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睿濤走了之後，曉妤似乎又恢複了以前的生活：每天拚命地在圖書館裏看書寫論文。她不斷地跟自己說：“加油，曉妤，隻要寫完論文，一切都會結束的，一切也都會改變的。”她每天還是很喜歡看她的郵件，因為白睿濤每天都會給她發一兩封郵件，不長，有時就一兩句話：“你在幹嗎？”或者“小老虎，我想你。”有時隻是一張頑皮的小圖片。可這些對曉妤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因為，不管怎樣，他還是想著她的。在愛情麵前，曉妤的確不是一個很貪婪的女人，她隻要真心地去愛一個人，而那個人又能夠體會到她的愛，給她一份牽掛，就夠了。她都不介意跟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她又有何求呢？
“叮—叮—”曉妤閉著眼睛從被窩裏伸出胳膊，在床頭旁的書桌上摸索地抓起她的手機：“喂？”
“你好嗎？”
“齊？”那種似乎有些放蕩的聲音，曉妤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但這一次，那種聲音中，似乎夾雜著一種諂媚驅散了她所有的睡意。她跟奇已經好久沒有聯係了。他不打電話，她想他也許會永遠從她的生活中消失。她隻希望他將欠她的錢還清以後，就也不要有任何的聯係。以前所有的傷，所有的痛都象一場噩夢，統統忘掉好了。
“是我呀。怎麽？你把我忘了？你不再愛我了嗎？”齊竟還是這麽恬不知恥，倒是讓她大吃了一驚。如果是以前，她想她一定會為這樣的話而高興。可是現在，她竟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有事嗎？”
“想你了。就打個電話，看你還在不在巴黎？”
“放心好了。我是不會離開的。”
“那你是為我留下來的，是吧？”
“...”曉妤啞言失笑，竟沒有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無恥的人。她怎麽也不明白當初她為什麽會愛上這樣的一個人，還為了他差點自殺。她現在真的慶幸自己當初還不至於糊塗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你還沒有起身是不是？太好了。我給你送早點來了。”
“什麽？”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殷勤這麽體貼。“不用了，我還沒有睡醒呢？”
“是嗎？”齊在電話那頭似乎很邪很色地逗著曉妤，“我就在樓下。”
“...好吧，你上來吧。”
曉妤起身穿上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梳洗，齊已經到門口。曉妤睡意朦朧地給他開了門，她那不經意的懶散，蓬鬆的長發半遮半掩地罩著紅潤的臉龐，更添了幾分嫵媚和誘惑。這是齊從來沒有看到的一個曉妤。
齊仔細地打量著曉妤 : “你越來越性感。”
曉妤無奈地搖搖頭，側過身，把齊讓進了屋裏。
“怎麽想起來看我了？”
齊把早點遞給曉妤，隨即一把抱住曉妤的腰，低下頭，湊過臉來，“我想你了。”
曉妤掙紮地擺脫了他，說：“我給你準備咖啡吧。”
廚房裏，齊跟了進來，又從背後把曉妤抱住，手伸進了曉妤的睡袍下，觸到了那雙柔嫩的還帶著溫熱的乳房。他貼著曉妤的耳根柔聲地說：“這是我見到的世界上最漂亮的乳房。這麽久了，我一直沒有忘記。”
曉妤依然做自己的事，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樣，也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那種反應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以前，她是那麽渴望他來感受她的身體，感受她對他的情意。那是一個還懷著少女的心的女人對愛情的渴望和追求，當她把她的第一次給了他的時候，她是那麽的驕傲，她覺得自己就是神聖愛情的化身，她的愛是那麽的純潔，那麽的執著，那麽的誠摯，她一心一意的愛著那個她以為也愛她的男人，直到那個夜晚她拖著傷痕累累疲倦的身體無助地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她才真正地認識到：在這個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世界上是沒有愛情的。愛情隻是一株耀眼的罌粟，你可以看，可是千萬不要吃，因為它就是一枚毒藥，會讓你不知不覺中喪失一切，喪失自我，你的靈魂還有你的軀體。愛情其實就是一個很大眾化的知名品牌，它會賣很多錢，可是它的成本卻是極其的廉價。任何一個人都會貼上愛情的標簽被出賣，但是，數錢的一定不是你自己。她的失敗的感情經曆同時也告訴她一件事，那就是那些所謂的高尚的聖潔的東西其實是最肮髒齷齪的。
她不再相信愛情。那麽對於她的身體也就不那麽珍惜了。那隻不過是一個可以承載她的憂傷和歡樂的一個軀殼而已。此時齊的手在她的身上遊弋，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當年那種興奮的顫抖早已不存在了。對於她的麻木，齊同樣也感覺的出來。他扳過她的身體，“怎麽，你不再愛我了嗎？”
曉妤遞給他一杯咖啡，盯著他的眼睛，麵無表情的問：“你愛我嗎？”
“當然啦。我發現你越來越適合我的品味。”齊接過咖啡，隨手把它放到桌子上，還想湊上來親她的胸。曉妤推開他，冷冷地說：“可是我連什麽是愛情都不知道。你懂什麽是愛情嗎？”
“啊哈，你不知道什麽是愛情？那就對了。我也不知道。”
“這麽說，我們還真像是一對，不是嗎？”
“來吧，讓我摸摸。”
齊剛想抬手抱她，曉妤轉過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到桌子旁，對齊說：“其實我真得感謝你。是你給我上了一堂最精彩也最深刻的人生課，你教會我去怎麽看人，怎麽去與人相處。這麽長時間，我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去處理問題。我想我現在不需要任何人，包括我的身體。”
“你真的是變了。”
“當然了，誰碰到這種事都會變的。我想我也不例外。”
“不過我更加喜歡現在的你。”
“是嗎？那我不知道你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
“我一直很幸運，因為碰到你。我以前是做了許多傻事。可是我們的日子還很長，不是嗎？”
“是嗎？但願吧。”
“你看，你以前那麽愛我，我卻一直躲著你。因為我害怕，我不知道愛是什麽東西。可是我又有些嫉妒你，因為你懂得愛，你愛得那麽投入，愛得那麽勇敢，而我卻做不到。無論結果怎樣，你愛過了，不是嗎？”
齊的話讓曉妤有些吃驚，但更多的是感動。她哭了。曉妤不得不承認，齊是了解她的，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還是在愛護著她的。隻是他用他特殊的方式來保護她，愛著她，而這種特殊的方式卻無意間深深地傷害了她。這一點，同白睿濤的做法多多少少是同出一轍。隻是白睿濤更懂得體貼，懂得迂回之術。
曉妤抽出一張餐巾紙，擦幹了眼淚。自覺有些失態，便冷冷的說：“以前？以前又怎麽樣？我都不記得了。”
“你看你，你現在是一個女人，一個充滿誘惑力充滿魅力的女人，你懂得化妝，了解男人，更重要的是你知道該如何保護你自己。以前的你，隻是一個戴著眼鏡什麽都不懂得小女生。”
“是呀。這些都得拜你所賜。”曉妤諷刺地回了他一句。想想她跟他以前所發生的一切，還有在他之後跟白睿濤發生的一切，曉妤不能不承認是他改變了她，從頭到腳，從裏到外。沒有他，她也許跟白睿濤就不會有這麽不解的思緒。想到這兒，她就禁不住要恨他。“可是我寧可回到從前，變回那個不諳世事的我。”曉妤追了一句，淚水又一次湧了出來。
“你現在也許還不清楚你現在的價值，可是我保證，總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的。”
“不用有一天，我早說過，我謝謝你把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曉妤站起身，從碗櫥了拿了一個盤子，把他帶來的早點連同咖啡一起推到他麵前，說：“快吃吧。你一會兒還要上班，不是嗎？”
齊嚼著巧克力麵包就著咖啡慢慢地邊吃邊微笑地看著曉妤。而曉妤被他看得有些尷尬，低著頭撕扯著羊角麵包，默默地喝著她的咖啡。一時兩個人都不說話，那片寧靜讓曉妤感到格外地不自在。可是她又找不到話題來打破那份寧靜。這種無言以對讓曉妤徹底明白她和他真的是完了。她真希望他快點兒吃完，快點兒離開。否則，她真的會崩潰的。
“汪汪—”樓下傳來幾聲狗叫，隨即是那個西班牙女開門人的喝斥聲。
“哎呀，怎麽一大早就這麽吵？”
“習慣了。”話雖這麽說，曉妤此時對那討厭的狗叫聲，還有那歇斯底裏的西班牙女開門人倒不覺得憎惡了，相反，倒覺得有幾分悅耳。幸虧這些噪音打破了那份尷尬的寂靜。兩個人相視一笑，齊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對曉妤說：“好了。我該上班了。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好嗎？”
“啊。不用了。我明天早上還有課呢。”
“那好吧。我再給你打電話。”
“謝謝你的早點。”
“自己要當心，知道了嗎？”
曉妤朝他點點頭，依舊保持著微笑，把他送出了門。
關上門，曉妤靠在門後，感覺一種極度的疲倦。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將自己穩定下來，然後拿了一條浴巾把自己關在浴室裏，狠狠地把自己徹頭徹尾地洗了個幹淨，不想讓自己的身體上再留下齊的任何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