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即是星期天,一大早地
“丹尼的飛機十點半降落,提,媽拜托你——乖,聽話,快點穿上——連丹尼都說這衣服你穿起來好看,他可是閱人無數呀,這衣服怎麽可能讓你貶值呢,要相信媽媽的眼光!”
“媽!”歇斯底裏卻無可奈何地叫。
“趕緊先去洗個澡,然後換上小禮服,用個精致的早餐,九點半出門,正好趕在他落地前趕到機場,媽都給你算好時間啦。”
乖乖洗個澡,穿上禮服,九點半被
準時到達機場,候在出口。不多久,隻見一位熟悉的身影輕輕鬆鬆擠過人群向我走來,走到我跟前,輕輕擁一下我的肩,說:“你真來接我啦。”
“嗯;一路辛苦,有托運的箱子嗎?”
“就這個。”他揮揮手提包,說:“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我想起
“再好不過。”說著兩人肩並肩走出機場,外頭自然有丹尼公司的接機人員,湊巧的是,竟然是上次羞辱我的那個。冤家路窄,我暗自愜意,突發奇想要研究研究什麽叫“前倨後恭”!
“經理,您終於回來了!”那人將背脊深深地弓下,麵帶著諂媚的笑容,他顯然注意到了我,令人震驚的是,他居然一副與我不相識的樣子,也衝我深深一恭,我先是一愣,接下來料到他定有高超的演技,他全然忘卻,我可不會輕饒,定要做睚眥必報的小人。
“噢,小吳你把行李裝上,我來開車,我要去這位
“青泥窪橋噢,怎麽會不是好住宅區?!環境優美,交通又便利,蘇小姐是太謙虛啦。”
“噢?”我乜他一眼,不得不說:“真感謝您由衷的讚美!”
這時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兀自覺得是種解脫。
“提……蘇提!!好啊你——”追著聲音看去,是個叫嚷著的小點兒,待她走近時,我才敢確認那人便是安娜:她通體白衣,腳瞪白色塑料拖鞋,戴著一頂荷葉邊圓滾滾的白帽子——她總歸是白色的寵兒;尾隨其後的兩個上衣汗衫,下衣褲頭的人,分別是李希跟戴蒙。
“歡迎你來到大連!”我說著投給安娜一個深深的擁抱,“怎麽樣,朋友,我離開的日子裏有沒有想我?”
“鬼才想你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說真的,”我瞟了眼李希,安娜看見我看他立馬羞紅了臉,我心裏大概知道了些什麽,佯裝著問:“你跟他……在鄭州還好吧?”
“當然好,沒你的地方,空氣異常清新。”
她現在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我這身打扮上,她大咧地抓住我的裙子,拉著我兜上一圈,這才似笑非笑地(其實,她已經表現出嘲笑了)說:“你長進很多嘛,金燦燦的,套在身上真好看!”
我窘迫地看了看丹尼,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時,安娜才注意到站在我身邊的這位高個子紳士,如發現新大陸一般,她先是遞給他一個笑,又一把把我拉到身側,悄聲說:“真是大有長進,介紹下你這位朋友吧!”她故意為朋友兩字加上重音。
“這是我的好朋友,吳安娜;他是丹尼,安娜,他可是位大老板~”我專門給“大”字加重音,好讓她得逞,丹尼跟安娜握了握手,安娜說:“噢,原來你就是丹尼,久仰大名,李希經常提到你!”安娜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丹尼欠了欠身,轉過去跟兩位朋友談話。見他走遠,安娜立馬審問道:“說實話,你們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瞎說。”
“這麽條大魚養在你池塘裏可真是白費了;我看他還算有品位,教養也好,言談舉止很有味道,啊,如果身材再好點就能趕得上我的李希了!”
“你的李希?”她的小臉在我這麽一問下顯得更加紅潤,“你趕緊交待。”
她低著頭,裝羞了一回。
“別磨磨唧唧,趕緊說。”
她這才跳起來,道:“我要訂婚了!再回鄭州立即訂婚!這次來大連,就是專程通知你跟戴蒙——話說回來,戴蒙這個人你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嘛。”
“如果你把李希讓給我,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當我沒說,”她斷然拒絕,接著撇著嘴道:“戴蒙的脾氣……我可真是受不了;不過,他各方麵的條件都比李希好,如果不是那個能把人氣死的脾氣,我想我還是挺願意——”
“算了吧,得了便宜還賣乖。”
安娜望見李希正衝她招手,我們便走過去,三位男士開始將行李裝上戴蒙的那部車。Gerry你跟安娜坐我的車。”丹尼把小吳遣送走後,對我說:“這次就不請你坐我的車了,我知道你喜歡戴蒙的那輛,待會兒家裏見!”
再見到這位先生,盡管是個大晴天,心裏依舊懷著感激。然而,我費盡心思卻找不到談資,戴蒙又是個悶葫蘆,兩人隻好一聲不吭地走完全程。大概是一門心思放在趕路上的緣故,竟是我跟戴蒙先到的家中。
我拿他前兩次來穿過的拖鞋遞給他,自己也換上,這時戴蒙已經麻利地換好,立在一旁等待著我的引見,如果……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不用換鞋的!換什麽鞋子呀——”蘇太太拍著戴蒙的胳膊親切地說,我給他倆介紹了彼此,戴蒙伸出手鄭重地往蘇太太手心裏握了握,道:“伯母您好。”
“戴蒙?”蘇太太驚叫一聲,一把將我拉到跟前,問道:“是上次那個歹毒的外國人?”
“是;不過媽——”蘇太太一下打斷我,粗聲責備道:“你帶他回來做什麽?!這個法國佬!”
“媽,你先別激動,這之間有誤會,我以後再跟你解釋。”
“媽!”我尖叫道。
戴蒙反倒顯得很是從容,他彬彬有禮地回答,“您把我講得太離譜了,這頂高帽子戴上會窒息;不管怎麽說,還是要感謝伯母的讚賞。”
“我這哪裏是讚賞——”蘇太太小聲嘀咕著,然而她很快振作,開始了第二輪的進攻,她清了清嗓子,笑道:“果然法國男人的氣度非同一般,隻是,我得公道地說一句,你跟丹尼比起來終究還是差了一截;不過也不用灰心喪氣,你差的也隻是一小截,很小的一截而已。”
戴蒙笑了笑,道:“我的朋友的確風度翩翩,至於我自己,盡管有許多不足,卻也不肯輕易自我詆毀,讓您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