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隨風(13)
(2011-02-05 11:47:58)
下一個
“媽,我把這拿上去吧,也許還可以用。剩下的,暫時先放在這兒吧。”穎已經沒有什麽心情繼續看下去。她鎖上箱子,同媽媽一起上了樓。穎把飛機模型放在電腦旁,看了看,又拿起來,揣在手裏,轉著,思緒又飄向以前跟楓在巴黎的那些日子,想起夜深了,他等她回宿舍的樣子,想起他們一起開的玩笑,想起他的每一次擁抱,她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楓也早就喜歡上自己。這些年,不僅是她在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他也是,所以,他過得跟她一樣辛苦。而這份辛苦,隻緣自一個“理”字:社會的倫理道德,個人的理性思考。終究,兩個人都沒有那麽任性地放縱自己。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楓才會說了那樣一句話:“做過的都是對的。”穎把椅子轉向窗戶,放眼望著窗外。不遠處,馬路上車來車往,在穎的眼前出現,瞬間又消失。而這一切,也許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吧。前一分鍾駛過的汽車,後一分鍾絕對不會再重新進入穎的眼簾的。這也就是赫拉克裏特所說的“萬物皆流,無以常住”吧。而楓所說的“做過的都是對的。”已經不是一個對錯的問題,而是一個事實的問題。既然已經成為既定的完成的事實,那就應該接受,應該承認它發生的合理性。而他們在北京發生的一切的唯一的合理性就是對彼此感情的一次真實的爆發。然而,這種對他們來說極為合理的行為卻同社會倫理發生了不可調和的衝突。而穎正處在個人與社會十字路口,無法抉擇。其實,在北京,那天她已經做了抉擇。既然選擇了,就隻能繼續走下去,不是嗎?這麽想著,她下意識地握了一下拳頭,竟忘了手裏還拿著那個飛機模型,這麽一握,飛機的翅膀擱著手心,又點兒痛。她舉起飛機,“楓現在在做什麽呢?他會不會跟我一樣處在兩難之中呢?”她覺得有必要做一個解釋,或者結束這種曖昧的關係。因為她清楚地看到未來,也深深地體會到如現在同儒凡之間的那種關係的痛,她不能重複同樣的故事。她放下飛機模型,打開電腦,準備給楓寫信。“楓哥:…”隻打了兩個字,手卻停在鍵盤上,不知如何寫下去。問他心情好嗎?問他為什麽昨晚一個去散步?還是讓他跟自己一起回憶過去,抑或直接表示她的愧疚,她對另一個女人造成的傷害,告訴他忘記這一切,好好地全心地去愛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嗎?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為什麽要扮演一個聖女的角色,可是實際上她不是聖女,她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也想有人愛,也想享受那種愛人和被愛的感覺呀。該怎麽辦呢?正在她思頭萬緒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看,是楓的電話。她猶豫了一下,暗暗調整了一下心情,按下了接聽鍵。“喂,楓哥。”“唉,穎,是我。起床了嗎?”穎笑了,“都幾點了,還不起床呀?”“噢,是嗎?我還以為你回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呢!”“你呢,睡得好嗎?”“挺好的…”“你昨晚…”穎告誡過自己不要去問這個問題,可是,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她還是問了。“昨晚?昨晚沒什麽,挺好的…你在做什麽?”“嗯… 在看飛機…”“看飛機?怎麽剛回家就想要回去啦?”楓開玩笑說。“我在看一個飛機模型。”“噢?什麽模型?”“你送我的那個筆架,記得嗎?”“有嗎?不記得啦…”“我今天偶然間翻出來的,還跟以前一樣新…”“…”“楓哥,怎麽不說話了?”“… 穎,…想我了嗎?”不知楓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