍鈴聲響過,倆人都不說話了,若是手機再響,她必須去接了。

也就是幾個呼吸,手機還是響了,耿逸飛隻能鬆開手,看辛夷一骨碌坐起來,撐著身體滑到床下,飛快撿起地上的白浴袍,邊穿邊向他這側的門跑,腰帶還沒係好,已經打開門光著腳衝了出去。

耿逸飛蘊了口氣,坐起來,長腿一伸,站到地上,到床腳撿起浴袍,才發現辛夷穿走了他那件大號的,他手裏這件是小號,短得都遮不住大腿。他到衣帽間找了件大號的,穿上,來到客廳。

辛夷穿著他那件拖在地上的浴袍,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窗外明暗交錯的燈火如畫一般。

耿逸飛走過去,聽見辛夷一直嗯嗯嗯地,語速正常,悄悄鬆了口氣--這個點兒不停地打電話找她,她沒著急,該不是什麽特別緊急的事。

覺察到耿逸飛在身後,辛夷回過頭,看著他,跟電話裏的人同時也是跟他說,“好,你等我一下,15分鍾我就下樓。”

長假最後一天,夜裏12點半了,還追命似的不停地給辛夷打電話,嗯,估計電話八成從樓下打上來…她立馬能扔下床上的他,耿逸飛用小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嘁,肯定是方雅欣那個不懂事的家夥唄!

辛夷放下電話,衝進浴室,5分鍾洗完澡,出來她才意識到:現在她連件幹淨的換洗衣服都沒有。

門口的登山包裏裝的全是髒衣服,他們在外這些天根本沒地方洗澡洗衣服,隻能攢著。回來之後,倆人光顧著親熱了,根本沒料到還會遭遇需要半夜出門這種意外。

辛夷正發愣,耿逸飛手裏提著幾件衣服從衣帽間出來,一件一件放在床上,跟她說,“這件內衣是新的,你湊活穿吧,褲子是鬆緊口,抽緊褲腰多挽幾圈褲腿就行,T恤外麵穿件夾克,我跟著你,看誰敢看你。”

辛夷看著現翻找出來的衣服,湊到耿逸飛臉前重重地親了下,誇獎說,“隨軍家屬就是經驗豐富啊!”

耿逸飛哼笑一聲,“明天範阿姨來收拾東西,你的東西全放這兒,別拿走了!”話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辛夷正快手快腳地穿衣服,聽他這麽說,垂下眼睛,輕輕嗯了聲。

從前的方雅欣隻是不愛紅裝,穿著打扮還是很講究的,什麽時間,什麽地點,搭配什麽文字、圖案的T恤,用哪種色號的口紅,還有兩個星期必須修剪的超短發。

辛夷看著眼前的方雅欣,剛剛接完電話已經沉下的心不免又下沉了兩分。

方雅欣穿件淺色寬鬆背帶牛仔褲,短袖緊身白T恤,白球鞋,白短襪,原本順滑的魯豫頭,兩邊不規則地各翹起一撮頭發,支支愣愣的,別說化妝,估計都沒洗臉,眼下明顯兩片青黑,嘴唇幹幹的,眼睛裏全是焦灼和不安。

其實辛夷自己也是一副“不堪入目”的樣子。頭發濕漉漉的,雖沒化妝,臉色倒是不錯,有紅似白的,上身是件男款圓領黑T恤,長得遮住大腿,外麵罩件黑夾克衫,將將蓋過T恤,黑色運動褲的褲腳挽了好幾圈,露出纖小的腳踝,光腳穿雙嶄新的室內皮拖鞋。

耿逸飛穿著整齊合身的襯衫長褲,神清氣爽地站在辛夷身後,看一眼辛夷,皺下眉頭,再看眼方雅欣,更緊地皺下眉頭。

這場景,認識他們的容易聯想到:不懂事的小姑子半夜闖到哥嫂家,打攪人家休息…不認識的更容易聯想到:穿著整齊的原配半夜打進門來,為自己主張權利…

耿逸飛是地主,雖然萬般不願意,還是先開口,“那個,都這麽晚了,來了就上去坐坐吧!”沒稱呼,沒抬頭。

方雅欣沒看耿逸飛,甚至沒聽見他說話一樣,隻看著辛夷,“我現在心裏特煩,不想住宿舍了,我想去你那住兩天。”

剛才方雅欣跟辛夷說了這麽晚打電話的原因,她下樓的時候以為倆人說完話,就近送雅欣回宋院長那裏就好,卻沒料到方雅欣會提出這個要求。她當然不會拒絕方雅欣,這種時候,不論方雅欣提什麽要求,她都會答應。

辛夷轉過身,看著耿逸飛非,繃緊嘴唇,翹起兩邊嘴角,眼巴巴地望著他,等他點頭同意。

耿逸飛可不幹了,辛夷洗澡的時候跟他說,方雅欣遇到點事,她得下樓去安慰安慰,所以他才給她找了幾件能穿的衣服,那幾件衣服隻是能穿,可不是能穿出門見外人的!他已經對方雅欣讓了一大步:半夜讓辛夷扔下自己去陪她!怎麽可能再讓辛夷把自己幹脆晾一邊不管,全心全意去陪方雅欣幾天?都什麽情況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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