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悲喜交集
忍庵被領進包房,燭燈像鬼火,幽幽的,小姐問是否再暗點,忍庵不要,小姐替她脫了上衣,抉他床上躺下,忍庵好奇地端詳她,人很豐滿,臉相幼稚,一口外地話。問她哪裏人,幾歲。女孩承認才滿20歲. 又吹噓她們的按摩專門培訓過,有證書,別的浴室還來釣魚——挖人才呢! 說沒有工資,靠分成,多勞多得。一邊拍打,搓揉,一邊間:“舒服嗎?重點還是輕點?”扯下他短褲,上香熏油。忍庵閉眼不再說話,女孩站上床,用腳揉搓他,不用拉杆,上海畢競技藝高一籌.別樣風光!女孩有些焦躁,老者不想真幹,她到手錢少了,心裏一急,索性解了自己衣裳,躺在忍庵光身上,柔聲求他:“先生打飛機麽?打一個吧!”忍庵一愣,頭回聽見這說法,開口道:“我老了,這個就不來了。”女孩不答應,忍庵慌忙道:“令天朋友一起來,你蠻好的,明天我一人來找你。”女孩識破他緩兵之計. 依舊努力著......
時間到,小姐開了門,登喜手持簽單站在那裏,醉紅的臉笑眯眯,湊近研究忍庵的臉:怎麽血色全無,發白發青......侍者領了未露麵的上海人老板突然過來,老板看了簽單更緊張,揉成一團藏起。道歉後說電梯口來了幾個可疑人,像是條子,恐怕要盤問兩位單位、姓名,請堅持說隻有按摩節目。或者可以從太平樓台下去,再乘電梯去大堂取衣服、付錢. 登喜聽說要問單位,酒意嚇醒,拉了忍庵跟侍者去暗梯。老板說衝過一回,抓去十幾個人,罰了他八萬元......
太平梯無扶手,又暗無天日,從十幾樓盤旋踉蹌而下,形狀難看。起初登喜還扶著他,後來顧自走在前頭,可憐忍庵老眼昏花、腳軟顫抖,終於艾持不住,一腳踩歪踏空,人摔下去......
第三天,原來應該身在香港的忍庵,一條腿上了石膏,平臥在家裏的老紅木書桌上。家人強他躺大床,他不肯。他唉聲歎氣,恨這掃帚星————登喜來看望他,帶著煙酒. 一臉內疚和怕他告發的神情,忍庵淡淡的不甚理睬。他的腦海裏不時浮現那隻紅釉碗:細瓷薄胎如白玉,碗外桃花色,碗內一枝綠葉紅花,風情萬種。他思念它有如思念他的小桃紅,當年,他曾想抓住變為自己的東西,而錯過去了......聊可自慰的是,又有三年安穩日子在等著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