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阿希姆 (約臣). 佩普
有些人生來就是要被列入傳奇的,約阿希姆.派普(Joachim “Jochen” Peiper)就是這樣一個人物。他29歲成為納粹德國最年輕的上校,如果不是曆史使然,他很可能是日後德國最年輕的將軍。在美國人看來,他是臭名昭著的戰犯,戰後馬爾梅迪大屠殺軍事法庭案件的主角;對新納粹主義,他是德國軍人的驕傲,一枚傳奇的徽章;大多數軍事研究評論人員認為,他是一個軍事天才,具有一個戰士的一切典型性格:殘忍、冷酷、勇敢、幽默、有些騎士精神或者理想主義。就筆者看來,他的一生堪稱是古希臘悲劇的翻版:一個有平衡,完整和複雜人性的英雄與命運進行的必敗的鬥爭。
早期歲月
1915年,佩普出生於德國柏林一個典型的一戰退伍軍人家庭。他的原名是約阿希姆,一個常見的基督教名字。但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簡單的稱呼他作約臣(Jochen)。這與很多人猜測的所謂 “反基督教”情結沒有任何聯係。作為一個典型的中產階級出身的孩子,他接受了很完善的傳統教育,包括文學,曆史,騎術和擊劍等等。值得一提的是,佩普的曾祖父在多種語言上都很有研究,甚至包括中文。佩普本人顯然繼承了這一天賦。
佩普的中學時代是德國最混亂的時期之一。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柏林人,年幼的佩普對各政治團體的登台和巷戰屢見不鮮。同年代的德國人,對一戰的痛定思痛的同時,也對整個“腐敗”的歐洲壓迫戰敗者德國有極大的反抗和複仇情緒。納粹黨利用了民眾的憤恨心理,哄抬起一片狂熱的愛國主義。30年代初,每一個德國青年都注定要把自己的黃金歲月浪費在世界大戰裏。但佩普的父親的背景並不是使他決定步入軍旅生涯的決定性原因。佩普對普魯士和德國曆史有極濃厚的興趣。德國人的“尚武”傳統,和18歲的青年想離開父母遠遊的迫切念頭,使他決定加入SS-Reiterstandarte。同年十月,該部隊加入了希姆萊領導的武裝黨衛隊的騎兵部隊。騎兵學校是希姆萊為吸引上層社會人士加入黨衛隊的工具之一。事實上兩個舊王朝的王子就在受訓之列。佩普和這些上層建築混得斯熟,而且事實證明,他很會利用與這些達官顯貴稱兄道弟的機會。
1934年8月2日,佩普宣誓加入黨衛隊。沒有曆史資料解釋他選擇黨衛隊而不是國防軍的原因。但不難理解,一個月後,在紐倫堡的盛況空前的納粹黨日慶典中,身著黑製服,挺立在外交使節衛隊群中佩普心中一定充滿了自豪和榮譽感。想了解當時盛況的讀者,可以從影片“意誌的凱旋”中得到一些直觀印象。
曆史就在此時給了佩普第一個機會。希姆萊在人群中依次和狂熱的群眾握手時,無意中看到了這個相貌堂堂的年輕衛兵。佩普抓住這個機會,向黨衛隊全國領袖表達了他想成為一名黨衛隊軍官的事業選擇。希姆萊建議他加入黨衛隊特別機動部隊(SS-Verfugunstruppe,簡稱SS-VT)。
1934年12月,佩普給位於柏林東部的SS-VT總部寫了申請信,要求加入黨衛隊軍官學校。在信中他提到,“我決定畢業後,成為一名黨衛隊高級軍官。”出自一個19歲的青年手筆,這個“高級”字眼看起來很是好高騖遠。但佩普提及,這是“黨衛隊領袖(希姆萊)親自給他的建議。”他的信落到了黨衛隊的著名人物,約瑟夫.迪特裏希(Joseph “Sepp” Dietrich)的手裏。迪特裏希很喜歡信裏言辭的語調。但當時的黨衛隊軍校是很多年輕人向往的目標,因此競爭激烈。終於,在1935年1月,佩普進入了軍校。校醫認為他身材不算魁梧,也不象其他學員那樣彪捍。但他強壯機警,聰慧異常。與傳統的國防軍相比,黨衛隊軍校對學員進行很複雜的心理測試。心理醫生在佩普的報告中寫道:自我欲望膨脹,不能信任同僚,有很強的邏輯分析能力和判斷主次能力,但需要經常的鼓勵,否則很容易失去耐心。並且喜歡冷嘲熱諷。總之佩普得到的綜合評價是“泛泛”。但他在心理測試中所暗示的種種“高層”社會聯係被所有的選拔人員都注意到了。1935年4月,這個20歲的預備軍官得到的評語是“意誌堅強,時刻準備以衝刺的方式實現目標”。作評語的人都沒有想到,這和閃電戰術字字符合的特性使得佩普日後成為二戰德軍最有名的年輕指揮官之一。
到此我們不得不簡單介紹一下武裝黨衛隊(Waffen-SS)的來曆。黨衛隊是一個被大多非曆史專業人員混淆的定義。它原是希特勒的私人保鏢團的名稱,不屬於德國正規國防軍(Wehrmacht) ,其主要目的是鎮壓反對希特勒的德國內部勢力,總首領是希姆萊。它本身是個極其龐雜的組織,內部有數個獨立單位,包括萊因哈特.海德裏希掌管的權力很大的保安總局(其4處就是繆勒的蓋世太保,6處就是舒倫堡的國外情報機關)和管理集中營的 "骷髏部隊”等。1940年,武裝黨衛隊這一分支出現,並在國防軍的編製下,參加了歐洲東西兩線的征戰。二戰結束之前,武裝黨衛隊的編製得到飛速擴展,獨立成部,建立了完善的從裝甲師到集團軍不等的部隊。其中最著名的部隊包括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師,帝國師,髑髏師和維京師等等。參加者大多是義務人員,但挑選標準嚴格,據記載要滿足年齡在17到22歲之間,身高在6英尺以上,自1760年後無猶太家族血統等等苛刻要求。但奇怪的是,很多黨衛隊的著名指揮官都不能滿足這些標準,包括派普和庫特.梅耶。
黨衛隊軍校的訓練比正規國防軍更嚴厲和殘忍。他們的訓練大多基於戰場實踐,大量采用真槍實彈。學員們需要完成戰術,軍備,地形研究,武器,通訊等種種課題。據佩普的同學,日後的雙劍橡葉騎士十字勳章的獲得者,武裝黨衛隊第16裝甲擲彈兵師RFSS師長奧托.褒姆(Otto Baum)回憶,戰術訓練強調進攻戰術,而把防禦置於次要位置。這一傾向使得黨衛隊在日後的戰役中損傷嚴重。“我們是在實戰中學會防禦的。”褒曼解釋。政治教育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戰後武裝黨衛隊的批評者們對於政治教育這一部分非常反感,但軍校始終把這一課程列入“個性訓練”的日程中。大多黨衛隊軍官回憶,政治教育並不是最受歡迎的課程。
佩普的同學還包括奧托.威丁格(Otto Weidinger),赫伯特.庫曼(Herbert Huhlmann)等未來的騎士十字勳章獲得者。以這些人為代表的武裝黨衛隊成員年輕好戰,作戰風格犀利勇猛,推崇閃電戰術,被希特勒大加讚賞。因為武裝黨衛隊和黨衛隊特別行動隊(Einsatzgruppen)以及集中營內的武裝黨衛隊穿著同樣的黑製服,戴同樣的骷髏帽徽,並配帶SS雙閃電符號,大多人把這些分支都一概而論。除此之外,因為有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的大力吹捧曝光,SS成了人類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符號之一。
武裝黨衛隊部隊如帝國師(Das Reich),希特勒青年師(Hitlerjugend), 維京師(Wiking)和骷髏師(Totenkoph)等,都是在衝鋒時作先頭部隊,撤退時作掩護工作。戰場上哪裏最激烈,哪裏就有武裝黨衛隊的SS標記,被成為希特勒的戰場消防隊。國防軍承認,武裝黨衛隊是人類曆史上最有效的戰爭機器之一,可能隻有拿破侖的近衛軍才能與其比擬。而在這其中,最早建立,也是最功勳卓越的部隊之一,是以希特勒命名的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The Leibstandarte SS Adolf Hitler,簡稱LSSAH或LAH)。
武裝黨衛隊是希姆萊為正規軍樹立的一個榜樣。佩普出身又“紅”又“專”,正是極合適的人 選。1936年4月,經過軍事教育和納粹政治的“熏陶”後,從軍校畢業的佩普晉升少尉,轉入警衛旗隊,成為第11連第3排的排長。令官卡爾.荷蘭德回憶道,“當佩普身著平民服裝走進連隊時,大家都奇怪這樣一個孩子怎麽會要參軍。可以想象,他自我介紹是我們的新任排長後,我們有多麽驚訝。”此後,這些士兵刻意戲弄了若幹次他們的“娃娃”長官。但佩普很快建立了自己的威信。在日常的警備和訓練任務之外,佩普偶爾帶著他的士兵去遊泳。
這時警衛旗隊已經成立3年了。佩普很喜歡警衛旗隊。“我的忠誠是我的榮譽”這句誓言從此時便伴他左右。他日後的第一個上司回憶道,“他不象他的大多手下一樣身強力壯,但他意誌堅強,這讓他在蘇聯的早期戰鬥中喪失了很多下屬。但他總能完成任務,這一點倒是可以確定。”
希姆萊的參謀部
佩普似乎天生就是走上層路線的人物。1938年7月,他以中尉軍銜成為希姆萊參謀部的副官,任期3個月。很多年輕軍官都曾經擔當過這個短暫的調配職位。其具體工作包括管理工作日誌,準備希姆萊的禮物,為希姆萊的副手安排會見等等。佩普沒有放棄這個看似泛泛的任務。這個聰明敏捷的柏林人引起了希姆萊的注意。很快,他的副官任期被延長,意味著其前途愈加無量。佩普的名字中沒有“馮”這個貴族標記,但他可以流利使用英語和法語,舉止得體,給以上流社會成員為主體的武裝黨衛隊高層領導群增添了一點新的色彩。
1938年夏天,一個金發碧眼,苗條高挑的女郎進入了佩普的視野。她是西格德.亨利克森,希姆萊參謀部的女秘書,與納粹紅人海德裏希一家關係密切。而介紹她進入參謀部的人,正是海德裏希的夫人。早在1937年19月,西格德就出現在希姆萊的生日聚會上。佩普開始追求她,而後者起初有些猶豫不決,因為她年長他三歲。西格德並不是希姆萊圈子裏最漂亮的單身女性。兩人開始約會後,很喜歡幹預下屬私人生活的希姆萊對於這一對組合大加讚賞。他一再強調下屬需要用家庭來“興盛雅利安種族”。1944年,希姆萊對單身漢格德.布賴默(坦克梅耶的左膀右臂) 訓話,說“如果你們再不結婚,人人都沒有晉級的希望!” 軍令如山,布賴默飛快的結了婚。
1939年6月,佩普和西格德完婚。11月, 他正式成為希姆萊的第一副官。佩普一直昵稱西格德為Sigi。他們生養了兩個女孩,一個男孩,令希姆萊極為滿意。但佩普的家庭注定要經曆艱難困苦的時光。除了和任何軍人家屬一樣,心驚擔顫的等待親人的音訊外,戰後的西格德作了10年的單身母親,忍辱負重撫養了三個孩子。但她似乎並不十分悲憐自己的痛苦。在1979年去世前,她給兒子寫的一封信中提到,“回頭看看我的一生,我走過的道路就象一篇小說,我感覺自己一直在作某個悲劇的觀眾。”
1939年期間,一封來自元首助理辦公室的信件到達了黨衛隊總部,記錄佩普目前為止還不是一個納粹黨員。根據美國作家查理斯.懷特寧的記錄,當希姆萊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副官居然沒有佩戴納粹黨徽時,他詢問佩普為何不加入納粹黨,佩普委婉的回答:與納粹的緊密聯係將給自己的職業軍人帶來不必要的複雜因素。希姆萊馬上命令馬丁.褒曼,要把下一個空缺的“低級黨員”名額留給自己的副官。但一直沒有空缺位置,佩普就一直未能“光榮入黨”。
1939年,德國入侵波蘭,窮兵黷武的希特勒終於可以把青年才俊們推上用武之地了。當納粹選創部長戈培爾使得警衛旗隊在波蘭戰場上的英雄事跡頻頻曝光時,佩普正乘坐元首專列,和希姆萊在波蘭,意大利等地作巡視。日後,美國軍事法庭對佩普在這段時期的具體工作大加質疑,認為他參與了集中營和種族滅絕等計劃。筆者認為,作為一個副官,佩普的簽字權利限製在安排日程,回複熱情洋溢的慈善請求,分配製服等任務。當然,他不可能對納粹的暴行毫無了解。但他保持了沉默的態度。戰後,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參與過大屠殺,他承認自己早年參與過毒氣室的動物實驗。
法國戰場
有趣的是,到目前為止,參謀部的經曆並沒有給佩普的事業任何進展。相反,當他的軍校同學都晉升上尉或少校時,他還是一個中尉。入侵法國後,佩普申請返回警衛旗隊。1940年5月,在參謀部憋已久的他歡天喜地的隨他的老部隊,警衛旗隊第11連進入法國戰場。原來的連長受傷後,佩普接任了連長一職。這個年輕的軍官立刻在瓦滕堡戰役中脫垠而出。就在這次戰役裏,迪特裏希帶領的警衛旗隊違抗了上將加德良的命令,冒險進攻並奪取了陣地。而加德良對此無可厚非。1940年春季的常規戰鬥中,德軍所向披靡。5月31日,佩普被授予二級鐵十字勳章,並晉升上尉。6月13日,他又因為托斯-布裏埃戰鬥中的業績而接受了一級鐵十字勳章。
7月,滿足於法國戰場成果,佩普回到希姆萊的司令部。據部分資料記載,希姆萊對他和另外一名青年才俊,希特勒的副官馬克思.烏瑟大為嘉獎,分別贈送一輛法國轎車作私人使用。到1941年8月為止,警衛旗隊已經在荷蘭,法國和希臘戰場上耀武揚威,戰功累累。而佩普則陪同希姆萊頻繁訪問北歐,南歐各地,巡查北歐誌願者和維京師的編製進展。同年6月22日,德國入侵蘇聯。佩普再也等不及了。他於8月1日永別了希姆萊的司令部,進入了東線主戰場。
關於佩普為何第二次回到武裝黨衛隊總司令部,目前很少有清楚的解釋。英美曆史研究人員沒有詳細的德軍調派資料,而德國作家阿格泰(Patrick Agte)的佩普傳記中也把這一段一帶而過,似乎是不想把他的英雄和黨魁聯係起來。事實是,與其他經曆相似的黨衛隊青年軍官(如馬克思.烏瑟,華納.格羅斯曼)不同,佩普在希姆萊身邊的整3年時間似乎尤其漫長,而且對其日後生涯也影響巨大。戰爭期間,他和希姆萊一直保持友好的私人來往。毋需猜測,佩普與希姆萊的親密關係,一方麵保證了他在軍旅生涯中平步青雲,另一方麵在戰後也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殺戳曆程
1941年10月,佩普經過一段適應期後, 正式接任了警衛旗隊師第2團3營第11連的連長職位。由於警衛旗隊師(當時尚未成為裝甲擲彈兵師)在這段時期內飛速擴張和調配人員,此時的第11連已經不是他當時在法國戰役中的隊伍了。
時近冬天,在漫長的蘇聯戰線上,旗隊師的士兵和軍官們縮在肮髒的狹小掩體裏,四周布滿了冰碴,夜晚溫度一般下降到零下20度。更糟糕的是,他們人員傷亡慘重。對習慣於周遊在總司令部,乘坐希姆萊專機的佩普來說,這種巨大反差的感受隻有他自己知道了。但一個來自奧地利的列兵在他的回憶中記述了當時的情景:“在攻擊羅斯托夫之前,我和連長(佩普)在一個掩體裏做前哨觀察。當時我犯了嚴重的腸胃炎。佩普要我離開前線,但我拒絕了。他給自己的便利,並不比給予他人的多…和其他軍官相比,他對待下屬的方式比較溫和,而且有些敏感的意味。這可能和他早期的經曆有關吧。在必要時,他也表現得很勇敢,但不是魯莽。我相信沒有一個下屬不尊敬他的。”
雖然條件艱苦,旗隊師士氣高漲。第11連的中士阿洛伊斯.蒂利在前期戰鬥中受了重傷。但幾個月後,他沒有要求休假,又回到了連隊。在給上司的報告中,他簡單的回答,“這就是我的家”。此時很多旗隊師的戰士都擁有這樣一種理想化的信念。
1942年7月,吃夠了俄羅斯冬天的苦頭的旗隊師回到法國,增加編製,正式成為裝甲擲彈兵師。9月14日,佩普接受了警衛旗隊師第2團第3營的營長一職。第3營是一個很年輕的部隊,剛剛於1941年6月建成。到1943年1月之前,旗隊師一直在作重整裝備,進行密集訓練。佩普對他的下屬軍官要求嚴格,不惜在士兵麵前對任何犯錯誤的軍官冷嘲熱諷。這種“官兵一致“的作風受到了下屬的讚揚。他鼓勵創新,第11連的官兵們創造了增強武裝運兵車(SPW)防禦能力的裝備方式。當第3營副官奧托.丁斯需要離任時,丁斯費了不少口舌,懇請佩普讓他留在第3營。佩普答應了。兩人發展了終生的友誼。
佩普的部隊和當地的法國平民保持良好關係。他甚至邀請當地牧師參加軍官的彌撒。他也時不時參加連隊的活動。雖然在連隊裏保持了一個上司應有的職業形象,但他更喜歡和士兵們在一起作作打乒乓球之類的閑散活動。
第2團的團長,佩普的頂頭上司中校威斯瑟(Teddy Wisch,日後旗隊師的第2任師長)早在同年9月就推薦他升任少校。佩普的前任上司,中校弗裏茨.維特(Fritz Witt,日後希特勒青年師師長)也寫道:“鎮定,思路明晰的戰鬥指揮官,思維慎密並有創造精神。但他批評人的方式非常嚴厲,甚至是尖酸刻薄。”但晉升的推薦書被拒絕了,可能因為他太年輕的緣故。
1943年1月,旗隊師重返蘇聯戰場,在卡爾科夫和查科夫地區展開了拉鋸戰。在蘇軍反攻頓內茨 (Donetz)河一役中,佩普被派遣去救援被圍困的第320步兵師。24小時後佩普看到了320師的殘餘戰鬥群。迎接他的是指揮官波斯泰將軍和一批職銜顯赫的軍官。後者把大量傷員和尾隊丟在最後,很有讓自己的士兵聽天由命的意思。這次戰鬥在很多個人回憶錄中都有記載。但佩普個人的回憶記錄最為明晰。他寫道,波斯泰將軍責問他為什麽沒有把裝甲車帶來匯合。佩普的回答是冰麵厚度不能承受裝甲車。波斯泰根本沒有接受這個理由。還未等佩普爭論,一個320師的軍官報告說一挺自行炮已經沉入水中。波斯泰馬上一言不發的走了,留下佩普和他的戰友蜷在車上,一臉晦氣。
然後320師的傷兵陸續出現了。佩普回憶,“我們看到這一幕,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一個詞:拿破侖的別列津那(1812年法軍從莫斯科撤退的慘狀)!在前麵的是還能走動的傷兵,然後是互相攙扶的,最後是重傷員。他們坐在小馬車或騾車裏,傷員太多,有些人隻好把自己綁在車後被拖在雪地裏。”
整晚救援部隊的醫生們都在忙碌,準備次日的漫長征途。佩普的營隊醫生布魯斯托向他抱怨,黨衛隊的醫務人員忙了一整夜的同時,沒有任何第320師的人前來幫忙。他們在淩晨出發,佩普的部隊在兩翼保護,走向尤迪河邊殘存的橋梁。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所有裝甲車的指揮官都警惕的觀望四周,但沒有蘇聯人的身影。看來他們是不屑於收拾320師的殘部了。在此期間佩普不得不離開傷員一陣。當他們返回時,發現場麵觸目驚心:無數傷員被虐殺,殘餘的320師和醫務人員正與一個蘇聯雪地中隊激戰。而河上的木橋也在煙火中搖搖欲墜。佩普的部隊立刻發動反擊,激烈戰鬥直到整個蘇軍力量被消滅。在此之後,佩普送傷員過了河。因為橋梁承受不住車輛,佩普完全可以把所有的車輛拋棄,徒步過橋,回到安全的大本營。但他決定冒險繞回蘇軍陣地,直到發現了另外一座堅實的橋梁,由此帶回了所有的車輛裝備。在隨後的斯達洛維沃斯卡的戰鬥中,佩普的部隊摧毀了2輛坦克,繳獲了1輛坦克,6座炮和300匹馬,殺敵900人。
日後總結到諾曼底戰役的戰術問題時,希特勒青年師第2任師長坦克梅耶(Kurt Meyer)提到,自從俄國戰場後,德軍指揮官們對戰術和戰略的看法已經有了很大改變。早期的閃電戰術是總結在一戰損失慘重的陣地戰後得出的新理論:機動靈活,出其不意,用最少人力物力取得最大成果。德軍在二戰中最重要的成效就是高度機動化部隊和迅速應變能力。但蘇聯的東線戰場使閃電戰術無用武之地。德軍不得不轉入他們最想避免的陣地拉鋸戰。在這一點,從希特勒的元帥們到一線戰地指揮官都早已預料到和蘇軍糾纏的後果。但在俄羅斯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德軍的步兵作戰能力也在實戰中得到了提高,蘇德戰場的坦克大戰成了史無前例的機械化步兵競技場。
佩普的指揮風格正是發展閃電戰術的優勢到極致。他的第3營有極靈活的流動能力,每每在困境中能扭轉局勢,迅猛突破。該營尤其擅長夜間作戰,習慣於象一個騎兵隊一樣衝擊蘇軍陣地,在極短的時間內發出鋪天蓋地的炮火。由此第3營獲得了“火炬營(Blow Torch Battalion)”的稱號。但在戰後,勝利的一方把”火炬營”和”
function forumSelected() {
var forumId = $("#forumId").val();
if(forumId == null || '' == forumId) {
alert('請選擇論壇.');
} else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