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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場 ( 8 )

(2010-10-19 13:23:06) 下一個

      一曲布魯斯開始了,胡湄很樂意的跟他步入舞池。老烏的左手隻敢輕輕拈著——觸到一隻戒指,右手像是護著腰。曲子當然是慢的,胡湄馬上發覺對方慢了一倍,也不糾正,放慢了迎合他,老烏不緊張了。這裏隻關大燈,小燈有幽然的暗光。

       “
怎麽稱呼你呢?
 
 
       “
我姓胡。
 
       “
胡,吳?老烏發昏了:不是姓陶?

       “
古月胡。
   
       “
我記住了。我姓烏。

       
胡湄驚訝道:也是胡?

      “
哦不,烏,烏鴉的烏。

     
看見胡湄好笑,老烏不好意思道:唉,這個姓!我呢,其實家離大王廟近,離這兒遠。不過我喜歡這裏的氣氛,所以天天來。

      “
可是,鈔票結棍!

      “
鈔票算什麽!老烏鄙視道,擺出老花花公子的派頭。從此起,始終是小胡”“烏先生的稱呼,相敬如賓。

   
起初跳舞時,胡湄還不時向門口瞟一眼,後來死心了。老烏卻傳染上她的毛病,突然他的眼睛放大,臉上陰沉了。一曲終了,他猶疑著,終於向不覺察的胡湄用手指指門口。是那個瘦又矮的眼鏡男人在門口焦急地張望。

     “
我去一下。

    
老烏點頭,回到小桌喝茶。女人的嫌疑全部洗清:不是來做壞女人的!他正搖頭晃腦的感慨,女人已笑吟吟地站在他麵前:你不跳了?跳吧,我冷!"

    
男人大喜,挽了她下池子跳慢三。女人不開口,老烏四下張望,忍不住道:人呢?

    “
走了。

    “
為啥?

    “
他說家裏遇到事了,本來不來了,可是我沒帶手機······"

    “
他這兒玩過沒有?

    “
沒有。他說隻剩半場了,不合算。

   
男人嗤笑。女人沒良心的一起笑。

   
中場休息時,兩人一直湊著頭說話,臉都不抬,旁若無人,使老舞客們側目而視。其實女人是在激動的述說大王廟的後事:老烏那天現身後,苟延了一天,真的徹底關門了。什麽請願、上訪,根本沒用。可是人都聚集廟門口馬路上,車都開不過去。一天三場,舞客不重複的,一聚攏竟有五、六百人,一個營了,誰不覺得可怕?還有看熱鬧的、舞卡來不及退掉要尋女老板拚命的······警察也出動了······後來十天裏,他們毀掉了另一家舞廳!事情是這樣的:正鬧得凶時,有消息說一處地鐵站造的街道新樓裏,活動室要作舞廳開放,票價與大王廟一樣。於是人都擁過去,馬上爆滿後來者隻在走道裏跳。那舞廳駭壞了,不幾天票價漲四倍,大王廟的人隻好罷跳,退潮一般消失。市政協的舞廳也逢拆遷,乘機而入——也許就是他們的陰謀——把樂隊和老舞客一起搬來。退潮的大眾又憤憤不平了,想出壞主意:街道活動室是為老年人的,出租、營業不合法。於是聚夥上區政府、市政府討公道。結果貼了封條關門——大家沒得跳!大王廟出了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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