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起那個春日的早晨,我與戴蒙跑步歸來,天寒地凍,哈出的氣都要結上冰晶子。他往我手裏塞上一杯滾燙的奶茶,兩個人在公園長椅上落座,說了一會子話,我忽感不適,幾欲嘔吐,後來,我竟發現我懷孕了;戴蒙像隻小鳥,嘰喳的叫聲擦破黎明。他抱起我,兜了個圈兒,才小心翼翼放下。
來瑞士時我以為一切如初,並未帶足錢財,加之米珠薪桂,熬了半月,錢也幾乎花淨,又不好意思問婆婆要錢,隻好想盡辦法節省開支,此外,我開始留意心理谘詢室,希望能找個助理的工作來幹——正如我謊言裏的那樣。
巴蒂西亞計劃著去盧塞恩,自然是看望男朋友讓;一想到要見他,她打心眼兒裏歡喜,連早晨刷牙時都能聽到她輕輕的歌聲。淚水澆灌了我的心靈——她更加多愁善感,每天被那陣歌聲驚醒,我都要一番感觸,我記起新婚伊始我那甜美的歌聲,毫不遜色。
“不然這樣,”巴蒂西亞刷完牙來不及洗掉嘴上的泡沫,急著跟我商量:“你也去盧塞恩吧!不對,應該說,你也回盧塞恩吧,好不好,提?”
“我剛來不久,你就打算把我攆出家門呀。”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陪著笑,說:“在盧塞恩我連個朋友都沒有,戴蒙肯定放任我自流,他才懶得管我呢;況且,自從上次分別你再也沒見過讓吧,他長高了許多,更加帥氣了呢!”
我不理,埋頭洗牧覃昨日換下的衣服。
“你再仔細想想,一定有東西忘了拿過來對吧?!”我果真認真地想上一想,才慢悠悠地說:“……沒有。”
她哭喪著,正好看見素閔帶著牧覃從臥房出來,靈機一動,要從牧覃身上動腦筋,而且,很快她發現,她得逞了。
“好吧,”我隻得答應她,一邊哄著鬧騰的小男孩——他對盧塞恩記憶猶新,這倒讓人欣慰。答應是答應了,奈何囊中羞澀,去盧塞恩,我恐怕連路費都掏不起,小姑子用的是自己平日攢的錢,我總不能厚顏問她借,就說道:“不過要等上幾天,牧覃這幾天身子有點兒虛。”小孩子可真是優秀的擋箭牌。
我每隔兩天都會給
找到兩處心理谘詢室,均碰壁,令人心灰意冷,我思忖著也許可以自己坐鎮捉刀,又擔心花銷過大,怕會入不敷出;若虧損,則耗盡以前積蓄不說,還會給公婆麵上抹黑。總之,一位母親是不能夠輕率行事的,我要慎重再慎重,牧覃還小,用錢的時候多著呢,照現在的情形,這位單身母親前路漫漫。
我一籌莫展,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