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明

重明麗正,君子明於外,柔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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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幽情 第七章 魑魅穀中(十)

(2015-01-14 12:33:03) 下一個

阿妙聽了這話,雙手托頰,凝眸長空,瞬也不瞬。烏玄見狀笑道:“阿妙姑娘,你這般癡望著,星星也未必會落下來的,不如我帶你到另一處去領略落星澗的妙處吧。”


阿妙聞言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道:“好啊,咱們要去哪裏?”


烏玄卻不言語,隻微微一笑,起身徑向前去了。


阿妙見狀滿心好奇,拉了子洋緊緊跟上。三人來到深潭岸邊,烏玄從長草中拖出一根獨木,一枝長篙,笑道:“月色如紗,群星將豔,不如咱們泛舟潭上,享一番清涼如何?”


阿妙道:“隻是一根寬不盈尺的圓木,也能算作舟麽?”


烏玄道:“能涉水的便算得舟,這獨木舟另有一番好處,你稍後便知道。”說著躬身將那圓木推入水中,攜了長篙,縱身躍上圓木,笑道:“子洋兄,阿妙姑娘,你們也上來吧。”


阿妙見那獨木狹窄濕滑,不禁麵露難色,子洋見狀攜了她手掌,輕聲道:“莫怕,有我陪著你,不會有事。”


阿妙聽了這話,滿心柔情,勇氣倍增,一步跨上獨木,身軀晃了兩晃,將倒未倒之時,子洋已來到她身畔,伸臂將她穩穩扶住。


烏玄見各人站定,伸篙在那幽深潭水中輕輕一點,一木悠悠,無聲無息地向靜水深處去了。


阿妙初時還有些害怕,片刻後為柔風淡夜浸沐,心中怡然安詳,早已忘了身在尺寸之間,左顧右盼,向烏玄道:“少穀主,這潭水之上有什麽出奇?”


烏玄道:“出奇的,便在此處了。”說著將長篙向右一撐,引著獨木向一片高葦中駛去。


阿妙見狀驚道:“少穀主小心,咱們要撞上岸邊了。”這話卻不應驗,獨木直入葦中,如長鱔入水,全無半分阻滯。


子洋道:“烏兄,想不到這蘆葦深處竟然另藏著一條水道,曲折蜿蜒,烏兄卻又駕輕就熟,看來是常來的了。”


烏玄道:“此處是我幼時追蹤一條金鯢,無意中尋來的,那時正是葦花滿目,我在這蘆葦蕩中整整困了三日,受了許多苦楚,卻也領略了許多美妙。”


烏玄口中說話,手底卻不停歇,須臾間獨木破葦而出,子洋和阿妙隻覺倏然間麵上一片清涼,眼前開闊千裏,無遮無攔,群星在彈指之間由暈而朗,燦爛奪目,清光四溢,叫人仰麵而窒息,目眩神迷。


阿妙呆呆地望著璀璨長空,喃喃地道:“這是真的麽?太美了……銀河原是不對的,這一片茫茫,應該是銀海,不,是海也無法比擬的無極世界……”


烏玄道:“阿妙姑娘,你何不瞧瞧腳下?”


阿妙聞言收回目光,俯瞰足下,隻見一片空靈無涯的靜水中,群星的倒影牽連明滅,剔透浩蕩,在水波微漾間形成一個清光冷幻的虛渺世界,木行水上,便如同劃過天宇,星辰拱照,冷浸溶溶,宇宙之宏,人世之微,撲麵而來又驟然而遠,叫人心魂震撼,懾然不敢念一絲凡俗。


阿妙瞧得癡癡如悟,許久後才呼出一口長氣,歎道:“難怪叫做落星澗,果然是群星墜落卻不滅的清絕世界,阿妙今日能與子洋哥同賞此景,不枉此生了。”


烏玄聞言笑道:“阿妙姑娘隻記掛著子洋兄,可把在下這個不相幹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子洋道:“烏兄何出此言,在下與阿妙今日得見如此人間絕美,全仰賴烏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隻該當痛飲三百杯,才能一抒胸中淋漓情致。”


烏玄道:“有子洋兄此言,夫複何求,來來來,咱們便就著這點殘酒,吸露吞風,暢飲一回天地間的豪情。”


烏玄說罷將玉壺遞到子洋麵前,子洋伸手接過,仰首飲了個痛快,複又遞還烏玄,烏玄掀了壺蓋,將餘酒傾入咽喉,直至半滴不剩,才驀然振臂,遠遠將那酒壺拋了出去。子洋見狀與烏玄摩肩大笑,笑聲響徹長空,回轉幽穀,將水麵上的星光都震散了……




烏玄領著子洋和阿妙在魑魅穀中暢遊了兩日,轉眼已到了群豪拜穀的前夜,烏玄掛念父親的安危,憂心如焚,正輾轉難眠之間,忽見窗戶上一道黑影閃過,不由心中一驚,忖道:“明日一戰關係魑魅穀和各大門派的生死存亡,難道他們為求必勝,竟然不顧道義,暗中窺伺我魑魅穀的部署?”


烏玄想到此處,翻身坐起,悄悄去到門口,伏在門縫上傾聽了一陣,未聞聲響,這才輕輕開了門,閃身而出。他四下裏查看了一遍,未見有異,正待返回,牆頭上忽有雪光一閃,正照著他雙目。烏玄冷叱一聲:“什麽人?”身形疾展,已躥上了牆頭。


牆頭那人見行跡敗露,急翻身遁去。烏玄豈容他走脫,自後緊緊追去,追至一片竹林中,那人忽然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


烏玄亦止步戒備,喝道:“你是什麽人?為何夜闖我魑魅穀?”


那人不答,隻是不住冷笑。烏玄見狀暗道:“此地地形複雜,一個不小心,隻怕給他逃了,不如先將他拿下,回去再慢慢審問不遲。”他主意拿定,正要猱身上前,後心卻忽然一麻,已被人封住了三處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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