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與經驗（23）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兩個人都呆在屋裏，白天看書，一起寫東西，白睿濤幫曉妤改論文，晚上經常是做愛做到很晚才睡覺。曉妤發現白睿濤睡得很少，他經常會在半夜起來看書，或者吃半片安眠藥睡上一會兒。她記得在第一天的那個晚上，白睿濤就跟他說過：“我睡眠不好，半夜總是會起身，沒有一個女人會忍受得了的。所以我需要自己的空間...”曉妤記得她當時隻是靜靜地看著他起身，拿藥吃藥，然後躺下，什麽也沒說，心中隱隱有些痛。她可憐他。 第二個星期，有一天晚上，吃過晚飯，已經是九點多。白睿濤看了一個郵件，對她說：“我回來一個多星期了，還沒有去看過朋友。她們抱怨說我是不是不再理她們了。我一會兒要去跟一個朋友喝一杯，你先睡吧。”“那你什麽時候回來？”“我一會兒就回來。” 曉妤沒有問他跟誰，去哪兒，她的直覺告訴她那是一個女朋友。對她來說象白睿濤這樣的人有幾個女朋友是正常的，她從來就沒有懷疑她們的存在。如果他沒有幾個知己的女朋友，那才叫不正常呢！而她，卻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呆在他身邊，容忍著，包容著一切，默默地看著他吃飯，睡覺，寫東西。心痛著。 他走了以後，她就留在那裏看書。時間一點兒一點兒地過去，已經到了淩晨一點，還不見白睿濤回來。曉妤有些坐不住了，剛剛埋葬的悲傷就象一具陰魂不散的屍體，從墳墓中慢慢爬出來，咬噬著她的還帶著傷疤的心。她知道她的曆史又在重演了。同一個劇情，隻是男主角換了，可是，為什麽導演偏偏還讓她做女主角呢？她感到恐怖，她不知道如何演下去。她不知道是否能夠承受住著一切。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寧可相信這隻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她有些心神不寧，走到廚房的窗前，對麵樓裏的燈光依舊恍惚可見，樓下那棵槐樹在深夜中顯得更加昏暗和鬼魅。曉妤感到一絲涼意，她披上一件睡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依在窗邊呆呆地看著窗外，除了零星的幾盞昏黃的燈光，其實她什麽也看不清。淚水順著臉頰滴到杯裏，她猛地喝下了一大口，有些苦澀，淚流得更厲害了。她不停地喝酒，不停地流淚，不停地回憶著從前，回憶著她跟白睿濤的那個夏天，她的眼前一會兒是齊一會兒是白睿濤，兩個人一會兒重疊，一會兒分開，最後分不清誰是誰？她感覺腦袋漲得很厲害，很痛，她再也忍不住，舉起雙手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手裏的杯子碎了，紅色的液體從她的頭上留了下來，不知是酒還是血。曉妤彎下腰，撿起地上一片碎片，舉到眼前，碎片折射出道道光芒，象利劍般刺進她的眼睛，她感覺有些酸痛。她無力地垂下胳臂，整個人癱到在牆腳下...當曉妤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白睿濤那張緊張的臉，自己躺在他的懷裏，而他正不安地撫摩著她的頭發。看到她醒了，他板過她的臉，對她說： “你幹嗎喝那多的酒？！還好你沒有做傻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心裏不舒服，就喝酒了唄！” “你心裏不舒服，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即便打了，會接嗎？” 白睿濤愣了一下，喃喃地說：“這倒也是...” 曉妤別過頭，淚水又一次流了出來。 白睿濤摟過她的肩，吻著她，說：“太晚了，睡吧，我們明天吃早飯的時候再說，好嗎？” “睿濤，我怕，我真的好怕...” “別哭了，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回來這麽晚...” 白睿濤一個勁兒地吻著她，他的吻讓曉妤渾身酥軟，拌著三分醉意，她感覺自己飄在雲端，忘了痛，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