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與經驗 (1)

一屢晨光透過厚厚的深蘭色的窗簾輕灑在房間的地毯上，曉妤睜開睡朦朦的雙眼，目光落在對麵牆腳的書架上，目光順著牆遊弋 : 在床腳對麵，黑色壁囪上放著一個高高的立體燈罩，曉妤記得燈罩上寫的是漢字，壁囪的右邊是電視架，一部很小的電視，看來不怎麽常用。右麵靠牆的地方立著一個白色的不大的衣櫥，旁邊還是一個書架，裏裏外外放滿了書，曉妤的目光最後落在床頭櫃上白色的倒方塔型的燈罩上，她伸出手，指尖沿著燈罩的邊緣輕輕地蹭著，她很喜歡白睿濤家的燈罩，簡單，明裏帶著一種朦朧，一種高貴，卻似乎還有一種倉涼。總之，是一種很奇特的，說不出的感覺。她是昨天晚上才搬到白睿濤家裏的。想起來她覺得有些好笑，從小到大她沒求過人，這一次她卻破天荒地求了人，求的人竟是她剛剛認識的老師，而且更為荒唐的是，她要借住他的房子。即便是現在，躺在他的床上，曉妤還是沒有明白到底是什麽讓她張了這個嘴，做出這樣的決定。反正現在是住進來了，她也不願想得太多。以後會如何，她不知道，她也無法預料。現在是初夏，柔柔的晨曦照在她的臉上，象嬰兒的手，讓曉妤感動。她把手伸出被子，抻了抻腰，然後，把手墊在頭下，眼望著天花板，想起同白睿濤初識的情景。那是在二月末的一天，曉妤在學校的網站上看到一則消息，中央民族大學的王教授要來學校講學，邀請單位是學校的中國近現代研究所，而時間就是第二天的上午11點。入校一年多，除了跟自己的導師和所裏的同事交流外，她對學校其它係裏的情況了解得很少。“也許可以趁此機會了解一下其它研究所的情況。”她這麽想著，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約會記事本，正好明天沒有什麽重要約會，便記下了時間和地點。第二天早上，她一大早起來，象往常一樣先去了圖書館，查了些資料，然後，匆匆忙忙地往學校跑去。等她到了教室，那裏已經滿滿地坐了一屋子的人。曉妤在最後一排的地方撿了一個位置坐下。她靜靜地環視了一周這間教室：教室不大，頂多容納20幾人。幾張桌子圍成一個環形，象學校所有的其它教室那樣，學生們圍坐成一圈，分不出地位的高低。由於人很多，裏麵一圈的學生坐在桌子旁，而外麵的學生有的幹脆坐在窗台上或靠邊的暖氣上。就這麽大概地一掃，曉妤最後將目光盯在主席台前，也就是黑板前麵的位置。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直直地射了進來，正打在教室的前方，在陽光下，坐著一位老教授，大概50多歲，灰白的頭發在陽光下發光，他的臉白得有些讓人心痛。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 榮毅仁，所以曉妤在想“他是誰？”他跟她所見過的其他教授不同，一般的教授大都有一種永遠都揮不去的書卷氣，還有那永遠也整理不整齊的頭發。而他卻沒有，他的頭發是經過仔細梳理的，噴了少許的發膠，筆直的黑絨西服外套更加襯托出他花白的頭發和蒼白的臉龐。你很難一下斷定他是屬於哪種類型的人，或者說，他是一個綜合體，一個完美的綜合體，曉妤從他通身上下散發出的睿智中讀出了儒生的文雅，商人的精煉，還有，就是…曉妤一時找不出一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一位… 王者，不知為什麽，曉妤的腦海中突然閃出這個詞，對，就是一位王者的坦然自若。隻這一眼，曉妤似乎被他震懾了。

[煥華]

咱取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