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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虎者》第二部 五七 地震

(2014-09-21 09:40:29) 下一個

天熊上班後,要緊讓順風放鬆,告訴了他,叮囑保密。順風大吃驚,歎道:“你們上等人家!”天熊走後他哈哈大笑,在廠門口唱起樣板戲來:“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鬆——”,輕狂得意。銅湯她們經過,笑他神經病。還有人摸他頭:“啊呀,四十度了,快去醫務室。”順風笑嗬嗬去醫務室,亞娣道:“啥事情這麽高興啊?”順風對曉芬笑道:“工調期間,還有什麽別的事?”銅湯道:“你多加了?”順風道:“什麽叫多加?領導講我貢獻實在太大,可惜文件封了頂,隻好給我七塊了。”大家哈哈一笑。順風背人喜孜孜對曉芬小聲道:“他解決了。”又做個五字手勢。曉芬機敏的明白,向他燦爛一笑。

他又趕忙去包裝間,通報給國容,國容大驚:“他本來少加?有這個事?”順風道:“十級地震了,你還莫知莫覺。”國容大歎氣,順風道:“你歎什麽?”國容道:“你懂人情,他不懂。”也謝了順風。順風離開了,十分得意。好像心照不宣,他和天熊和這兩女子,是一家人了。

大會號召的坦白沒有下文。卞福的眼鏡被拗斷,塞在他的皮鞋裏。皮鞋塞在陰溝裏,壞分子錢三升立功,他發現和用鉤子弄上來的。喜蛋的衣服沒發現,恐怕被什麽家屬穿上了。華僑派因受懷疑而很惱火,順風拿了報紙給她們看,文章說怕打擊報複而寫匿名信是可以諒解的,她們沒有抗議。皮蛋和阿鄉都不騎車了。有人問阿鄉何不用腳踏車蕩她來呢?阿鄉沮喪的不答,他的車也被撬去鈴鐺和座墊。孫方娘的提包被偷了,罵了兩天,沒人同情。防空洞由阿鄉上兩道鎖。開過黒會的瞎子、蛤蟆並不害怕,看見老黃不甚理睬。老黃有點心虛,好像比武時重拳撲空,自己立腳不穩了。

天熊奇怪的心平氣和了,遇見領導渾若無事。歪歪內疚,上來攀話,說這次工調,行業是普遍反映不好,以後不會這樣方式了。”好像很難過,討好道:“可是這次額子已經分光,下次一定——”天熊笑道:“輪到我就沒有了,你放心,會有人給我說法的。”卞福、皮蛋看見他低頭走。小古避開他走,他瞪眼看著,眼珠跟著走。小古被他看得發毛。這個來廠遲而沒入十三太保的蘇北人的特點就是較低調規矩,有權而不張揚——想不到觸及自己利益,會這麽狹隘、猙獰。

兩天後天熊和莊文去食堂吃飯,經過廠門,有人喊他。笑眯眯的老黃從黑暗的門房間一瘸一瘸出來,道:“小梁啊,昨天魏祖華找過你了?”

“歪歪?沒有啊。”

老黃詫異道:“真的?我特地關照的麽。”天熊馬上明白了,一絲嘲笑。老黃強笑的親切道:“小梁,以後遇事少激動,直接來找我麽!為什麽不找我?”

“我找過你的。”

“啊啊,我沒有找你,因為一個人在氣頭上,我都是避開的。”

“啊啊。”

兩人和氣地分手了。天熊心裏狂喜,那領導事情辦成了!莊文奇怪:“你們說的什麽?”

“我也不曉得。”

“像江湖上黑話。”

天熊哈哈笑,叫女子先去打飯,他要緊去找順風通報。

找不到靠山、男友無用的阿芳出事了:她以命相搏了。她在家哭了幾天後,又移回會議室哭,躺在地上。半夜一點鍾,來吃夜宵的夜班人從開著的窗口見黒暗裏有影子上吊。連忙衝進去,開燈,解下吊在吊扇頭子上的阿芳,還有口氣,衝鼻的敵敵畏藥水味。她是踏在桌子上縛布帶的,倒空的藥水瓶壓著絕命書。這天總值夜的是卞福,三小時前還放話“不要理她,讓她表演”,從睡夢中被叫醒,跟著黃魚車去醫院,對她喊道:“阿芳醒醒,你是五塊,肯定五塊!”

天熊是早班,到了廠才知道。夜班的人不肯回去。人聚了一堆堆在說此事,據說廠部頭頭、阿芳爺娘、亞娣和曉芬都在醫院裏。灌腸、搶救。 大家的意見是卞福有責任,總值班,叫人家不要理她,不是往死裏逼人嗎?說到阿芳這個人,有些不三不四,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她不是幹部——所以沒人恨她。現在都說公正話了:她畢竟是爐台上苦活,並沒有偷懶,活也可以。說到病假,是她報名獻血發現有病的,病假單是醫院開的,她有什麽錯?給她三塊是不對的!

頭頭們陸續回廠了,臉色正常,說明人還活著。大家鬆一口氣。卞福拿出一張紙讓人看,是一張名單方案,黃琴芳是五元。卞福嚷道:“這是白紙黑字,本來是五塊,她瞎吵!”人道:“那你為什麽不跟她說明?”卞福道:“我看見孟承烈有氣!”周良餘道:“不對啊,上次大會怎麽講的,三元就是三元!小菜場怎麽的。”歪歪道:“那不是指她。”天熊道:“那是指誰?”歪歪啞巴了。天熊道:“你現在神了,領導的話也不聽了。”歪歪道:“我不懂。”天熊道:“老黃叫你前天尋我,你為啥不來?”歪歪道:“沒這事,別開玩笑。”

汪元大看名單道:“這是第幾次方案,不是說有八次修改嗎?”卞福道:“沒這事。我是組長我不知道?”汪元大道:“還有張紙呢?”卞福道:“什麽紙?”瞎子嚷道:“死人的絕命書!你藏起來幹什麽?”卞福慌張,想逃開。麻叔攔住道:“看過的人說寫了你名字的?造謠吧?拿出來看看!”卞福一聲不吭。汪廠長教育道:“馬上報公司,遲了就被動了,要下來調查組的。”

老黃和小古是坐廠裏卡車回廠的,陰著臉,誰都不理,躲進檔案庫。老黃又怕又恨,上麵關照不準出人性命的,關照要做細思想工作的——可是他嫌麻煩,認為是官腔,行不通的,就喜歡搞突襲,一下搞定。恨道:“這小女人壞,真要尋死會有人看見?發現人早硬了!”

廠裏人都放下手裏活,盡情議論。爐台上更是熱烈。老陳說廠裏好些年沒出人命了,四清時一個挑料工半夜摸進包裝間,吊死在他相好的坐位前。人如何老實,他還勸過他不要和這狐狸精搞一起。蔣仁昌補充困難時期也死過人,大熱天失蹤兩禮拜,發現在浦東樹林亂草間,廠裏王小古和康冬狗、賴必科他們去辨認,已經爛臭了,說之後幾天吃不下飯。也是為廠裏某女人,情感糾葛。莊文聽得汗毛凜凜。周先生說兩人都是家眷在鄉下,尋安慰,女人是為了錢,總結道:“總之,女人是禍水。”大家同意。

艾小兔突然穿好工作服出現在爐台,原來他上班了。都上去問他身體如何,他要緊拉天熊去一邊,內疚道:“冬哥尋過我了,我是氣壞了,我找過他們,唉,真是對不起。這事情我不會罷休的。我這次加不到,否則把我的一份給你——”天熊笑道:“不必,他們不會少給我的。”小兔吃驚,歎道:“你蒙在鼓裏呢。”喜蛋來了,親熱道:“艾班長來了,太好了!天熊,卞福和魏祖華有請,在會議室等你。”天熊當沒聽見。艾班長和喜蛋催他,他道:“我不去。”

喜蛋道:“老黃不在呀。”

“在又怎麽樣?”索性走開了。喜蛋無奈走了。

不久哼哈二將親自來了,天熊已在挑料,卞福讓艾班長派人替下他,準備了條凳,爐邊談話開始,別人都避開。歪歪笑道:“你講得對,老黃是叫我找你的,阿芳一出事,我就昏了頭。”天熊道:“阿芳是一二天後的事。”

歪歪臉紅。卞福笑道:“這不提了,我們是正副組長,代表工調小組尋你,聲明一件事:你一直是加五塊的,你誤會了。”歪歪道:“我最早就對你說,保證照顧你的,你記得吧!”

“我多心了?”

齊道:“你多心了。”

“我神經病?”

“是、是,嗬不是。”

“你是?我耳朵沒聾,你前天還對我說:這次額子滿了,下次再說。”

歪歪語塞。卞福道:“那是考驗你。”歪歪跟上:“是考驗你。”

“現在考驗結束了?準備培養我換什麽活?”

兩人告饒,說講不過他,隻求他一件事:這事不要對人說了。天熊大度的同意。兩人高興,稱讚他是有文化有涵養的好同誌。臨走卞福裝不經意道:“你去上麵,碰見的是誰?”

天熊駭笑:“你又來了!我都難為情。”

卞福搖頭:“你不夠朋友。”

“你夠朋友。”

天熊去舞鋼槍了,兩人叫過艾小兔,吩咐事情。小兔歡天喜地,連連點頭。莊文覺察,問找他什麽事,天熊道:“說說一包氣,不說了。”

孟漢灰溜溜的來接班,更衣時聽到阿芳的事,人呆了。衝到辦公室尋卞福,歪歪道:“你尋他幹什麽?事情已解決了。靠你是倒黴了。”喜蛋冷冷道:“人家靠自己解決的。我看你是,哼。”孟漢又氣又喜,尋話道:“媽個皮,阿芳要少塊肉我跟他拚命,他人呢?”喜蛋道:“人家在醫院搶救她一夜,現在不要休息?你呢?你人在啥地方?”歪歪道:“還自稱是你老婆呢,你在瞎吹吧?”蠻人突然有不詳之感,懇切道:“歪書記,幫幫忙,讓我去醫院裏。你給班長講一聲。”歪歪想一想,同意了。孟漢連聲感謝而去。

發新工資的那天到了。心裏不安的人多,錢是要到手才算數的。一早財會和出納去銀行提錢,阿鄉領一個民兵護送。回科室後鎖門,分裝錢袋。

爐台上和別處一樣,無心思幹活。老陳加錢沒份的,氣惱說要去做門房,獻血後手臂無力,挑料時手抖。又對天熊和來玩的順風道:“工調工調,錢沒加市場已漲了,我變成減工資了。”一會自我安慰:“你們也可憐,加好了有幾個錢!我在你們這年齡,對不起,三位數了!”兩人道:“你是福氣人。”老陳道:“現在加三五七都不公平,頭頭拿國家錢做好人,或者報私仇。從前老板是真公平,他六親不認的,誰幹得好給誰加!”

順風道:“也不是絕對的,老黃比你多五十呢,他幹什麽活?還不是做了幹部,會鬧,老板用高薪穩住他!”老陳道:“那還是該給的,對老板有用。老板什麽算盤!”阿鄉來找艾班長道:“上麵講今天情況特殊,不要起哄。班組長去領自己小組的,你可以去了。袋袋收攏歸回去。”

艾小兔由鹹雞陪著去了。回來後分發袋袋,鹹雞喜洋洋的。天熊才點過錢,還工資袋時,開模的顧青娥驚叫:“我怎麽少了二塊?怎麽回事?”艾小兔根據卞福的吩咐,直言道:“廠工調小組的集體決定,你是加三塊。”青娥吼道:“你講出理由來。”艾班長道:“我才上班,什麽都不知道。你可以找廠部談的。”青娥道:“那代班長曉得的?”小兔道:“你去問他。”青娥喊林師傅:“我啥辰光變三塊的?”鹹雞理都不理。女人又道:“你加幾鈿?”鹹雞道:“你管我幾鈿,不搭界的。”青娥哭了,去尋男友小田。周良餘、蔣仁昌他們都是三元,不幸中有幸,講不出什麽。比他們工資和年齡略低的鹹雞加到七元,到底是十三太保的!別人敢怒不敢言······青娥活做不好,廢品之多是有名的。人又懶而不肯吃虧,每月不扣五元獎金的兩天病假是不會放棄的,人緣也差,沒人同情。工調組的原則本來就是能吃得住的人就要吃!

要下班時,眼睛哭紅腫的青娥才由小田陪送回來。大度的鹹雞道:“下次走的辰光要報告一聲,今天就算了。”青娥剛去廠部鬧,歪歪、皮蛋他們學乖,不批評人表現不好,一律應承再研究,拖延戰術。可是有人不知是否惡意,說上麵撥下來是人人五元,七元是從三元的人頭上剝去的:“你們甲班誰七元?”問來問去,隻有鹹雞,於是認定他搞鬼。青娥答道:“報告你啊?我操你娘的皮,你弄訟我?”

鹹雞駭然:“你罵拉個?罵你老子?”青娥臉烏青道:“你做我老子?我捏碎你鹹雞骨頭!”小田幫腔,手指到他眼前:“你不許罵人!”鹹雞狂笑:“手拿開!來嚇我!操那娘的,想咬我屌?”手推手,扭打起來。受啟發的青娥發昏了,蹲下一把捏住她師傅的下身,鹹雞慘叫,騰手抓她頭發。小田固定住他雙手,青娥有驚人之舉:雙膝跪下,張牙咬那玩意,鹹雞臉無人色,出不了聲。眾人拉不開,艾班長拉人去報告廠部和醫務室。

亞娣、曉芬趕到,昏死過去的鹹雞醒來,無力道:“小鯽,小鯽。”天熊緊拉住曉芬手臂不放,女子臉紅。莊文瞅著,醋意大發。亞娣上前,要看傷處,叫黃魚車運人。歪歪、阿鄉指揮把小田、青娥控製住。兩人清醒了,有點害怕。周先生、蔣仁昌一幹人背人大樂,早傳說這女人有這本事,果然不假,這場法蘭西內戰精采:“幸虧小孩養好了,以後沒用了”。“不要緊,他加七塊。”

突然鍋爐那邊喧鬧起來,天熊跟在後邊去瞧。鍋爐頂上有個小鐵梯通水箱和大煙囪的,有個人爬上去要尋死。這個人他幾乎沒見過,原來原先是燒鍋爐的,不識字的孺弱沒用之人,家在鄉下,後來有慢性病,廠裏派他去區民兵指揮部充數,算是工宣隊。他這次沒加到錢,今天才知道,想不通了,說“老黃路線不對”。在外幾處的工宣隊獨有他是吃虧的。康老大押他一個較好朋友爬上鐵梯半腰,勸他下來,會加他錢的。他哭道:“我不要加,我要死。”那朋友反複勸他,活著如何有意思,每天能吃陽春麵和餛飩,熱氣騰騰的,加一把蔥花,多香!又說他老婆和兒子等他回家。他道:“我沒臉回去,人家有加我沒加,老黃他吃吃我,我一人管五個監房,比燒鍋爐累多了,我容易嗎?”

老黃也到現場,讓人在他可能跳下的地方張開卡車用的繩網和防雨帆布。幾十人分開拉網。一麵叫人喊話,答應肯定給他加錢。他手揮耐火磚,不許下麵人上來,還是哭訴老黃騙他,他不要活了。等下麵布置好,老黃叫人下來,讓他安靜。工宣隊終於想通了,放下磚,自己下來。大家鬆一口氣,工宣隊腳步蹣跚,觸動堆放梯邊的一疊磚,磚一塊塊淩空從天而降······

地麵慘叫,一個人額頭擦破,流血昏死過去,另兩個被砸了手和腳。歪歪抓人馬上搶救。工宣隊回到地上,被民兵按住。老黃大怒道:“送指揮部,關起來。”阿鄉道:“哪一個指揮部?他那個?”老黃瞪眼:“你沒聽懂?加錢,到牢裏去加!”於是卡車開來了,把受傷的全弄上車,工宣隊捆起來也丟上去,先去醫院,再去民兵指揮部。亞娣和曉芬忙壞了,沒有歇息的功夫。

老黃見都是人,走去爐台下立定,一人不理。人們識相,逐漸散去。爐台上恢複生產了。當然都是議論工調結果,人們的猜疑證實了:工調小組八人中有七人是加七元的,包括卞福、歪歪、小古、皮蛋,於是被詆毀為分贓小組。老黃終於也感覺到選定的人不妥······他慢悠悠走回廠部。廠門口還是很多人,長凳上坐著汪元大、蛤蟆、於瞎子、順風和野雞班的人,抽煙說笑。方九皋和阿坤也在,他們不抽煙,手裏捧杯茶。他們全都是日班的,有活就幹,休息是自己掌握的,不好驅散他們。老黃陰著臉,視若不見。他們也無所謂,人多了不怕他。老黃瘸回辦公室,在門口碰翻一隻洋皮痰盂,引得人人注目。

弄堂口響起救命車的鳴聲,白色的有紅十字的車子出現了,停下來問路人,又慢慢駛過來,停在廠門口。車上跳下人道:“是綠葉廠嗎?搶救的人呢?快弄上來!”廠門口人糊塗了,又有誰出事了?辦公室出來歪歪和皮蛋,應付道:“人是我們自己卡車送去的,電話打來了,沒事。”

“那你們為啥打電話叫車?”

兩人說沒打過,賭咒發誓。司機跳下來怒道:“沒打過,我們怎麽會來?我們神經病?說好人被砍了幾刀,就要斷氣了,叫我們加急來的。”卞福和玲玲也出來了,兩邊吵鬧。非要他們付了錢才行,可以去查電話記錄,官司打到市裏也不怕。廠門口人興致盎然的看戲,路人也湊上來。老黃聽過匯報,知道上了暗中惡鬼的當,車攔在門口形景難看,吩咐皮蛋付錢。

白車子才走,刺耳的警笛聲,一輛草綠色的美國造舊吉普,在廠門口煞住。跳下兩個警察,別了手槍,一個手裏拿丁當響的鋼銬,對人群道:“卞福呢?”全體吃驚,有人奔去喊人。卞福驚慌地出來道:“我就是。”

“你是副書記,管保衛的?”

“是的。”

“黃慶五人在哪裏?”

莫名其妙的卞福正要發問,見老黃踱出來,指道:“他就是。”觀眾緊張得透不過氣,老黃想害誰?

警察一言不發,以驚人速度“卡搭”把老黃兩手銬住。另一人一手按下老黃的頭,一手推他道:“走!”全都驚呆,直到推上車,皮蛋、玲玲她們和歪歪攔住了,尖叫道:“他是支部書記!”

“犯了法也要抓。”

“他犯什麽法?”

警察一愣,汪元大道:“我是廠長,你跟我講。”警察喝道:“卞福呢?”矮小的卞福從人堆裏出來:“我來了。”警察拿出記錄本道:“不是你打來電話,說出了凶殺案,凶手叫黃慶五嗎?”卞福嚇壞道:“瞎說!我幾時打過?我打過不得好死!”觀眾明白後哄笑,笑得要岔氣。老黃臉皮紫漲,紅鼻子發黑,低沉的發威道:“跟我來!”不顧銬著的手,往回小跑,警察跟進辦公室,像押送一樣。

進不了辦公室的汪元大,在廠門前裝正經道:“這玩笑開大了,我不讚成。”蛤蟆開心的笑道:“我也不讚成。”瞎子道:“誰讚成過了?查出來有得苦了!老黃是什麽人?”順風聰明道:“那還是快點開溜,在這裏的都有嫌疑。”

人們覺得有理,頓時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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