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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如他》——第六章 2

(2010-12-02 12:00:16)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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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戴蒙並沒有聯係我,空歡喜一場.第二天早上,我套上用來迎接他的那件大衣準備出門,鑒於冬寒料峭,就又圍上圍巾,其實這完全是多此一舉——我擁有一頭茂密的秀發,長度適中,恰好能將裸露的脖子遮個嚴嚴實實;而且,頭發似乎比任何一種毛線更具保暖效果。

我推開木門,這時鞋子尚未穿好,邊係鞋帶一邊用胳膊肘兒推上門,我看到一雙暗黃色的牛皮鞋,伴隨著一把熟悉的嗓音,小姐可真是個善心人!

抬起頭來,吃了一驚,“啊,戴蒙!你怎麽會在這兒——

想給你個驚喜唄;你一定知道我快被這該死的寒風折磨僵了才趕緊開門的;你善良的光輝將普照大地。他邊說邊搓著有些發紫的手,兩隻牛皮鞋也湊熱鬧地啪嗒啪嗒響著,我知他是在抱怨我起得晚,也不計較,最重要的是:他一大早便在此處等我,這份真心真讓人感動。我心疼他,慌忙掏出鑰匙請他進屋,又泡上濃茶,他喝完茶後請我再泡杯咖啡。

給你。            

他接過杯子,示意我往餐桌的方向看,我這才聞到滿屋子的豆香——桌上放著足夠兩人享用的早飯!我既欣喜又驚訝地乜他一眼,說道:還是豆漿油條呢!”

我猜想你一定吃不慣西餐,而我對中餐又不了解,隻好買最典型的。

不管你是多麽不喜歡被人讚揚,這次我非要表彰你不可;現在看來,我真是撿了大便宜,男友又慷慨又心細.

我喝了口豆漿,一邊催促他喝完咖啡趕緊來吃飯。等他端坐於對麵時,我漫不經心地問他上兩個星期去了哪裏,事情辦得如何,我裝作根本不知情的樣子,隻等待著看他怎樣既不撒謊又不透露真相。

去了大連;事情辦得不錯。他大口咬著油條,接著說:碰巧見了見伯父伯母,就順便提了我和你的事。

他們什麽反應?

他抬抬頭,說:當然同意了;我跟伯母的隔閡已經解除,你不要擔心。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聽完他的話,我克製不住地一陣感動,視線模糊,喉嚨哽咽;我吸了吸鼻子,隻看著他大口大嚼著油條,沒隻言片語,我怕一旦我的話出來,眼淚緊隨其後。

兩人默默把飯吃完,我起身收拾碗筷,他幫著收拾,等我洗碗時,他站在一旁,有些突然地說:我有話要對你說,你邊洗邊聽就好。

我拿抹布擦幹了手,轉過身麵向他,“我還是專心聽你說,我不會一心兩用。”

昨晚我同母親通了電話,將我倆的事情完完本本告訴了她;她很是吃驚,相信我,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兒媳婦會是個中國人——她說她最近要過來見你一麵,這樣不算冒昧吧?

伯母要來見我?這一驚可是不小,“不應該是我去拜訪她嗎?!這麽可不好。”

“她著急著要見你,什麽也不顧了。”

“可是,”我期期艾艾,總覺得這是未來婆婆的審查,會不自在,會擔心,戴蒙瞧在眼裏,他安撫地摟住我的肩,說:你放心,母親她會尊重我的選擇,絕不會刁難你。”“她是個親切的人,你跟她接觸就會知道;母親很熱情,又學識淵博,對中國尤為喜愛,她年輕的時候到中國留過學,也是在這裏遇見了我父親——這本該使你們更親近,但她自從與父親分開後對中國的一切開始排斥,尤其是排斥中國人;但我相信你是那個例外,我相信我的小巫師有這個能耐收服她。

然而,我依舊感到不安,我得承認我沒有足夠自信,畢竟這是個世俗的世間,我與他並非門當戶對,我似乎一隻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雖然兩人間的愛絲毫不摻假,但他的母親尚未喜歡上我,也就沒必要把我的優點放大缺點縮小,於是我仍是忐忑不安的。

 

這是個星期天,太陽當頭,似一張大大的麻袋,宣布要一次性把寒冬收拾進去,我把被褥拿到頂樓上去曬,順便把自己浸在滿滿的陽光裏,將一冬的黴氣味清洗幹淨。卻是碰見了同樣在曬太陽的麗琪,她散開了長發,小小的生命正迎風招展著。雖然隻是個高中生,我能感覺到她正努力往成熟靠攏著,這不僅體現在外表上,而且,她已經開始讀女人心理方麵的書了——我走到她跟前,拍拍她的頭,調侃道:麗琪也是小女人了!

她似乎很是驚喜,抓住我的手腕搖晃著,是嗎?是嗎?聲音銅鈴般清脆、仿佛一枚銅錢掉進水池裏砸出的聲響。

我認真地點著頭,看她焦急長大的樣子便知一定是有人俘獲這個小女人的心了,也對,那個年齡的女孩子春天的原野總不至於太冷清。

今天早上碰見戴先生了,他已經走了嗎?

恩;吃完早飯就走了;不用擔心你的法語,他一定從頭負責到尾。

那當然了,戴先生那樣好!”她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我忽然感到一絲威脅,但轉瞬便消失了,我把被褥晾好匆匆下樓去,倒是麗琪叫住了我,跟我預約了戴蒙若幹小時用來深造。

 

戴蒙忙於公務跟給麗琪補課,我亦是俗事纏身,我打算用這兩個星期來自我升級,我開始注意外表,盡量少些不修邊幅;我又稍微改了改作息時間,盡量在零點前閉上眼睛,偶爾還會去晨練,保證皮膚的健康。這麽著約有兩三個星期的時間,有一天,戴蒙忽然說他母親明天將抵達新鄭機場要我同他一起去接機。

明天什麽時候?她是自個兒來的嗎?戴蒙,你知道嗎?我好激動——

上午十點左右,一個人;我父親一切聽從她的,也就沒了過來的必要,我已經把你的照片發給他,他看後很是滿意,並誇讚你是個不可多得的獨特的女郎

謝謝伯父,這麽大的誇獎會把我一棒打暈的;伯母吃得慣中餐嗎?西餐中最喜歡吃哪一種?她是要跟你住,還是住酒店?

親愛的,你不用一副抓狂的樣子。他可笑地將我按回座位,當時我們正在享用午餐,他輕聲說著:飯店跟酒店我已經訂好,你隻負責到場就行;再重複一遍,她是個親切隨和的人,跟她很輕易就能聊到投機。

即使是這樣,我仍放不下心。晚上回公寓,挑選了一套既正式又不會顯得太嚴肅的衣服——深藍色風衣配棕褲,我來來回回試穿了十幾次。我沒有為這次的照麵添置衣物,並非不夠誠心,而是希望在留下好印象的基礎上更多地表現出自己的風采。第二天我起個大早,給自己做了席營養的早餐,令人高興的是,戴蒙也加入其中,他不無尊敬地衝我翹起大拇指。接著兩個人出發去機場,半道上挑了束梔子花,那是莫納夫人最喜歡的——托了她的福,車廂裏飄滿了淡淡的甜甜的雅香,讓我想起他刻意送我的那束玫瑰;早在上個星期我已經開始物色給婆婆的見麵禮,最終,我選定一條紗織的細絲巾,據說這是20年前的流行物,寶石藍色的底調,黃色如螢火蟲的小顆粒點綴其上,一條白藍格子將絲巾四周包裹得嚴嚴實實,我把這絲巾拿給戴蒙看時,他表示相當符合母親的審美標準。

你看,你跟她一定很投緣;審美觀相似的人,一定有其他的共同點,你就不要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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