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隨風（14）

而穎卻不由自主地接過話頭，“想。想得心痛，我想給你寫信，卻不知道該怎麽寫… 楓哥，我…”穎突然間覺得自己不應該，因為這番話跟她原來的意思是相反的。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有多想他，她隻想讓他安心地麵對那個家。可是，楓突然間的問話就象一陣狂風，揭開她所有的麵具，還原了一個真實的毫無掩飾的穎。這種表白，這種直敘，讓她害怕，她害怕一切超出她的控製而一發不可收拾。她感覺喉嚨堵得慌，眼睛有些濕，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穩定好自己的情緒。電話那頭，楓似乎也感覺到什麽，“穎，沒事吧？想寫什麽就寫什麽？快發過來吧！”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明白，他隻能裝作不知道。他已經沒有任何權力給她再增加壓力了，也許這樣半真半假的玩笑話會緩解彼此的壓力。他何嚐不了解穎呢？她的敏感，細膩，睿智，理性讓他心痛，這樣一個纖柔女人本應該是有人愛，有人疼，有人保護的，可是她的堅強的個性硬是讓她承受了本不該讓她一個人承受的一切。然而，他愛她，卻什麽也不能給她。這種無奈，他也心痛。他聽到電話那頭，穎幽幽地說：“好吧，等我慢慢想，慢慢寫，寫好了，就發給你。”兩人又聊了一些閑話，就掛了電話。同楓的聊天改變了穎的主意。也許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無為而為，不是道家的基本規範嗎？既然說好什麽都沒變，那又何需解釋呢？穎退出了信箱，關上電腦，拿起Marie Ndiaye 的 « 三個女強人 » 慢慢地看著。楓每天照樣會找時間打一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僅僅是一些“你做什麽了？”“去哪兒玩了？”“見了哪些朋友了？”穎自然明白這代表著什麽。她也終於明白，有些事情是不會由人的意誌決定的，她和楓的這份感情，你越想放棄，越是放棄不了。對於楓，也許也是一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