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東南之：南祭山故地重遊

昔人已乘黃鶴去，

此處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複返，

白雲千載空悠悠。

崔顥 （唐朝）

 

如果徐先生還活著的話，現在應該60多歲了。 徐先生是上海人，早年就出洋追尋美國夢去了。九十年代初回國創業，是第一個把美國麥當勞裏免費大型兒童玩具重新包裝後帶進中國，並且注冊了‘翻鬥樂’的品牌。護法認識徐先生的時候，徐先生正在天津開拓市場，有聲有色，在天津最繁華的商場，勸業場裏開了一個翻鬥樂。那個年代，小孩子們沒有玩的東西，翻鬥樂就把他們全給迷住了。 有了這次成功的經曆，徐先生很快找到了新的挑戰項目，南下寧德，和當時的寧德副市長合作，連山帶海地簽下了幾十公頃的土地使用和開發權，有效期50年，總投資額5個億。南祭山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項目。 其實徐先生並沒有5個億的本金，也就兩百萬左右吧。這筆錢現在看來不算什麽，在上海也就買個小兩室，可在當時算是一筆大數目了。徐先生的計劃是先期投入後，再招商引資。 很快徐先生就一頭紮到了寧德。作為先頭部隊之一的護法，一個月後也到了寧德。工作地點就是在南祭山，辦公室就是 現在的公園管理處。 那個時候的寧德鎮是一個交通不便的偏遠小鎮。從福州機場開車到寧德走了整整4個小時。在盤山公路上沒完沒了地轉來轉去，護法當時就在想，一定要把來時路記住了，萬一被騙到山溝溝裏，好想辦法逃出來啊。 等到在山路上轉了2個多小時後，護法已經是昏頭轉向，毅然決定放棄逃跑的計劃了，能活著就好。到達後，被安排住在寧德賓館，鎮子上最好的住宿條件。吃在賓館餐廳，走路去上班隻要15分鍾。上班也不忙，最主要的工作是負責建立電子文檔，教會當地員工用電腦。也算是公司的IT 總監吧。 上班時天天在南祭山上爬個來回。空氣很好，當地老百姓也很樸實，對我很友好。就是太悶了，實在無聊。 蕉城老街的盡頭就是南祭山公園了。

記得當時最大的一個工程是要把公園一入口的地方做出一個活動中心，包括多功能舞台，觀眾席等等。護法印象最深的是在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很多無人認領的棺材。埋得時間很久的倒沒關係，就剩下一付殘骨。最可怕的是才埋下兩三年的，一開蓋，爛了一半，很可怕。護法撤退的時候， 地基隻打了一半。等活動中心建成後，據說是開了幾場露天舞會， 漸漸地變成了現在的籃球場了。 徐先生另外一個夢想就是在南祭山的青山綠水中蓋一棟花園別墅和一個茶樓，過著那種大隱隱於市的逍遙生活。還記得當年描述他的Dream House的時候，徐先生那充滿對未來憧憬的眼神。 可能是親自然的旅行度假概念在那個年代的中國還太超前吧，遊客對建成後的度假屋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在公園管理中心邊上，有一幢二層樓的西洋別墅和幾排度假屋， 已經很久沒人住了。雖然很荒蕪， 但依稀能看出當年的風采。 可惜了，當時的時機不太對。

如果徐先生能撐到今天，再推出綠色度假的概念，可能境況又會有所不同。 一路往山上走，看到地上垃圾很多，老呂說這是因為公園目前一直是處於無人管理狀態，所有公園新建的設施都空關著，無人問津。地上的垃圾很多，沒人清理。想起新西蘭的公園都是無人管理的，遊人們很自覺得把自己的垃圾帶走的。 以前每提及於此，總覺得是因為國內人多，管理成本太高的緣故。可是這裏的人口也不比新西蘭多呀。想著徐先生的心血之作變得如此淒涼，我們的心情都變得很沉重。 越往山上走，人造的設施就越少了，漸漸都是自然景觀了。山洞，瀑布，水潭，樹林；這些都和當年差不太多，好象沒有什麽變化， 護法腦子裏原本很模糊的印象漸漸變得清晰了。 等到暮色降臨， 我們下山走出南祭公園大門的時候，護法的腦子裏隻有這兩句： 時過境遷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