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賈又說老萬能力太差,話都講不清楚,個體戶一凶就縮回頭,被笑為四類分子······肖爺有一次收下400元而不記錄,有侵吞之嫌······女內勤裏業務上阿芬強些,責任心是紈麗強些·······從工作角度看,少了肖爺、老萬、老陸三人全沒關係······小杜恨不能點穿他:我這把交椅你來坐吧!惱火想如何打發他走。正好來電話,小杜一接,是所裏打來,於是揮揮手。老賈鞠躬,欠身退出。
老賈下來,半樓梯就見老陸迎麵惡狠狠地盯著他,老薑則在遠處條凳上閉目養神。老賈調整好心虛,也報之以二眼凶光。大餅臉再受不了,咕噥:我操那娘的,直衝上樓去······小杜還在打電話,老陸不依不饒地站在他麵前,待他放下話機,憤然道:“賈若愚的話聽不得的!他是什麽人?神經病、陰謀家、十三點!比姚文元還壞,跟張春橋差不多!人家講他是四人幫別動隊,他有本黑簿子,專門記人家說話的!現在什麽年代了·····”
小杜發笑,讓他坐下說。老陸高興了,揭發老賈的兩麵派老底(賈也是健談的,吹得忘形時難免有不滿的話),還說賈記性不好,又武斷,工作常出笑話,關心道:“我沒來上班就知道你小杜是模子,最落開最上路的,介紹人阿康就這樣講你的,所以你要當心這害人精啊!他自己說的,當年他是造反派,把頭頭報複得好苦······回上海已經三個地方上過班,跟頭頭要麽老好、要麽死對頭,揭發人家賬目上、生活上有問題,硬把人家拉下來的···你臨時做做管這些幹嗎!又不是黨員,真正神經病!還講你小杜不結婚一定是生理有問題——大郎也在場,可以作證的。其實現在上海人獨身是潮流,時髦的,這種山溝溝裏回來的鄉下人懂什麽!”
“他真講這話?”
“騙你不是人養的!我現在去叫大郎來!”
小杜擺手說不必。藍倚虹這時妖妖調調旋門進來,往那個按摩的沙發榻上一坐,正要開口,小杜皺眉道:“你先出去。”藍藍沒麵子了,拉長臉道:“做啥介緊張?人家剛剛跑了一趟-----”
“出去!”
藍藍起身不回頭的走了。老陸大喜,沒料小杜道:“你也去吧。”隻好掃興站起。離開時猶豫一下,從胸口掏出一包東西,放桌子角上鬼鬼祟祟道:“東西可以的,你看了玩玩。不必還我。”
小杜本來在惱火: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想不到老陸這大老粗也會寫黑材料,或是大郎幫他整的?好奇地過來打開:一疊色情碟片,進口的全套金瓶梅、肉蒲團。一個折攏的肉色塑片,看說明道:進口電動充氣真人女娃,性交時有三孔可以·······小杜駭笑出聲,合不上嘴:“我操他的,撞見鬼了!”回到屋角那木靠椅,躺下不動了。心想人跟人相處,感應的煩惱!他對自己是有客觀冷靜的分析的:並無神秘處,他不過是從小身體差,精力不夠,好像上帝造他時太馬虎,偷工減料,隻用了半個男人的材料,所以他食色的欲望都不足······再加上從小看父母吵鬧打架,看鄰舍結婚後累得腳要翹起來當手,於是決心不套這個圈圈······難免有衝動時,看看黃色書了事·····說他究竟是不是童男子吧,單位同事轉來所管轄的發廊的贈券,他也去過的,接待的外地女子居然問:洗大頭還是小頭·······他一概不要,後來也替他介開下麵,按摩到放出·····所裏的新、馬、泰一遊,他也參加的,看色情表演,裸體女人下台互動,扯他的褲頭摸他陽物······老陸的進貢,還真對他胃口(這些碟片他是有的),被手下人看穿了!他搖頭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