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在現代社會,更延伸為一類婦女,擁有權利和金錢或其它資質,具有較高的社會關係或層次的女人。在中國一向是指已婚的,青春常在,雍容華貴的婦人。
以上,是我在百度百科找到的貴婦定義。如果仔細推敲的話,這是一個完全客觀上的定義。這個“貴”字所涵蓋的是一個女人可以量化的財富及可以細數的讓一切都能變為財富的權利和關係,以及那些可以目睹的華麗著裝及外表,但卻與高貴的人格,靈魂無關。
根據這個定義,我就把今天要寫的這個女人及這篇文章的名字定為“如此貴婦”。
醫院是一個社會的縮影。因為各色人等都會生病,那麼在醫院一個小小的病房裡,你可以看到曾經叱吒風雲的大將軍,走南闖北的創業者,一生卑微的流浪漢,和作死又不想真死的“貴婦”。
這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豐腴的肌膚,除了娘胎裏帶來的基質之外,護膚品的堆砌也是功不可沒。白裡透紅的雙頰,像是兩個微型霓虹燈在閃亮。剛剛塗過的紅唇讓你想到“烈焰灼心”。說起話來那不疾不徐的語速,音調適中的吳儂軟語,加上一個名牌包醒人眼目地放在枕邊,不同牌子的各色化妝品,這一切都成了她身價的標籤。讓人領悟到,原來女人在顯示自己優越地位時,比男人更多出一些“軟實力”。
她的住院診斷是“藥物過量”。頭天晚上服了過量的退燒止痛藥,馬上被送到醫院急診,第二天早晨便嬌嗔嗔地坐在病床上,對鏡紅妝。一位男士在旁站立伺候。
一份上好的早餐後,她更是像一枝泡在花瓶裡的鮮花,滋潤的花葉全開。與其他那些全身插滿管子,用呼吸機呼哧呼哧勞累著來支撐性命的病人相比,她是活脫脫的一位佳人兒。然而這位佳人不是在水一方,而是在比五星級酒店都燒銀子的加護病房。除了在旁伺候的男士外,來探望她的幾位男士都是穿著講究的英俊小生。個個對她關懷備至。
她說她在中國是生意人。但是生意做砸了,要離婚。丈夫把孩子帶到美國,不讓她見,她追到美國,思子心切才出此下策。周圍的那些人不是她丈夫。是來照顧她的。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我可能會認為她隻是一個從小被慣壞的熊孩子,有慈母之心的小女人,值得同情的被拋棄者。然而接下來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中午過後,醫院門診部的人員到病房登記她的資料,詢問有關付費方式,賬單應寄往何處。首先她說她沒有現金,又說她也沒有銀行賬號,(後來她才說她的朋友剛剛把她的銀行賬號註銷)。還說她沒有住址,暫時住朋友家。但朋友的地址,不知道。當問及她的護照時,她更是從容對答,“我沒有護照,護照忘帶了”。笑容和音調都顯示著很自然的無辜與單純。
然而巧的是,照顧她的護士進來了:“護照不是在你包裡嗎,你剛放進去的呀”。“哦,是嗎,我忘記了”。無奈之餘交出護照做了複印。但,看得出,那纖纖玉指的慢動作之下,大概有一百個不情願在擋道。
證件有了,賬單寄往何處呢。“你有朋友的電話號碼嗎?”“有。”“可以打電話問問住址嗎?”“可以”。她果真打了一個電話,拿了一個地址。當問到是哪裡的地址時,她說是朋友一個公司的。當然,地址的真實性無人能知。
門診部的人員拿著得到的“資料”離開了。
傍晚時分,有個電話打了進來,是她丈夫的。丈夫已經到了機場,帶著孩子來看她了。她的目的達到了。晚餐後,坐在床上笑的像朵玫瑰,又拿著口紅在玫瑰開口的地方塗了幾下。等待丈夫及孩子的到來。
丈夫在電話裏說,她做生意,去年賠了很多。看來,她確實是個生意人。大概是在中國賠了,在美國絕對不能“pay”賠。
她深諳美國的醫療製度,在美國無工作,無存款,是名副其實的“窮人”。是出了醫院門,便銷聲匿跡的那種。但這又好像在演繹一個電影情節。一個披著華麗外衣的“宵小”,行走在國際人行道上,行竊在一顰一笑之間。
這隻是一個發生在身邊的例證。不是有許多人講過其它起類似的故事嗎?看來,哪個柱子有點兒縫兒,都會被鉆成洞。與奄奄一息的流浪者相比,如花似玉的“貴婦”,是在頭腦清醒地享受帝國主義特色的共產主義。
羅曼羅蘭在一百多年前他的名著,約翰,克裏斯多夫裏,就曾經對真正的貴族有了定義:“所謂貴族,是指那些具有比別人更純潔的本能”。這個定義遠比百度百科那個具體多了。據此,我把這個“貴婦”加了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