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子洋早早起身,原想喚了阿妙,一同前往魔界入口,豈料方才洗漱完畢,烏玄已然攜了溫熱正好的山菇雞粥來。子洋推辭不得,隻得讓他落座,再邀了阿妙,三人一起用過早膳,烏玄道:“子洋兄,我這魑魅穀中頗有幾處風景絕佳的所在,今日便讓小弟充個向導,引你們暢遊一回。”
阿妙聞言望了一眼子洋,道:“烏兄,遊山玩水隻是小事,你急著趕回來,原是恐怕魑魅穀中有變故,如今你已尋著地圖上的所在了麽?可探出什麽端倪了?”
烏玄道:“那地方我大約是尋著了,但除了枯木怪石,荒涼破敗些,暫時未見異常,或許……是我多心了。”
阿妙道:“你這穀中處處春光如畫,荒涼破敗是一番什麽景象,我倒是好奇得很,少穀主,不如我們今日便隨你去瞧瞧。”
烏玄聞言喜道:“好啊,阿妙姑娘和子洋兄願意移駕,定能勘破其中秘奧。”說著抬頭望了望天色,接道:“日頭未起,正是好時候,不如咱們即刻前往,免受驕陽炙烤。”
烏玄說罷,去到門前躬身相候,子洋和阿妙見狀急忙起身,三人聯袂,徑向魑魅穀西南角而去。
三人到達之時,還隻是辰牌初,地麵上繚繞著將散未散的晨霧,氤氳迷蒙,倒掩住了不少猙獰戾氣。烏玄領二人來到焦黑石壁前,恰一陣風過,霧靄蕩開,洞口大石上忽現出一條盤膝而坐的人影。三人見狀一愕,定睛望去,隻見那人一襲黑衣,黑巾蒙麵,卻正是玉夫人。
烏玄略略遲疑,上前躬身一禮,道:“烏玄見過玉夫人,沒想到夫人在此清修,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玉夫人雙目微啟,對烏玄微微頷首,目光一轉,瞥見子洋和阿妙,身軀輕輕一震,緩緩說道:“少穀主有禮,三位清晨到此,不知有何貴幹?”
烏玄道:“我們……我們隻是在附近遊玩,烏玄忽然想起這個山洞,內中景象與其他地方大異其趣,所以領兩位朋友前來遊覽。”
玉夫人道:“原來如此,少穀主,此地荒僻,不值一看,況且烏穀主已將此地許我靜修,內中俗陋,多有不便,少穀主還是請回吧。”
“這……”烏玄聞言一怔,側頭望了望子洋和阿妙,念頭一轉,道:“夫人,此地亂石橫斜,破敗險惡,豈是清修之地?魑魅穀中盡多山明水秀,蔥蘢逸美的好地方,不如讓晚輩替夫人另擇一處佳妙所在,吐故納新,聚天地之靈氣,豈不妙哉?”
玉夫人聞言漠然一笑,道:“多謝少穀主美意,靈秀中見善,猙獰中見惡,皆是修行,此地正合我意,不必另覓他處了,少穀主請回吧。”
烏玄還待爭辯,忽聞身後傳來烏尋虞的聲音,道:“玄兒,為何一大早就來騷擾玉夫人修行?”
烏玄聞聲一驚,忙轉身見禮,道:“父親,孩兒無意打擾玉夫人修行,孩兒隻是……隻是想給玉夫人換一處賞心悅目些的所在。”
烏尋虞道:“玉夫人妙悟玄機,早已超脫於色相之外,此地暗藏戾氣,正需夫人化解……你替我傳令下去,以後這裏列為穀中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烏玄見父親正色傳令,隻得無奈答道:“是的,父親,孩兒知道了。”
烏尋虞點了點頭,道:“時候還早,你何不帶子洋小兄弟和阿妙姑娘到落星澗去遊玩一番,那裏奇花異草,百獸千禽,相信能令二位貴賓流連忘返。”
烏尋虞話說到此處,已是轉身向著子洋和阿妙。子洋見狀抱拳一禮,道:“在下等胡亂衝撞,打擾了玉夫人和穀主,深感抱歉。穀主推薦的地方,定然是風物絕佳,仙落凡塵之地,子洋已然等不及了,現在便去瞧瞧。”
子洋說罷,再施了一禮,招呼烏玄和阿妙一同告辭而去。三人行出裏許,烏玄回望身後,搖頭歎道:“子洋兄,真對不住,累得你們白走了一趟,玉夫人居留於此,一時之間,咱們隻怕無法解開圖中謎團了。”
子洋道:“既然如此,索性放開懷抱,痛痛快快地玩他一日。”
烏玄道:“子洋兄有此雅興再好不過,待我回去取些肉脯美酒,咱們便到那落星澗中做一日的逍遙散仙。”
烏玄說罷大步去了。阿妙待他走遠,緊鎖了雙眉,向子洋道:“子洋哥,如今那橫蠻的玉夫人占據了魔界入口,咱們無法靠近,這可如何是好?”
子洋笑道:“耐心等待,時機轉瞬即至,何必急於一時?”
阿妙一愣,道:“何以時機轉瞬即至?”說著忽然心中一動,“子洋哥是說……兩日後……”
子洋道:“不錯,兩日後群豪拜穀,烏穀主和玉夫人必定在前穀坐鎮,無暇分身,那時便是我們入洞封魔的大好時機。”
阿妙聞言大喜,道:“子洋哥,終究是你聰明些,現在我可就放心了,再跟你做那什麽逍遙散仙也舒爽多了。”
子洋聽了這話,哈哈大笑,隨手采了幾枝野花結成花環,掛在阿妙胸前,道:“人比花俏,你還要做什麽神仙,當真是神仙也不及你美。”
阿妙聞言麵上透出兩抹紅暈,輕輕挽了子洋臂膀,道:“做神仙也好,做凡人也好,做妖魔鬼怪都好,隻要是在子洋哥身邊,阿妙便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