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與經驗（24）

第二天早上，曉妤象往常一樣給白睿濤準備好咖啡和麵包。她手裏不停地攪拌著杯裏的咖啡，眼睛直直地盯著白睿濤，卻一句話也不說。白睿濤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裏的咖啡杯，說：“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 ” “我呢，我是一隻老老虎。我的生活很複雜，你也知道我太太得了白血病，隨時都會死去。我85年在南斯拉夫的時候我們生活就不和，她先回了法國。我們準備離婚，後來她得了這個病，還離什麽呢！ 你看她現在，由於做化療，50來歲的人看起來象個老太太似的，我的生活從此也分成了好幾部，一部在中部，一部在巴黎，就是我的工作。我也是人，我也需要生活，所以我周圍的女人很多，在巴黎我就有4個‘女朋友’”。 “你真的很厲害。我看錯人了。既然你那麽多的女人，你為什麽要惹上我呢？！” 白睿濤看著她，那眼神讓曉妤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樣子，想起那封信，“也許是我在惹你…”曉妤喃喃地說。 “哎，我沒有想到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你在走廊上看布告，我問你是學什麽專業，問你可不可以給你寫email，你說你根本就沒有將email地址留在登記簿上。我緊張，急忙要下你的地址。因為你跟別的學生不一樣，你很特別，很可愛，尤其是你的耳朵，象小貓的耳朵。我想認識你。我想了解你。這就是我。後來在咖啡廳，我傻傻地不知跟你說什麽，因為你就象一隻可愛的小狐狸，在誘惑著我。所以後來，在樓下的餐館，我竟莫名奇妙地說我喜歡你，我不會丟下你不管。我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這樣的話，想後悔，已經晚了，男人有麵子嘛，我既然說了，就得做到的... ”“你倒輕鬆，玩完了鬧夠了，你現在在跟我說我隻是你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我也隻是你的一個玩物是吧？”“我是跟你鬧著玩的，我們不是度過了一個很開心的夏天嗎？可我並沒有騙你呀！”“是。是很開心。可是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嗎？你更殘忍，你將我從一個火坑裏救出，你又將我推進一個更大的火坑...”“那不是火坑，這很正常。我老了，我們根本就不會有將來。你還年輕，你有你的未來，跟我不一樣。我在中部的時候，我就曾經猶豫過。如果我還年輕，我會無所謂，我們住在一起就在一起，可以什麽都不管。可是我現在老了，我知道等我的是什麽，是疾病，是死亡。這一點很明顯。”“是。你很理智。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很失望。我當初認定你，是覺得你跟別人不一樣，你有你的思想，你有你的獨特和豪放。沒想到，你今天竟跟我說了我曾聽到的同樣的話。知道我為什麽跟我的前任男朋友分手嗎？他跟我說了同樣的理由。你不覺得你們很虛偽嗎？玩夠了，想走了，就說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來為自己開脫，你們男人真是很卑鄙！”“我不知道你跟你以前的男朋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要說，我們總是有理由的！”“你們的理由？你們的理由就是為你們的無恥開罪，不是嗎？我真希望我昨晚就割破手腕，早早死去，何苦在這再重複同樣的故事！”“怎麽會是同樣的故事呢？也許有些相似，可是人與人畢竟是不同的。我說過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放心好了。”“怎麽管，怎麽樣才算不丟呢？難道現在不就是在丟嗎？你為什麽不就勢將我從窗戶中扔出去，一了百了了呢？！” 白睿濤繞過桌子，來到她麵前，雙腿跪在地上，雙手捧起她的臉，吻著她那布滿淚水的臉，將她擁在懷裏，安慰她說：“小傻瓜，我怎麽舍得呢？別想的那麽多，安心寫你的論文。我會支持你的。” 曉妤什麽也沒說，從他懷裏抽出身，穿上衣服，離開了。走之前，白睿濤跟她說他有一個朋友從香港回來，這幾天會比較忙。而這些，對曉妤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