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住在一個大學校院的家屬樓裏。她樓下的那家人外出,讓妹妹幫助看家。 因而我回國看妹妹時,妹妹就讓我晚上住那裏,圖個安靜。這棟大樓是新建的,據妹妹講,家家都耗資不菲地對新房進行了裝修,盡顯其審美及品位。
我到妹妹家是深夜,當走進這家客廳時,那古香古色的地板,那喝功夫茶的茶具,就給人一種淡雅悠閒的感覺。那道油漆和門鎖都閃閃發光的門,更讓我眼前一亮。雖然是夜晚,我也看得出比我們當年在國內時那簡單的木板門,單眼鎖,要豪華百倍。
然而就這麼一個新房子,卻讓我在第二天清晨,用本來應該倒時差的時間,很無奈地拿支筆,用衛生間的草紙,坐在客廳的桌子旁,寫下了這篇文章。起因就是那個門鎖。
當天夜裡,妹妹和我一同住在那裡。到清晨6點鐘,妹妹起身去樓上自己家裡做早餐,讓我再多睡會兒。等早餐好了下來叫我。
出門前她告訴我,她把鑰匙帶走,再來時,我就不用起來給她開門。
然而,我聽到她開了門,卻走不了,因為鑰匙拔不出來了。我很納悶,為什麼從屋裡出去也要用鑰匙。但是,納悶兒歸納悶兒,我得趕快出手相幫。結果,我倆毫無章法的左右旋轉多次,才好不容易把鑰匙旋了出來。妹妹這才出了門,乘電梯上樓了。鑰匙也拿走了。她以為我可以把門從裡麵關上。
我揉了揉睡眼,想回房間睡覺。但順手關門時,才發現門從裡麵根本關不上,怎麼關,都會回到半開狀態。我又納悶兒了。怎麼門會關不上呢?開著門怎麼睡覺呢?我東瞅瞅,西看看,已睡意全消。算了,反正睡不成了,我便拿出了平常觀察病人的功夫,開始觀察門鎖。
這是一個新的所謂的豪華門。門鎖有四道可以將門插上或鎖上的鎖舌。靠屋內的鎖麵,和靠屋外的鎖麵,各有一個鑰匙孔,想必是開門鎖門用的。內邊最上方有一個可以可以旋轉的鈕,我旋轉了360度,裡麵的鎖舌仍是紋絲不動。顯然已經壞掉了。第二道是一個手把,手把轉動了,鎖舌也動了,我喜出望外,用力將門關上,再鬆手把。但是,這個動作重複了十餘次,門還是會自動打開。因為鎖舌卡不進門框相應的洞裏。第三道,是我幫妹妹拔出鑰匙的那一道,但是沒有鑰匙,鎖舌出不來,門還是不能關上。第四道鎖舌不知有何作用,因為從外觀看,沒有鑰匙孔。想撥動鎖舌不得其道。鎖的門外部分隻有一個鑰匙孔,而且是與門內的鑰匙孔相對。四道鎖舌,道道封喉。
就這樣,我百試而不得關其門。當時,我真佩服那些在野地裡都能睡眠的人。再睡覺是不可能了,又不想上樓打擾妹妹。無所事事,便邊寫此文,邊等妹妹。回國後的第一個早晨就泡湯在一個門鎖裏。
一個漂亮的房子,一扇漂亮的門,然而卻有一個華而不實的門鎖。就像一個漂亮的男生穿了一條新褲子,但前麵的拉鏈是壞的。我不知道這座新樓裏,還有多少個穿著壞拉鏈的男生。因為,想必大家裝修時都會相互參考。
外觀重要,質量更重要。
(這是兩年前的文章,在提包裏被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