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錯船 - 曆史,經濟,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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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1939 - Chapter 17

(2006-09-20 12:34:54) 下一個
Chapter 17

1944年9月初

清田垂頭喪氣的走進團部。幾個星期的代理團長的操勞讓他精疲力竭,而且自從法勒斯突圍後,壞消息就不停的傳來。諾曼底成了樹倒猢猻散的大舞台。

在見到牧的最後一次師部會議後,他們剛出門就遭到了轟炸。鐵男很倒酶的被傷了一條腿,不得不截肢。這家夥雖然腿斷了,躺在擔架上半死不活,誰都沒有料到他還藏著一把槍。如果不是自己和三井在戰地醫院撲上去,他真能一槍打死準備作手術的醫生,然後再一槍斃了自己。

還好,一場鬧劇後,鐵男終於安靜下來,抱著三井咧著大嘴幹嚎了幾聲。他嚎就嚎吧,反正三井也聽不太清楚。團長大人終於拿到了九次負傷的獎章:最後一次是中度腦震蕩和鼓膜破裂。三井運氣就是好,清田想,自己大概也多少沾了點兒光吧。

鐵男也算走運。也就是在那次轟炸,牧被炸斷了雙腿。他能被送出法勒斯,本身就是個奇跡。福田在幾天前傷重不治。都是在俄國出生入死,騙了幾次死神的人了,這次就沒有騙過去。

三井坐在團部最舒服的一張椅子上,歎了口氣。

老夥計們都麵臨著選擇。三井選擇留在旗隊師。他想明白了,無論如何,輸也要輸得有價值。這些作為湊數而補充入團隊的空軍,水兵們,他們有權等到戰後,等到重會家人的一天。而且,仙道說對了,SS是裝備最好的部隊,活下去的機率還大些。

不過,如果田岡堅持要SS履行他們的“義務” ,調他們去柏林給他送終怎麽辦?

櫻木已經等不及了。從法國撤軍後,他就申請返回了總理府,擔任保衛柏林的衛戍指揮官去了。洋平早在諾曼底之前就回到了總理府。這哥倆兒,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也許他們真的相信,萬事從哪裏起始,就應該在哪裏終結?

而仙道,他蘇醒過來就第一個在戰報中尋找的仙道,在8月24日左右被俘了。這樣也好,三井看到這消息時,居然暗自慶幸。英國的戰俘營應該比俄國的不知人道多少倍。仙道的戰爭算是結束了,他總算不再抱怨:“我天生不是當兵的” 了。隻是希望,他不要在被俘的時候受傷。等到重逢之日,萬一身上少了幾個部件可怎麽辦啊。

可惜,諾曼底後,SS各部隊從空軍和U-艇部隊接受了一大批半路出家的步兵,還有成批的物資,包括上好的U-艇皮夾克。自從看到流川有那麽一件後,三井就留意,想給自己和仙道也領兩件。這下好,這家夥沒福氣穿了。

清田走進屋裏的時候,三井正百無聊賴的反複讀著被俘名單的戰報。“頭兒,你又在傻笑什麽?” 清田沒好氣的問。最近三井總是沒緣故的微笑起來,讓清田懷疑他真的傷了腦袋。

“沒什麽。” 三井正色道。“鐵男走了?”

“對。醫院的人都陸續轉移到慕尼黑一帶去了。” 清田歎了口氣,“等下次休假,我們去看看他吧。”

清田就是有這個優點,他看什麽事情都是充滿信心的,就如同他確認會有一次平平安安的休假一樣。不過清田現在的神態,倒和樂觀主義相差甚遠。

“怎麽了?” 三井問。

“沒什麽。” 清田摸摸腦袋。

“今天的戰報呢?”

要瞞也瞞不住,遲早的事情。清田猶豫了一下,然後從背後的腰帶間抽出了幾頁紙。

“頭兒,那個叫流川的,我們的老虎王牌…”清田吞吞吐吐的。

三井接過戰報。他的胃裏開始劇痛,但他忍著。“他死了,是嗎?”

“是。在辛.. 肯特雷斯附近,炮塔都被打飛了…”

三井費了很大力氣才能集中注意力,開始閱讀那一段文字。就在波卡基後的幾個星期,流川帶著重炮團遭遇了美國人的裝甲部隊。敵人似乎沒有構成威脅,但他們呼叫了空中火力。可能就是一顆空投的炸彈,擊中了他的坦克的燃料庫,頃刻間整個炮塔和大半個車身被炸得四分五裂。

粉身碎骨了,隻有明天啄食的鳥兒能找到他們。就這樣,和其他人一樣,戰神的歸宿不過是一塊烏黑的,變形的坦克底盤。熊熊大火祭祀著這個鋼鐵墳墓。

至少,他死的時候不孤獨。宮成本來應該去軍校培訓,但他中途跑回了重炮團,而且回到了流川的車上。就象命中注定,四個吻頸之交一定要死在一起似的。

四個年輕人,背著擊破130多輛坦克,140多架反坦克炮的沉重榮譽。美國人的飛行員,大概此刻在爭先恐後的聲稱自己是消滅敵人王牌的功臣吧。

三井發了一會呆,然後把手探進自己的上衣裏,抬頭問清田:“哪兒能找到一把步槍?”

清田摸不到頭腦。步槍?你要作什麽?“我去找。”

他隨手從隔壁的槍架上拎出一枝普通步槍,卸了子彈,回來遞給三井。

三井一言不發,把步槍的刺刀摘下來,然後走出門去。清田膽戰心驚的跟在後麵。

外麵已經是黃昏時分,沒有太陽。天氣一直陰著,大概是前一陣子的空襲激起太多塵霧,每天都是要下雨的樣子。四周是一片青灰色,9月的天氣滲著涼意。再過幾分鍾,天大概就徹底黑了。

三井選了片幹淨的土地,跪下來開始用刺刀挖泥土。地麵比較潮濕,他很容易就挖出一個半尺深的小洞。

清田隱約看著他從胸袋裏掏出一個煙盒樣的東西,放到洞裏,再用土埋上。三井用雙手撐住自己,跪了一會兒,然後他背對著清田的肩頭輕輕顫抖起來。

隻記得在一次高中的籃球賽敗北後,清田哭得很傷心。後來,在希臘,在俄國,在意大利戰場上,他都沒掉過眼淚。

現在看著三井,清田覺得還是哭出來的好。

空氣中是潮濕的泥土氣息。天果然黑了,隻有土地邊上幾朵白色的小野花還依稀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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