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哈哈的情人節

情人節過去已經好一陣了。從來沒有很在意過這個節日。對我沒有假好放的節，都不是好節。而對於阿憨這樣浪漫的人，這個節一向是他大顯伸手的時候。 多年前他曾煞有介事地客串當基尼，叫我提願望。“沒什麽想要的，什麽都行，就是別拿貴東西來糊弄我，不花錢的更好，垃圾堆裏掏來的都行，但要be creative，impress me，看你本事啦。”“天那，還說沒什麽想要的，又要好又不花錢，世上那有這美事兒，你可真會要。”這麽多年阿憨一直樂此不疲的變著他的魔術，我則永遠是那個眉開眼笑的觀眾。

而這兩年的情人節，卻總是節外生枝，讓人唏噓，讓人莞爾。去年情人節的時候樂樂沒了，在情人節讓我們與情別，叫人感傷不盡。今年的情人節卻過不完了。我們公司是屬農民的，一開年就忙會忙翻天，一直到秋收後才好些。今年尤甚，果樹繁多，春天裏農活忙，又兼當那勞神子芝麻工頭兒，每天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幹的比牛多。半夜三點從農場回家，車場裏還瘋狂的停著20／30輛大車呢，情人節的檔口還要去跑兩周差。出差前的周末（元宵節），還泡在農場裏給果樹上肥，捉蟲。傍晚回來，一腳踏進門，就絲竹融融，滿屋飄香。阿憨象熊外婆似的戴著圍裙先給豬哈哈來個熊抱豬吻。噥，就是這樣：

說是這陣子我都沒做下來吃過頓飯，今年的情人節，又要出差，就用心給我做頓飯，提前過了。阿憨啟用了Wedgwood的整套餐具，英國皇家禦用骨瓷盛滿了阿憨的愛心奉獻。一向都是我給阿憨做大餐，久不曆練的阿憨能把每個盤盤碗碗的用上，還真是難為他了。

餛鈍湯，牛肉湯罐頭，加我給阿憨包的健康餛鈍，是豆腐，魚肉，青豆餡的。配了牛肉湯，很美味。

香煎扇貝，點上幾滴鮑魚醬，好吃極了。

主菜是蒜蓉豆豉蒸魚，配大蒜苗。

甜點是賣的冷凍cheese apricot danish，現烤的，又香又脆。再配上阿憨的寶貝鐵觀音。

多多聽我們說這好吃，那好喝的，急的連淑女都不做了，幹脆蹬腳上桌，很鬱悶蹲在邊上等，腦袋都快伸巴巴盤子裏了“哎，當不上情人，賞口肉也成啊。。。”：

吃過阿憨的情人餐，轉眼就忙到周五要啟程了。每次出差，阿憨都堅持要送我去機場，雖然也隻是curb drop off的，並不送我進去，但那一直是我暗中小小的期待，為的是路上多嘰嘰喔喔的和阿憨逗個樂兒，昵個話兒，回程我自己叫limo。早上起來正回電郵，才9：00有Limo來接去機場，奇怪並沒定車子去機場。再說也不需要走這麽早啊，一點半才飛呢。於是把Limo打發了。多多也知道麻麻要出門了，沒象往常那樣，吃了早飯就四處撒歡滿屋瘋跑著玩，一直在我這邊很煽情的蹭啊膩啊的，嘴裏還咿咿呀呀的哼唧。阿憨今天特特請了半天假，路上還有節目，要帶我吃機場邊上的“猴開肚”，喂飽了才送我上飛機。這是家本地著名的海鮮Buffet，東東的質量口味都沒的說。吃的太開心了，阿憨贈我新外號“豬開肚”。

還剩50分鍾，咂咂嘴兒，挺了肚兒出來，去機場，結果就杯具了。路上出了車禍，本來沒幾分鍾的路一堵一蹭，就是半小時。下了車就一路飛奔安檢門，（我出差，一向都是提前網上check－in，而且沒有托運行李，公司的寶貝也不能托運，怕丟），周五機場人少，人雖不多但過的奇慢，4道安檢通道，隻開了一個。真急人，請第一道關的夜叉大娘給個方便，這大娘橫眉冷對不給過。沒辦法挨到第二道門，這位安檢大娘好一頓數落算是讓我先過。屆時就差5分鍾了，前麵正檢的一家四口，行李小砸碎無窮多，叮叮當當響個不停，人和行李都來來回回過了好幾遍，咱家是幹著急。過了安檢門，蹬上鞋子，拎了行李，一路的豬跑跑，惹的邊上行人都直側目。

滿頭大汗的趕到登機口，才晚了幾分鍾，人毛都沒一個了，停機坪噩夢似的空著，真不知道啥時候航空公司變這麽準時了。豬哇哇隻有望空長歎了：

趕快先打電話給農場跑差部，重新安排明日啟程。居然周六商務倉都賣完了，（農場出差一律都是商務倉，五星酒店）。但也沒輒，誰讓我自作孽呢。這趟差走的真是很戲劇，本來就是要周六走的，但因商務倉賣完了，本來已經定了周六經濟艙，但因跑差辛苦，老板好意叫我提前一天周五坐商務倉走。結果miss了飛機，轉了一遭，又回到周六坐經濟倉走。阿憨直安慰我說“別著急，沒走成講不定是好事，沒看好多電影裏那趕上飛機的要後悔的。““啊，我都當了豬跑跑和豬哇哇了！等著看那後悔的那。”。。。”不過真的很Sorry，時間是太緊了，其實帶你去吃飯，也是真的很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吃頓飯，說個話。。。“很愧疚這陣子都沒好好陪阿憨和多多。也是因為感念於此，才心照不宣的欣然接受阿憨順路吃“猴開肚”的安排，而早上沒有跟limo走。生活中多多少少總有差強人意之時，一時一地的得失，都是開啟一扇新門的鑰匙，多點寬容，多點好奇，就沒有打不開的門。 陰差陽錯的在家偷得半日浮生，真是好不開心，笑語連珠，連平日光顧圍了阿憨討喜的多多都心有靈犀似的粘著我呢。多多也可憐，這陣子我忙，阿憨也忙，多多少人陪，一向對外麵沒興趣的她，乘我們開門，跑去車庫好幾次，她是跑去找巴巴麻麻啦，因為巴巴麻麻總是被這道門啊嗚一口吞進去，很久才被吐出來。

阿憨直讚我比以前能承壓多了，這要是放在以前我可是得叫翻天了，至少也得嘮嘮叨叨把他好開一頓，為此阿憨以前還賜過我個很形象的外號“塑料貓”，好象小孩的玩具塑料動物，裏麵有個小笛兒的那種，一壓就嘰嘰叫。看來這農活還挺練心智，多少比這瘋狂的時刻，切記兩不法則：don’t panic，don’t give up。再能承壓，也不用沒事找壓，周六一路老老實實，目不斜視的去了機場。飛機上邊上坐的大哥也是常跑差的，天南地北的聊將起來，也曾因睡過了頭而誤了飛機，看來常在機場走，那有不失手的。情人節那天，早上6點起，晚上11：30才回酒店，洗了澡，正披了浴袍寫報告，電郵裏飛來個eCard，咿咿呀呀的唱著曲兒，大紅心一閃一跳的，這是阿憨的先鋒官。快淩晨1點酒店收發部打電話說是有Delivery，送上來一看，是。。。

阿憨一向隻送我豔紅的玫瑰，非常典型的獅子座，也很配陽光開朗幽默的阿憨本色。這花怎麽是11朵，有點怪哈，阿憨在各種不同場合送過我1朵，59朵（據說59朵和一朵一個意思，真是破費啊），當然送最多的是一打。上網一查，原來這邊時興11朵——“最愛，隻在乎你一人！”拉近了來個特寫，上麵撒滿了晶瑩剔透的水珠，清亮亮的。。。

還有個心語小卡，裏麵的話兒就謝絕“餐館“啦：）：

好開心，送花送到天這邊啦。。。其實我事先知道阿憨的小秘密，因為粗心的阿憨網上order後沒有關掉Browser的那一頁，被我無意間看到了，而阿憨那時很緊張的就站我背後，當時並未戳破，笑一笑便隨手不經意的關掉了Browser。善意的謊言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調味劑喲。辛勞了一天，在萬裏之外的深夜收到如此的思念，豬哈哈立刻給阿憨打電電哈拉一下。原來這裏還有故事，阿憨的信用卡不能在大洋這邊買花，於是還偷偷的請婆婆幫著定的。難怪那幾天他和婆婆通話時都不讓我聽，當時還有點奇怪，因為我一向自允和阿憨即是結發，也是情人，更是無話不聊的好友，不知有什麽事還要特意瞞著， 但一沾枕頭就睡著了，也無暇多想，再說每個人都該有個屬於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嗎。

周六因故，得假一日，這是我跑差這麽多次，唯一的一次偷得一日閑，跑去逛了大賣場。說實話看著熱鬧玲琅滿目的，但真沒什麽好買的。但女人如何能不花幾個錢血拚一下呢，隻要買了就開心，不論是買給誰的。給朋友們買了些各色水果套，給自己買了幾幅耳環，還給我和我那好姐姐各買了個放手機零錢的工藝小袋袋，上次看姐姐還再用我多年前買給她的小手袋，都磨的又舊又破了，多少人叫她丟了，還不肯，說是好友相贈，不可棄。給阿憨買了黃飛鴻花生。回來還早，想想情人節也該送阿憨點什麽，於是畫了這4幅漫畫，記下豬哈哈這顛頗起伏卻又別樣有情的情人節。用的是旅館房間記事本上的小紙頭，不愧是五星酒店，小紙頭質感很好，但有凹凸印紋，其實不太適合畫東東，湊合了。旅館的圓珠筆出油很圓潤，有墨水筆的手感，挺和用。好久不畫了，手都生了，這也湊合了。

22日飛回米國，滿心歡喜的坐上了坐大鐵鳥，等了一個小時，新電影看的正來勁，說引擎故障，今天飛不了，航空公司就近安排住一晚，明日再飛。這差跑的跟演電影似的，來的時候我一路追著大鐵鳥，它都不等我，回去的時候，我都坐它肚子裏了，它卻放鴿子，賴著不肯走。看來這鳥對我很有意見，就是不肯帶我玩。旅館走路5分鍾就到，窗外就是。。。：

23日一早接著趕飛機，這次算是飛上了，坐飛機是最好的屏蔽，沒有任何信號，電郵，網絡，電話都不通，可以安心享受自己，飛機上寫下了這篇東東。

24日早，有時差，一大早起給阿憨做了這款遲到的情人節早餐，幾樣清粥小菜，幹玫瑰是阿憨以前送我的，信封裏是那4幅豬哈哈的情人節，看的阿憨也笑哈哈。以後有空再把這畫好好潤色一下，做成scrapbook，看看這情人節真是過不完了。

後記：

以此文記下心中的美，昨日的樂。當我們慢慢老去，年華不再豆蔻，笑嫣不再如花，眼神不再清澈，最浪漫的事就是和阿憨一起座在沙發上，戴著老花鏡，也許還得拿著放大鏡，湊在燈下，回味這些當年的故事，褪了色的老照片裏留下了我們無盡的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