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囁嚅道:“對不起,我……我不是存心的。”
雲海道:“算了吧,這後腿上總算還有些好肉,勉強抵得饑餓。”
寶兒道:“那你吃,我吃焦的部分好了。”
雲海聞言哈哈一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有些孝心,懂得孝敬仙人,但是本仙人風度……這個……翩翩,又答應過你爹,要好好照顧你,怎能讓你受這等委屈?”說著將烤架往寶兒麵前一送,道:“來,你餓了,先墊墊肚子吧。”
寶兒見雲海目光中笑意盈盈,溫和明亮,不由心中一暖,伸手接過烤架,低下頭,紅著臉輕聲說道:“謝謝你,那我不客氣了。”
寶兒原本已饑餓難當,此時心中都多了一絲莫名的甜意,胃口大開,三下五除二就把兔肉都吞落肚中,連那焦糊的部分也咽下了不少。
雲海在寶兒大快朵頤的時候不緊不慢地溜了出去,少時回來,手裏多了一隻洗剝好的山雞,再用尖木穿了,放在火上燒烤。
寶兒見狀,瞪大了眼睛,道:“啊……你……”
雲海道:“怎麽?”
寶兒轉過頭去,沒好氣地道:“沒什麽。”
雲海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小心整治那山雞,不大的工夫,山神廟中肉香四溢,雲海一麵翻轉燒雞,一麵從腰間的小袋子裏掏出粗鹽來,捏碎了灑抹均勻,接著把烤架一揚,送到寶兒麵前,道:“還吃不?”
寶兒嗅見肉香,饞涎欲滴,但腹中飽漲,卻是再難容物,隻得將頭一扭,恨恨地道:“不吃。”
雲海一愣,道:“怎麽了?一副氣乎乎的模樣,誰招惹你了?”
寶兒道:“還不就是你麽。”
雲海愕然道:“我怎麽招惹你了?”
寶兒道:“你……你把又焦又苦的兔肉給我吃,自己卻吃這金黃酥脆的上好燒雞,你……你這不是存心欺負我嗎?”
雲海笑道:“我給你兔肉,說明隻是墊墊肚子,你自己饑不擇食,狼吞虎咽,怪得誰來?”說著又把燒雞在寶兒麵前畫了幾個圈,道:“怎麽樣?真的不吃了?”
寶兒的目光隨著那燒雞轉了幾回,露出躊躇之色,但摸摸肚子又有些力不從心,隻得咬牙說道:“不吃。”
雲海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撕開了燒雞,開懷大嚼,隻把個寶兒看得滿口生津,妒恨交加,恨不得一拳將他打翻了,再跳上去,在他肚子上狠狠地踩上兩腳。
是夜二人就在火堆邊小憩,篝火未滅,天已微明,雲海喚了寶兒起來,二人取道西北,不多時來到一條小溪邊,溪水丁同清冽,雲海俯下身去一陣牛飲,寶兒也取出條絲帕來,就著溪水擦拭麵頰,二人收拾停當,抬頭再看,紅日恰在林梢,朝霞如火,半天赤紅,卻又是個大好的秋日來到了。
雲海和寶兒一路行來,及至午後,地勢漸漸開闊,林木疏朗,天地廣袤無垠,一條宏偉的山脈在地平線上龍遊起伏,頂覆白雪,腰纏雲氣,端的有極地窮天,君臨宇內之氣勢。
寶兒凝眸眺望,驚歎不已,雲海亦是滿懷傾倒,停步神遊了一陣,忽見山腳房屋稠密,隱隱有人聲狗吠,卻似個小小的村落。雲海急忙拔步尋來,剛入了村口,便見到一位老人家,須眉如雪,拄杖立於一棵大樹的巨型傘蓋之下,目望遠方,放聲而歌,其音蒼勁悠揚,所過之處,白雲蒼狗,仿佛一念未生之時,已換了個人間。
雲海見狀,心中頓生高山仰止之意,走上前去,向那老者躬身一揖,道:“老先生,你好啊。”
老者停了歌聲,撫須笑道:“年輕人,你們好,二位不是本村人氏,可是來遊山玩水的麽?”
雲海道:“多謝先生垂詢,不瞞先生,我二人是來昆侖山尋物的。”
老者笑道:“昆侖號稱萬神之山,更有黃老玄聖的下界城邑,五峰生蓮,帝下之都,正是生化之境,無奇不有,無論你們來尋什麽,終歸是能尋到的。”
雲海道:“先生所言甚是,敢問先生,據聞昆侖山有個真璞神照,卻該往何處去尋?”
老者聞言略顯出些訝異,輕輕“唔”了一聲,將兩小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們是來找真璞神照的?可知真璞神照是何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