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 子》（20）謎 底

半小時後，門就開了。小杜輕鬆了，又有點惆悵。老薑是嚴峻、消沉。老薑把老萬叫上去了。尖臉鉤鼻的老萬以為是辭退他，嚇得臉無人色:“我，我不上去了，你講不是一樣麽！”老薑拍拍他，安慰道：“沒事，小杜在等你呢。”老萬不信，隻得上去，腳踩歪了，差點摔下來。 小杜讓他近自己坐下，在窗口的光線下，好奇地打量他，和緩道：“你的接受單位落實了嗎？”老萬嘴動動，要開口又閉住了。 “你算是徹底平反嗎？” “你是老幹部待遇，開藥不化錢的？” 老萬死豬不怕燙似的不答，心想反正要走了，就不必拍馬、為領導開藥了。小杜驚訝，不樂道：“好吧，你隻要回答我一件事：我剛才聽到個新聞，你是和高橋的杜家祠堂有點關係，是真的嗎？” 老頭挺腰抬頭，爽然道：“真的。” “好！那你是·····不，你什麽也不必說，報幾個名字我聽！” 老萬直著眼睛報出三個人名，小杜笑了，點頭，品味道：“你不要講，他們到香港後，生活還有點困難呢！” “後來是很困難呢！我舅舅、大阿姨兩邊跑，什麽不知道！” “說來我聽聽！” 老萬興奮了，笑著述說，收不住嘴，從沒人要聽他這些破事！何況是尊貴的領導！而這些舊事，是他幾十年來心裏天天叨念的。小杜為他泡好茶，聽了個盡興。後來送別到樓梯口。老頭下來後是洋洋得意。眾人不解。他雖愚鈍，也悟到是老薑幫了他，於是口頭謝了。老薑坦然接受。 這天中午，兩個班都在的時候，燕子從所裏拎著黑包來了，每個月都是這樣發工資的。但她沒有立刻讓人簽名領錢，而是仰頭看著樓梯口。老薑手裏拿了東西下來，和燕子做眼色，又耳語幾句。於是燕子開包讓大家把錢領了。老薑道：“小杜有個事要宣布一下，臨時來不了，要我代他宣讀。從今天起，有幾個同誌不用上班了。在讀名單前要說明三點，第一，名單是所裏定的，他沒辦法。但今後有機會，他想辦法把人請回來。第二，對小杜有意見的，不相信他的，可以去上告。第三，今天晚上在大西洋涮羊肉館子聚餐，希望全體都到。不是劈硬柴，人到，就是看得起他小杜。第四，他為走的人爭取到一個月的工資，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等會吃飯時發。”人人緊張，表示肯定會到。於是老薑拿出一張紙，說新的安排，沒有唸到的就是那個了。二樓內勤是田小燕，外勤是大郎。一樓內勤阿芬，外勤是老甘、肖爺、老萬。紈麗垂下頭，老陸僵了臉，老賈氣憤，奸雄似的強笑，表示全不在乎，說兒子這下高興了----已開出公司做老板，一直在求他去管財務。大喜的老萬不忘關心恩人老薑道：“你呢？”老薑道：“我也結束了。”眾人吃驚，誰都沒料到！······老陸還有心注意別人：“藍藍呢？”大家說對呀，還有這個人。老薑道：“小杜沒說！唉，這小家夥，說話老是說半句的，誰曉得！”幾個人驚詫的朝他看：這是第一回聽到老頭兒對領導發泄不滿，今後，也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