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洋道:“烏兄說的莫非是方才各門各派傳音拜會之事?”
烏 玄道:“不錯,正是此事。子洋兄,我今日方曉火芝靈獸之事實乃家父一手策劃,他和一位叫做玉夫人的女子合力擒得火芝靈獸,在其身上畫下‘連魂鎖元咒’,再 利用它引誘各方豪傑去到羅乙山中,目的是吸取眾人的靈元,為我父親療傷。此事與子洋兄全無半分關係,可各大門派有眼無珠,誤會了你,將你當作密謀陷害他們 的仇人,說來都是魑魅穀和烏玄連累了子洋兄,在下心中萬分過意不去,特來向子洋兄賠罪。”
烏玄說罷,一揖到地。子洋連忙扶住,道:“烏兄言重了,此事內情若是烏兄不說,隻怕永不會有人知曉,烏兄不顧魑魅穀聲譽受損,將此事直言相告,足見待我摯誠,我若仍然心存芥蒂,那便太過小肚雞腸了。”
烏玄道:“子洋兄量大如海,猶叫小弟汗顏。日後群豪來到,烏玄必定澄清事情始末,還子洋兄一個公道。”
子洋道:“隻怕他們已經先入為主,未必信你所言,此事暫且不說,烏兄,此番群豪邀集,顯是興師問罪,討伐魑魅穀,來者勢大,非為易與,烏穀主和烏兄可有應對良策?”
烏玄聞言滿麵憂色,道:“子洋兄,我也正為此事煩惱,父親叫我不必擔心,他和玉夫人自有安排,可我心裏總是惴惴不安……子洋兄,請你念在你我相交一場,若真是到了緊急關頭,務必助我父親一臂之力。”
子洋道:“烏兄,其實我瞧此事也容易解決,烏穀主吸取他人的靈元療傷,若是傷患已然痊愈,何不將靈元歸還眾人,再設宴賠禮,或能將一場災禍消弭於無形。”
烏玄聞言歎息一聲,道:“其實我也是如此想,可是子洋兄有所不知,那玉夫人斷言我父親三年之內必為人王,靈元歸附乃是天命。我父親對玉夫人之言深信不疑,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要力抗群豪。”
子 洋道:“烏兄,請恕我直言,劫奪他人靈元,尚且托言天命,振振有詞,在我看來,實與殺人越貨的強人無異,子洋不才,對正邪之分,曲直之辯卻十分看重,此事 是烏穀主理虧在前,強橫在後,我不能幫他。不過你我相交一場,我也不願見到你父親遭遇不測……我隻可以答應你,若有必要,我會盡我所能保全烏穀主的性 命。”
烏玄道:“有子洋兄此言,小弟心中便安穩多了。幸得子洋兄仁心眷顧,請受小弟一拜。”烏玄說罷,雙膝一軟,便要跪倒。
子洋連忙將他扶住,道:“為朋友稍盡綿力,乃是義所當為之事,烏兄豈能如此,折煞我也。”說著略一思忖,又道:“烏兄,那玉夫人是什麽來路,你可知曉麽?”
烏玄搖頭道:“我不知道,父親說是偶然相識的,言語中倍加推崇,看來是個道行頗深的高人。”
子洋道:“依我看來,烏穀主的舉動似乎都由此人背後唆擺推動,烏兄,朝夕相對之人尚且難以知心,何況萍水相逢,你定要提防此人才是。”
烏玄道:“多謝子洋兄提醒,其實我對玉夫人也頗有疑忌,隻是一時半刻還未能辨得分明,所以暫且隱忍不發。我定會暗中留意,探明她的用心。”
烏玄言到此處,窗外忽然傳來三兩聲鴞鳴,烏玄恰立在窗邊,聞聲推窗望去,隻見一隻雕鴞驚飛,撲楞楞地朝著彎月黑雲飛去了。烏玄見狀道:“夜已深沉,小弟不再打擾子洋兄歇息,就此告退。”
子洋聞言拱手相送。烏玄才剛離去,阿妙卻又閃身進來,道:“子洋哥,他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怎麽可以答應他,幫他保護烏穀主?”
子洋道:“有何不妥?”
阿妙道:“當然是不妥的。各大門派皆對你心存誤解,這回興師魑魅穀,正是你表明立場,洗脫嫌疑的大好機會,可你若是維護烏穀主,便是站在天下英雄的對立麵,將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子洋道:“這其中利害,我如何不知,可是烏兄以誠待我,信我求我,我若是隻顧著自己的利益,拋棄了朋友義氣,那便失了胸襟,失了男兒頂天立地。所謂清者自清,我從未做過危害各派的事,問心無愧,何必在乎他們如何看我?”
阿妙急道:“可是這幫人渾不講道理,他們定會聯起手來,加害於你。”
子洋笑道:“事情的真相如何,早已在那裏,永遠也不會改變,終有一日會水落石出。性命是我的,是生是死我自己作主,誰要害我,我對他絕不會手軟,阿妙你別擔心,子洋哥沒那麽容易死。”
阿妙還要再說什麽,子洋卻已推著她出了門口,道:“四更已過,沒幾個時辰好睡了,你再不安歇。明日掛著兩個黑眼圈兒可見不得人。”
阿妙無奈,隻得白了他一眼,咬著嘴唇向自己的屋子走去,隻走出兩步,又頓住身形,緩緩轉過頭來,望著子洋已然掩上的房門,喃喃地道:“子洋哥,我便是愛你這股君臨天下的王霸之氣,阿妙知道,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成為這三界之中唯一的,真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