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共剪燭
同坐西窗下，盡聽風雨聲
74
李總就是他曾和我提到過的，很少見麵的李院長家的大哥！
世界就是這麽小，我們繞著太平洋縱橫交錯地飛了無數圈，居然能最終在省城郊外的樹林裏一起跑步！我邊跑邊想，回去我得好好問問他，E公司這件事他倒底知道多少？
我們三個“老年人”最後得到了安慰獎！
章渝燕在頒獎的時候特意表揚了李總在越野跑中，為救護一個腿抽筋的同事生生斷送了前三名！
一身臭汗的小誠在我耳邊起哄，“人家那家學，誰能比？”
梳洗過後，我給小誠打電話，讓小誠到我房間來，小誠耍賴，“親姐，我現在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我告訴小誠，“你要是現在來，姐姐給你按摩，晚五分鍾，我可不等你了！”
我放下電話還沒一分鍾，敲門聲就響了。
小誠進門就像抽了筋的蛇，趴在床上不起來，“親姐，你有啥事就說吧，我可不敢使喚你！”
我坐在床邊給小誠揉肩膀，開門見山問小誠，“你和李總怎麽認識的？”
小誠哼唧著，“李總到省裏開會，正趕上我們接待唄！”
我問小誠我最想知道的事，“是李總讓你勸我回來的？”
小誠點點頭，“也不全是。和李總聊天的時候，我說我姐就是幹這行的，在西雅圖G公司，李總問我，你姐叫什麽名字，我說我姐叫沈織雲。李總聽了以後就笑，說世界就不能再小了！我才知道李總是誰！”
“後來呢？”
“後來和李總接觸多了，李總和我聊他們公司未來規劃之類的，我說挺不錯的，李總就說，他們最缺 的就是實驗室方麵的人才。我說我姐有家有口的，不一定願意回來，李總說沒關係，回來看看也行。前幾天你和陳秀麗出去玩，李總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這次一定和你一起來，還說盡量勸你回來！”
我歎了口氣，“小誠，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現在這樣，最好別一個人在那呆著，還是回來好？”
小誠抬頭看我一眼，又趴在枕頭上，“其實吧，我倒是覺得，你自己覺得哪裏好就在哪裏！你一個人在外麵這麽多年，還能沒體會？李總從工作上當然希望你能回來，至於你自己願不願意回來，我覺得誰說都沒有你自己的感覺重要！你說呢？親姐？”
我拍拍小誠的肩膀，“小誠，還是你最明白姐姐！”
小誠嘿嘿笑，聲音從枕頭上傳來，悶悶的，“親姐，你在美國，要是身邊有個照顧你的呢，不回來就不回來。你現在這樣，回來也可以考慮，是不是？”
這個滑頭的小誠，“為什麽？”
“是這樣，你看啊，親姐，如果你回來，選擇的餘地多大啊？中國幾個億的男人你可以隨便選，在美國，選擇餘地少一半還多啊！”
小誠這孩子都會忽悠我了，“小誠，在美國，我這樣的，可選擇的人從20歲到80歲，在中國，就剩下離異、喪偶60歲以上的老頭了！”
“親姐，你不要這麽悲觀嘛！40歲到60歲裏也可以大把挑的！”
“嗯，40到60的都想找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找不到的，條件能好到哪裏去？”
“這樣吧，親姐，你要是考慮回來，這事包在我身上，我肯定幫你找一個能讓你滿意的！”
“小誠，李總許給你什麽了，你這麽賣力氣，連保媒拉纖的活都幹上了？”我敲敲小誠的腦袋，“你起來吧，我不管你了！”
小誠還是賴在床上，“親姐，咱倆就是聊聊天嘛！別那麽認真！你不想回來，是不是美國那邊還有什麽惦記的人？那就一起回來，不更好？”
我沒說話。
小誠有點猶豫，“你不想回來是不是因為老杜？”
我承認，“也不是！”
小誠問我，“親姐，那你為什麽不想回來？”
我站起來，點了根煙，站在窗口，打開窗子，抽了兩口，跟小誠坦白，“陳秀麗也勸過我回來，今天你又提起來。…其實呢，這幾天我也想過這件事，想不明白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回來。好多男的回來，都想著成就一番事業，這一條對我的吸引力沒那麽大，我們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還能有哪裏比我們公司更好的？我一直覺得每個人的資質都差不多，機會和條件不同導致的結局不同，這個世界上不是哪裏缺了誰就不行的，為什麽就一定是我呢？就算我回來，能幹的事和在美國差別不大，在那邊我輕鬆點，回來辛苦點。”我又抽了一口，“年輕的時候，我以為憑著自己的勤奮和努力，肯定能幹出前人做不出的成就，現在明白，我們這個行業，成功？那是好幾代人的事，我一個人也做不出什麽的！”
小誠下了床，坐在沙發上，“親姐，既然兩邊都差不多，回來試試唄！”
我看著小誠，一字一頓，“假如我回來，發現在這邊不合適，我該怎麽辦？”
小誠沉默了。
其實人生的路就是這樣，原本已經熟悉的一條路，也許枯燥，勝在熟悉。可半途的改道，卻是前途莫測，一如當年，我咬著牙也就走下去了，如今，四十歲的我，孤身一人，哪裏敢輕易有這樣的勇氣和決心？
“不是姐姐不願意回來，你說我回來到底為什麽？以前杜若謙問過我，人做事總會有理由，什麽理由都可以，合理就行！小誠，你說，我為了什麽？”
小誠站起來，走到我身邊，和我一起看著窗外的蒼山，“親姐，你高興就好，願意在哪裏都行！”
我吐出口煙圈，看著圓圓的煙圈輕鬆地穿過紗窗，自由地在大自然中無拘無束地盡情擴散開。
我換了身煙灰色的連衣裙和小誠一起去吃飯。
麵對人工湖的餐廳裏擺著幾條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桌上全是清涼的夏季美食，大家端著盤子，輕鬆地三五一群圍在一起，邊吃邊聊。
我一進餐廳就被幾個師弟師妹抓住，把我拉進他們的圈子，我聽他們講公司的生產現狀，技術難題，他們倒是毫不在意我的存在，偶爾有人問我點技術上的問題，我斟酌著，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可能地回答他們。
之後又聊休閑娛樂上的事，我隻能聽著了。
吃完飯，章渝燕召集大家到娛樂廳，唱歌，打牌，玩遊戲。
我進去待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對歌曲有一多半陌生了，打牌的規矩也似懂非懂，至於真心話之類的遊戲，更是玩不了了，我悄悄溜了出來。
天完全黑下來，賓館外的路燈一盞一盞地亮了，我沿著路燈，向賓館外走去。
賓館坐落在僻靜的山間，沒有了城市裏的汙染，從山間緩緩升起的半圓月亮和西雅圖的有幾分相似，都是靈動而歡樂的。
路邊兩行香花槐開得正好，香氣隨著夜風一陣陣地飄來蕩去，透過路燈黃黃的光向上望，原本紫紅色的花串像鍍上一層金色。我撿了支掉落的花串，嗅了嗅。
身後傳來咚咚的腳步聲，我讓到一邊，回身看，居然是李總。李總穿著背心短褲，在跑步。
李總停在我麵前，“織雲，怎麽就你一個人？不害怕嗎？”
“沒事！”我說，“李總，您怎麽這個時間還跑步啊？”
李總說，“這不，今天的指標沒完成嘛！”
我問，“還差多少？”
李總說，“現在差不多完成了！”頓了頓，“你怎麽沒和陳江誠他們一起玩啊？”
我笑了，“不行了，我發現和他們有代溝了！”
李總也笑了，“這年輕人都去唱歌了，你出來遛彎，我這老頭隻能跑步了！”
我說，“李總，按現在的劃分，40歲以下算年輕人，65歲以下都屬中年人！”
李總說，“這樣好，我也不願意別人叫我老頭！”
我問，“怎麽，有人叫您老頭了？”
李總說，“有一次，我在健身房聽旁邊幾個小夥子說我，那個老頭挺能跑的！”
我說，“聽起來是誇您啊！”
李總歎了口氣，“回家一琢磨，反正是說我老了！”
我嘿嘿笑，這個李總還挺敏感的！
李總問我，“織雲，你什麽時候回去啊？”
我說，“還有兩個星期！”
李總問我，“如果有時間，你願意到公司來看看嗎？”
我想了想，“李總，吃飯前，小誠跟我提了。”
李總問我，“你是什麽意見？”
我說，“這麽大的事，您容我好好想想，好嗎？”
李總說，“那是當然，我自己呢，確實是個急性子，但是，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好好考慮考慮是應該的！我不會催你的！”
我終於下定決心，“李總，咱們雖然從前沒見過麵，但是…”
李總點點頭，“織雲，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隻要我知道，我能說，一定告訴你！”
我說，“我知道以前您對我的態度是歡迎隨時回來，可小誠說，前幾天，您卻特別希望我能盡快回來，我想知道，您這麽想，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說？”
李總想了想，“於公呢，我們正在和省大合作籌建科研中心，現在對你來說時機很好，我知道你有個三年的問題，…嗯，我有個建議啊，你回來可以先在省大機械係教書，幫著我們籌建科研中心，三年一過，你正好轉到科研中心，什麽都不耽誤，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建議，決定權在你！”又想了想，“於私呢…我確實是受人所托！托我的人希望E公司能留下你！越快越好！”
有緣好，
其實故事寫到現在，基本上結局已經定了，隻能在章節的連接處製造些小小的刺激了！ : )
我服了你了！
你讓我後麵咋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