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碗 （19）泡澡

   

            （19）泡澡

    出飯店時忍庵一步一回頭，無限留戀、傷感。兩人在門口鑽進的士，直奔登喜嘴饞已久的一家浴室。

    原來在一幢新建豪華高樓裏，底下幾居大商場，再上是幾個餐館。電梯出來，迎麵一道鍍金字的大匾：徹底爽大浴場。

    進入一個敞亮的大堂。蠟地板明晃晃，皮沙發，大金魚缸，酒吧式的長櫃台.價目牌不是臨時手寫的，是一個個銅字嵌在牆壁裏，預示長年不衰，固若金湯的氣勢。
  
    女性：按摩浴缸、珍珠浴. 牛奶浴、蘆薈浴、盲人按摩師、減肥按摩、排毒按摩.......

    男性：芬蘭浴、古印度浴、啤酒浴、人參浴、中草藥浴.......

    登喜讀了幾行，醉眼通紅，囔道：“有沒有牛鞭子浴？哈哈，都是噱頭，當別人巴子! 我們隻要最基本的，男人浴！不是瞎子按摩吧？。侍者一色製服，口音一聽，全是外地少男少女，恭恭敬敬向登喜說明。

    領了手鐲鑰匙，套在腕上。換上拖鞋。

    脫衣後進人大場子，競有幾個藍球場大，正中大、中、小三地熱水，四周一圈單間的淋浴房。忍庵是老派兼老土，泡進大池，見水清人少，已經很滿意，要了擦背服務，其他全無興趣。簦喜像小孩，一個個玩過來，幹蒸、濕蒸、槍浴、針刺浴、雨俗、霧浴.......還像女人一樣坐梳枚台前刷牙、洗頭、刮臉。

    忍庵先洗畢，穿上浴室的短衣褲，來到休息大廳。很暗，一張張單人抄發條榻別有深意地排成一個個雙人床，忍庵揀空床躺下。牆上大屏幕無聲地放映帶點黃的錄像。侍者問可要遙感耳機，忍庵沒興趣，要了一壺茶。送茶水的開打火機照明，在床頭放下壺、杯。忍庵借光驚見左右有異性擁在一起，簿毯雖蓋嚴，露出是一雙鴛鴦頸。近處、遠處不時有手機嘟嘟的叫，亮光像深海裏的船燈，移動的紅煙頭一明一滅像螢火蟲。

    幾杯茶下肚，忍庵渾身舒坦，血脈流暢，他平時光顧的家對麵澡堂，人多水渾，簡陋木躺椅，他不禁感歎：一個人，一天能有一頓今晚的酒菜，然後泡池子，睡沙發榻————人沒有白活！若每月享受一回，簡直人生沒有遺憾！但不可能，三兩黃僉四兩福，這是靠錢堆出來的。

    登喜尋來了，催忍庵喝了茶上樓去包房按摩。忍庵堅決道：“吳主任，我到此為止！吃得太飽，在大池裏又泡酥了，已經沒力氣，隻想睡一會， 你隨意好了。”

    登喜無奈，隻得隨他，幾乎已走開，躑躅片刻，又回來硬拖起忍庵：“來也來了，全套享受，馮老師，你給我一個麵子吧！”話裏生氣了，將忍庵近乎被綁架似的拖走。於是再進電梯，上了幾層才到。侍者開門，幾個女孩迎上來，像要爭搶，登喜揀了一個，替忍庵揀了一個，咬耳朵道：“你盡量放開，不要虧了。“忍庵不理睬。

   下一節:悲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