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與經驗（11）

曉妤的童年其實是不快樂的。她的父母早年的時候由於工作的關係常年分居。在她上小學三年級以前，她根本就不知道父親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或者她根本就對那個被稱作父親的人沒有任何印象。在她的印象中，隻有媽媽和爺爺奶奶在一直細心地照顧著她們姐妹倆。生活很艱苦，可是她卻一直無憂無慮。直到她九歲那年，全家人才得以團聚。團聚的生活並不幸福。在她的影響中，父母經常吵架，都是那些沒緣由的爭吵。記得有一次，爸爸媽媽不知為什麽又爭吵了起來。聽到父母的爭吵聲，曉妤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麽，就大聲地哭了起來，父親也許是厭煩了，他衝進房間，拖起曉妤，“天天吵，天天哭。再哭，我給你扔出窗外！”曉妤死死地抓著桌角，哭得越來越厲害。最後母親衝過來，從父親的手中奪下了曉妤。父親摔下門，出去了。曉妤撲在母親的懷裏抽泣著。她同情母親，一個在學校中受人尊敬受人愛戴的老師，在家裏竟受到如此的折磨！她也痛恨那個時代，如果不是出身的問題，母親也不會嫁給父親，不是嗎？童年的她是在一個沒有父愛的環境中長大的，她跟她父親的交流少之又少，幾乎形同陌路。她一直很羨慕那些可以在父親麵前撒嬌的同學。可是她沒有。從九歲時，她就被剝奪撒嬌的權利。她冷冷地看著父母那種吵吵鬧鬧毫無感情的生活，她想，如果他們離婚，也許對母親來說會幸福一些。可是他們吵了一輩子，到現在也沒有離。她有時在想，如果她不在這個世上的話，母親會不會考慮離婚呢？ 老一輩人的心思她不懂，可是對於她自己，她應該是明白的。曉妤盡管沉浸在這遲來的父愛中，可是她還是相當清醒的，她不想再陷入任何感情的旋渦。 她很快給他回了一封信，很客觀，也很有禮貌，同時表明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敬愛的白老師：您好！看了您的郵件，我又感激又愧疚：非常感謝您對我的信任，對我的幫助；同時對由於我的莽撞和單純而打破您的“規矩”而感到愧疚。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 1.不引人注意：在您的街區我一定不聲張生事，規規矩矩，就像我不存在一樣；2.不越離池：對您的“獨立王國”我不做任何“調查研究”，關於您的私人生活，跟我沒關係；3.您的私人領地，在我在的這段日子將也是我的私人領地，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到時我會完璧歸趙；曉妤又細細地讀了一遍這封信，覺得既表達了她的立場，又不會引起任何誤會，就按了一下發送鍵。信發出去了，曉妤也感覺輕鬆了不少。她回到書桌前，繼續她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