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隨風（10）

穎給儒凡回了一封信，告訴他她現在已經回家了，一切都很好。信發出去了，穎將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就這樣默默地坐著。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媽媽輕輕推門進來。“媽—”“嗯，怎麽起得這麽早？”“好象還在倒時差吧。” 這也許是最好的借口。媽媽慢慢地在床邊坐下，“穎，跟媽說，是不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媽媽的話讓穎吃了一驚，她坐直了身，轉過身看著媽媽：“媽－”看著媽媽的眼睛，她明白，沒有什麽事可以瞞過母親，她的母親敏感，細膩，其實她也遺傳了母親的這個特點，對事情看得太明了，太清楚，但也隻是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不會八婆一樣隨便說出來。“媽媽，我…”穎抬頭看著母親，她突然發覺母親老了很多，花白的頭發，消瘦的臉龐布滿了皺紋，幾塊褐斑更增添了她的衰老。她的眼睛深陷著，好像晚上也沒有睡著似的。看著母親，穎突然有一種愧疚感。人常說，父母在，不遠行。而她卻在父母需要她的時候，離開他們，一走就是十年。十年，對於年輕人來說也許沒有什麽，可是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多麽不容易的十年。何況，在這些年當中，父母經曆了退休後的孤寂，經曆了迎接外孫女出世的喜悅，特別是母親，更經曆了先後失去弟弟和父親的打擊和悲哀。母親在十年中經曆了人生的所有喜怒哀樂，而她呢，在每一個重要的時刻，她都沒能陪伴在母親的身邊。如果從傳統的思想上說，她已是極為不孝的了。她還有什麽權利讓母親再為她添一份憂愁呢？“媽媽，沒什麽。你別太擔心了。我隻是這幾天有點兒累而已。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穎，媽看得出，你有心事。如果不想說，不要緊，媽也不多問，隻是別委屈了自己，知道嗎？”穎強逼著自己微笑地對著媽媽，使勁地點點頭，“媽，你放心好，不會的。”她怕媽媽再說下去，自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在媽媽麵前落淚，她盡量岔開話題，“媽，我有點兒餓，我去拿杯咖啡好了。”母女倆來到廚房，媽媽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熱牛奶，準備了幾片麵包，細心地塗了一層薄薄的蜂蜜，母女倆麵對麵地坐下來。穎喝了口牛奶，“爸爸呢？還沒有起來呀？”“他早出去鍛煉了。待會兒才會回來呢。”“噢。”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家裏還好嗎？”“還好。你也知道，我們剛搬過來。有許多事情要辦。咳，這次多虧了你姐和你姐夫。”“怎麽會突然動遷呢？”“還不是因為市政府搞城市規劃。我們家前麵那條街一直到會展中心這一片都要改造，所有路邊的樓都要拆遷。看到勝利路下麵的房子了嗎？那才建了四五年，就這樣說拆就拆了。哎…” 媽媽歎了口氣，慢慢地跟穎說起搬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