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國度106-114
(2014-02-07 14: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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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5月17日A章
要從稽查部弄人出來,秦菜最擔心的自然是身份曝露。
她進過稽查部拘留室幾次,對裏麵還算是熟悉。但因為人間上夜班,所以秩序的稽查部也是兩班倒,裏麵一直都有人。
如果人那麽容易救出來,人間也不用總是疏通關係去贖了。
晚上,秦菜照常上班。
九點半,熊天林再次打發秦菜去買奶茶。隊裏新來了一個叫盧智的隊友,是由協管升職上來的,頂替王驕。
這時候他資曆最淺,按理,這類跑腿的活是應該他幹的。但誰讓熊天林瞧不上秦菜呢——她不僅是白河的徒弟,而且還是個女人。
所以這苦逼的差事還是隻有秦菜幹。
秦菜也沒說什麽,接過錢就要走。一直沒有說話的唐布突然開口:“幫我帶個全家桶吧,我請大家。”
秦菜瞪眼,這個姓唐布一直寡言少語,今天突然要帶東西,她也覺得有點奇怪。熊天林卻不耐煩了:“還不快去!”
秦菜有點為難:“熊隊,這附近也沒有……”
她話沒說完,就被熊天林打斷:“附近沒有你不會去遠處買?一個夜宵都帶不回來,還能指望你幹什麽?”
秦菜也不再說話,轉頭看了唐布一眼,去拿奶茶了。
其實唐布此舉正合她意,她不能請假,不然在請假期間稽查部丟了犯人,她會有嫌疑。她一直計劃著在買奶茶的路上過去,剛好有不在場證明。
隻是一直擔心時間不夠。
而唐布此舉,明顯幫了她。
可是唐布為什麽幫他?
這個存在感幾乎為零的隊友,關鍵時刻跳出來,會不會知道了她的計劃?
那麽現在還去不去呢?
秦菜最終一咬牙——去,一定要把握時機。
僵屍的跑動速度真的很快,秦菜拚出全力,不過兩分鍾就跑到了稽查部。
裏麵有七個稽查在值班,外麵一個接待,裏麵兩個文員,剩下四個負責交接犯人、處理緊急事件。
秦菜一整天都在想計劃——她不能讓人認出來。所以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她穿別人的身體進去。
這些稽查不可能有白河那樣的異眼,可以看穿魂魄的原形。她說幹就幹,先在廣場一角找到一個正在車裏抽煙的健壯男人,收起他的魂魄,自己鑽到他的身體裏。
隨後將自己的身體拖到車裏,鎖好車門。
她大步走進稽查室,接待的女稽查叫小慧,她正要詢問,秦菜一手震暈她的魂魄。
小慧雖然身為稽查,但隻是文職,身手不行,魂魄更是不堪一擊,當下就趴在桌上,好像睡著了。
秦菜暗歎一聲,這個小慧其實還行,見誰都是一臉甜笑。她實在不想出什麽岔子,又用油符在她後脖點了一點,將她的魂魄收進油符裏,免得損傷。
她身為稽查,雖然隻是巡查,但也知道基本的登記流程。當下自己從前台拿了一張登記表進去。
兩個文職的男稽查一個在玩網絡遊戲,另一個在吃泡麵。見她進來也隻是點了點下巴:“把單子填好。”
秦菜不動聲色地朝吃泡麵的稽查走過去:“能不能借我支筆?”
那個稽查正要說話,突然兩眼往上一翻,也昏倒在桌上。不過他很不幸,臉一頭栽進了泡麵桶碗呢。
幸好碗口不大,不然這離奇的死法,可能會載入秩序史冊,成為傳說……==
秦菜看著麵湯沒淹到他的口鼻,也不理他,又朝另一個玩網遊的稽查走過去。這個家夥玩得是真專心,是山口山,還在下副本呢。
秦菜暗歎一聲——不好意思,您這副本隻怕今天是下不完了。
她毫不費力,把這個也解決了。
裏麵的四個就比較棘手,他們是真正的稽查,每個人都配有蛇形繩的。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秦菜把男人的身體放在泡麵男旁邊,自己進了負責接待的小慧妹妹的身體。然後她端了四杯咖啡開門進到裏麵,裏麵是一個大辦公室,但不是格子間。四個稽查每人一張桌子,裏麵還有拘留室和審訊室。
秦菜時間不多,她迅速抽了一個稽查的天魂,用自己的天魂控製他。這個稽查隻是微微一顫,已經失去了主控意識。
秦菜讓他掏出自己腰間的蛇形繩,一下子就把另一個稽查給捆了個結實。
另外兩個稽查還以為他開玩笑呢,這時候隻是圍著被捆牢的稽查笑哈哈地打趣。
地上被捆的稽查正在破口大罵,秦菜很快抽出被捆稽查的蛇形繩,又捆住了一個。另一個這時候發現不對了,立刻掏出蛇形繩指著被秦菜控製的稽查:“湯偉,我警告你別玩了啊!”
秦菜迅速收回控製湯偉的主魂,那個稽查已經拋出了繩形繩,繩子把那個叫湯偉的稽查給捆了個結實。
這時候就剩下了他一個,秦菜穿著小慧的身體走過去:“他們怎麽了?”
這個稽查還有些得意,照著地上的湯偉就踹了一腳:“叫你小子胡鬧……”
話還沒說完,秦菜抽出另一個稽查腰間的蛇形繩,將他也捆在了地上。隨後敲暈他的魂魄,把蛇形繩握在手裏。
這時候四個稽查才發覺不對,幾乎齊聲喊:“小慧?”
秦菜沒理他們,很快找出拘留室的鑰匙。拘留室有出入權限登記,靠指紋進去。好在秦菜這時候用的小慧的身體,很輕易就進到裏麵。
那個被逮的男人這時候已經十分虛弱——他畢竟用的別人的身體。控屍者如果陰陽二氣完全不能流通,對自身傷害將會很大。
秦菜拎出他的魂魄,隨手畫了一張油符,將他包在符紙裏,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她換下小慧的身體,重又穿上男人的身體,極快地出了稽查部。走出差不多五十米,她放出小慧的魂魄。因著身體頸後油符的指引,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身體。
廣場旁邊男人的車還好好的停著,秦菜穿上自己的身體,下了車才順手把男人的魂魄放回去。
男人醒來之後隻覺得頭暈目眩,莫名其妙地趴在車窗上嘔吐。秦菜卻輕飄飄地去遠了。
帶著魂魄趕到江明酒店,對方居然是個年輕人,披肩金發,背著個大大的旅遊包,像是遊客。秦菜知道外表不可信,擅於控屍的人更是如此。
她把符紙扔出去:“現在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男子笑了一笑:“通爺這麽守信,這件事我保證永遠不會有第三個人從我口中知道了。放心吧。”
秦菜哪能放心——她冒著被秩序發現的風險營救這個魂魄,可不是要他紅口白牙這一句承諾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對方樂嗬嗬的提醒:“通爺,久聞您的神通,但說真的,要對付我,您還不夠格。”
秦菜當然想過,這時候自己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她如果冒然動手,如不成功,隻會更被動。所以她偷了一條蛇形繩!
她入到秩序,雖然還在試用期,沒有配發蛇形繩,但也學過操控口訣。這時候對方和她離得近,蛇形繩一出,準確無誤地將他綁成了粽子。
他倒在地上,魂魄不能離體,當場也變了臉色:“你什麽意思?!”
秦菜來不及多說,隻有用油符封麵五覺,令他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言、不能想,也沒有觸覺。
然後她把江明酒店的那個房間續訂了兩天。
做完這些,她全力奔跑,隻為了買全家桶和奶茶、夜宵。雖然極盡全力,回去的時候還是過了二十五分鍾。
熊天林指著她的鼻子就把她訓了個狗血淋頭。秦菜低聲解釋:“附近沒有肯德基,跑了挺遠的路。”
一隊人吃著東西,終於把這事也漸漸地忘了。
當天四點半,一下班秦菜就趕往江明酒店。
天快亮了,而裏麵的人還需要處理。
她心中還是放不下,尋思著逼問出泄露消息的人,再將他“處理”掉。金發男子還是躺在床上,這一晚,他果然也沒能掙開蛇形繩。
秦菜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看來你也不比我高明多少。”
金發男子終於也服軟了:“通爺,通爺我錯了。您放了我吧。”
秦菜和顏悅色地問:“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對方目光閃爍,秦菜還是老辦法——用桃樹助陽訣提升他體內的陽氣。這一招下去,男人果然麵色扭曲:“通、通爺……我說,因為通陽館以前的一個接待到我那兒應聘。”
秦菜眼神微縮:“通陽館的接待?”
對方被蛇形繩勒得死去活來,這會兒又如被火烤,也顧不得了:“她說她叫阿嬌,長得白白的、身材很好,說話聲音也好聽。”
秦菜垂下眼瞼:“阿紫?”
男人一個勁兒地點頭:“通爺,我不敢惹您,但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你就放了我吧。”
秦菜一直自以為是個好人,但是她又怎麽可能放了他?
“就憑上次帶毒的量,判你死刑不冤吧?”她聲音冰冷,金發男人臉色大變。秦菜取出自己胸口的護心錢,強行掰開男人的嘴,將銅錢塞進他嘴裏。
男人立刻全身抽搐,魂魄突不出蛇形繩,眼睛都要鼓出來。秦菜隨即使用移魂咒,將他的魂魄塊塊分開。右腕的鐮刀感受到魂魄的陰氣,瞬間變成真刀。
秦菜一刀下去,頓時消滅了他的天魂。
他也是個玄術師,縱然失了天魂,其他魂魄也還有微弱的意識。
但這些意識要對付秦菜就遠遠不夠了。秦菜用鎖魂壇把他魂魄的碎片都裝起來,最後還是有些猶豫——這具身體也不能留在這裏,酒店有監控,會查到她。
她索性控製了這具身體,和他一起走出酒店。然後打了輛車,去到香湖公園。
那個時候是五點半,冬天的天雖然亮得晚,但也現了些朦朧的顏色。
秦菜支配著這具身體一直往前走,香湖公園有片湖泊,而旁邊的出水口因為蚊蟲很多,是個非常僻靜的所在,一般不會有人來。
這個人慢慢走到湖邊,秦菜從他身上感受到冰冷的香湖鐵圍欄。她緩緩翻過圍欄,縱身躍入湖中。
那種感覺好像自己投水一樣,秦菜收回主魂,突然手機響了。
她被嚇了一跳,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條彩信。上麵一張照片,是她和這個金發男子一同走出酒店的照片。
秦菜心中一驚,再一看發信人——唐布。
唐布隨後就打來了電話,秦菜倚著鬆樹接了:“什麽事?”
電話裏,唐布目的明確:“我知道你比他們都強,也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麽。其實你在幫青幫做事,對不對?”
青幫就是疑似販-毒的這個黑幫。
秦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說。”
唐布幹脆利落:“你是白河的徒弟,雖然你隱藏得很好,但我知道你比他們都強得多。我的要求很簡單——讓白河也收我為徒,隻要我能學到東西,再苦再累的事我都肯幹。總不能一輩子跟著這幫窩囊廢巡街吧?”
秦菜很久才輕吐了一口氣:“有想法。”
唐布不接受她的誇讚:“你想清楚,盡快給我答複,不然這些照片肯定會出現在你不想見到的地方。”
他隻以為秦菜勾結青幫,所以從稽查部救走了人,在江明酒店接頭。
跟離天亮,大約還有一個小時。秦菜仰頭看看天色,對著手機輕輕問了一句話:“一定要這樣嗎?”
唐布聲音陰沉:“別討價還價。這些照片一旦流傳出去,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秦菜看著香湖裏漸漸浮上來的人影,良久低聲道:“那好吧。”
第一百零七章:5月19日A章
第二天晚上,同樣上班。唐布依然寡言少語,秦菜也依然作著跑腿小妹。
新來的隊友盧智是個很活躍的人,從他來了之後隊裏其他三個人就都沒怎麽買過煙。所以他很快就跟熊天林幾個人打得火熱。極短時間內在隊裏的存在感已經遠超唐布。
所以現在隊裏混得最差的兩個人,隻怕就是秦菜和唐布了。
等到四點半下班的時候,秦菜終於有機會跟唐布單獨說話:“你不是要跟我師父學藝嗎?走吧。”
唐布將信將疑:“現在?”
秦菜態度冷淡:“你想等多久?”
唐布略微猶豫,還是跟了上來。
這裏確實是白河住的地方,唐布這樣的人,不擇手段想要拜一個人為師,必定對此人有著極深的了解。
這時候在秩序,公認最厲害的當然是尊主。但是尊主這種像是玉皇大帝一樣隻存在於神話中的人物,如今隻有一座雕像。
鬼才知道到哪找他呢。
目前地位第二的自然是先知,但先知那是與生俱來的本事。旁人要學也學不了。地位第三的是尊主使者燕重歡。
他進入這支巡查隊,也是因為這個部門的路自明部長是燕重歡的人。但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卻失望透頂——這支巡查隊裏的人,就跟巡街民警一樣。完全不是他想象的樣子。
直到秦菜的到來!
那一次江明酒店,秦菜追那輛貨櫃車的身手,才讓他從一堆垃圾裏麵看到了希望。他對秩序排得上號的人都有所了解,也是那時候他仔細研究了白河。
最後決定從秦菜身上下手。
這算是棋行險著,他覺得白河那樣正直的一個人,肯定不會認同自己的弟子和黑幫勾結。是以認定自己戳中了秦菜的軟肋。
但他也是個膽大心細的人,秦菜這麽痛快的答應,還是超出他的預料。是以他心下仍猶豫不定。
這時候見秦菜果然將他帶往白河的住處,他的心不由放下了一半——至少白河在,秦菜不敢亂來才對。
秦菜領著他上樓,進到房間。唐布略略猶豫,看見裏麵的陳設、衣物確實是白河的,這才進門。
秦菜給他倒了杯水,他何等謹慎的人,自然不喝:“他人呢?”
秦菜示意他在布藝沙發上坐下來,屋子裏極其安靜,沒有第三個人的聲息。唐布頓時就變了臉色:“他不在?那你讓我來幹什麽?”
秦菜手裏捧著一杯水,神色超乎尋常地淡漠:“當然是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唐布頓時就站起身來:“你想做什麽?白河既然不在,我先走了。”
秦菜手裏捧著的是杯開水,但是她似乎絲毫不覺得燙。唐布環顧四周,這裏本來是一室一廳,秦菜來了之後被隔成兩間,白河住客廳,秦菜住裏間。
他起身向門的方向走去,但明明眼前就是門,他偏偏就過不去。
秦菜把玩著手裏的水杯,看著他在屋裏沒頭蒼蠅一樣轉圈:“你想拜入我師父門下,可是你看,這裏根本就沒有你的位置。我達不成你的要求,”她輕聲歎氣,“可又想讓你替我保守秘密。怎麽辦呢唐布?”
明明是雲淡風清的語氣,唐布卻出了一頭冷汗。他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看錯了人!
這個丫頭雖然不過十七歲的年紀,但絕非軟弱可欺的人。也對,她既然能背著白河與黑幫勾結,又豈會是良善之輩?
實在是自己太冒失了!
秦菜從櫃子裏掏出一個薯片筒,裏麵是一桶被菜油浸泡的大米,
她將米一粒一粒地灑在地上,唐布開始跟著油米的路線走。秦菜將他引出門的時候還很小心地鎖了門:“很抱歉,還得麻煩你走一段路。畢竟……不能弄髒他的地方。”
唐布看不見秦菜,但他能聽見秦菜的聲音。混亂中的世界,隻有一條唯一的路。他心跳越來越快:“不要殺我。”
沿著油米,很快就出了樓道。那時候是淩晨五點鍾,街道上人還很少。秦菜丟的油米也隻是一粒一粒地丟,並不顯眼。偶爾三兩個人經過,可以看見一個女孩抱著薯片筒走在前麵,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男孩。
雖然油米足夠,但人肯定不宜帶太遠。
隔了五百米左右,有個偏僻的巷子。裏麵有個下水道,憑秦菜現在的力氣,井蓋很容易打開。而小巷子裏本就沒什麽人,這時候更是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
秦菜把井蓋打開,跟來的唐布已經崩潰了:“求求你不要殺我!”
對於這樣的哀求,秦菜真的已經聽不進去了,她握了一粒油米,往下水道裏一丟。果然,唐布一個失足跌入其中。
下水道不過四米多高,肯定摔他不死。唐布摔進汙水裏,但他明白當務之急不是叫痛的時候:“秦小姐,我錯了!我發誓我一定保守密秘,您原諒我的鬼迷心竅吧!”
秦菜把井蓋搬過來,看著在汙水裏掙紮的唐布,她心頭也恍惑。怎麽會就變成了這樣?命運像一條牽引繩,一直一直牽著人的鼻子走。在她前麵,是不是也有一道引路鬼的陣法,一步一步,將她帶入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
下水道裏麵,汙水幾乎淹沒了唐布那張年輕的臉。他的聲音也模糊不清:“秦小姐!如果今日您殺我的事被其他人看見,您也要殺了他嗎?”
秦菜放下井蓋的手停住了,唐布慌亂地想往上爬,但隻是徒勞。
“秩序裏麵,您能肯定不會有擅陰眼的人看見您的事嗎?那時候怎麽辦?求求您放了我,我家裏還有個弟弟在讀書,我要供他上學。如果我死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求求您!!”
為了圓一個謊言,不斷地製造其他的謊言。
這就是自己嗎?
秦菜蹲在下水道口,汙水裏麵隱約映出她的臉。她沉默了足有兩三分鍾:“唐布,今天的事你最好給我爛到肚子裏,不然你的死法肯定比今天恐怖。”
唐布一聽這話,如遇救星:“一定、一定!!如違此誓,我唐布定被烈火焚身、死無全屍!”
秦菜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唐布拉了上來。唐布一身汙水,眼神猶帶驚恐之色,形容又狼狽又搞笑。
“明天,如果有人問起今天的事……”秦菜虎著臉嚇他,唐布很識趣:“是我倆開玩笑,開玩笑!”
秦菜點點頭,轉身離開。身後唐布叫住她:“秦姐,要不您收我為徒吧?隻要您能教我東西,我願意牽馬提鞋、服伺鞍前!”
這話一出秦菜就想到自己那倆西貝徒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滾蛋!!”
這事算是告一段落,那以後秦菜行事就更小心了。好在唐布還算是守口如瓶,這事再沒提起。秦菜警覺了幾天,也漸漸放了心。
這就是陰眼的壞處,陰眼雖然能夠看見將要發生的事,但是也受其他因素影響。比如頭一天太累,晚上睡覺太沉,一般就看不見。
頭一天接觸太震撼的東西,比如看恐怖片,突然擾亂大腦神經,也影響陰眼的發揮。
秦菜的預知能力不是來源於陰眼,雖然效用要廣,比陰眼靈敏得多,但是也受這些因素影響。
有時候平淡的日子過久了,人過於麻痹大意,也會看不到第二天將要發生的事。
秦菜成了僵屍之後,雖然偶爾也會睡眠休息,但比之人的睡眠時間已經大大縮短。這也減少了她使用預測能力的機會。
可即使是這樣,這個中午,她打個小盹的時候還是夢見了奇怪的事。
那時候的建設路口,車輛很少。一輛黑色比亞迪歪歪斜斜地開過來,突然撞上了一個人!
速度太快,秦菜還沒來得及上去阻攔,那輛黑色比亞迪已經朝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太輾了過去。
秦菜站在車旁邊,看見這情景隻是搖頭——老太太雙腿被壓在車右後輪下了。然後讓她更驚訝的是——就在這時候,比亞迪的司機慌慌張張地走下來,他似乎完全沒看見秦菜,秦菜卻認得他。
他是秦小榮——秦菜的二哥。現在應該在三畫大學讀大三。
秦菜歎氣,正想著幫他把老太太救起來,突然秦小榮上了車。然後他做了一件秦菜作夢都沒想到的事——他一個倒車,車重新輾過了老太太。
聽不到老太太的聲音,地上隻有一大片濃黑的血。
秦菜突然就醒了,醒來時全身發冷。可那時候是白天,她出不了門!
她隻有打電話給唐布:“馬上去建設路守著,看見一個開黑色比亞迪的,車牌是:hu*****,馬上把他攔下來!!”
唐布巴不得秦菜有事找他幫忙,這時候二話不說,連聲答應。
秦菜這才開始打朱陽鎮上鄰居的電話,鄰居接到她的電話,告訴她秦老二已經裝好電話了,還奇怪秦菜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家的號碼。
秦菜顧不得多說,打過去時是五弟秦小貴接的。秦菜立刻問他二哥的電話。秦小貴很聰明,立刻就聽出是四姐的聲音,哇地一聲就哭了:“四姐!!”
秦菜心急如焚,隻連聲催促:“快說,二哥的電話!!”
秦小貴的話卻讓她幾乎絕望了:“二哥……沒有手機,爸說不讓他亂花錢。”
怎麽辦?
秦菜沒有辦法,她隻有打給青瞎子。接到她的電話,青瞎子受寵若驚:“藍姐!!您最近到哪去了,我們都想死您了!!”
秦菜語聲急切:“你馬上去三畫大學,幫我找一個叫秦小榮的人,然後你們綁也好捆也好,限製他今天的一切行動!!”
青瞎子應下來,秦菜沒功夫跟他瞎扯:“馬上去辦!”
青瞎子隻得說了一句:“藍姐……您有空還是過來看看吧。我和釋印、無迪子倒是不大要緊。談助理他……”
秦菜心裏咯噔一聲響:“談笑怎麽了?”
青瞎子模糊說了一句:“反正,不太好。”
第一百零九章:5月20日A章
不能行走在陽光之下,秦菜在屋子裏踱來踱去,一直在等唐布或者青瞎子的電話。青瞎子的電話倒是先來:“藍姐,秦小榮是吧,我找到了!”
秦菜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人在哪裏?”
青瞎子拍胸脯:“捆到賓館了,我讓兩個兄弟給看著。”
秦菜心情好轉,遂打電話給唐布,吩咐其撤回。
唐布沒幫上忙,還有些失落呢。秦菜沒功夫理他,又打給青瞎子:“談笑怎麽了?”
她如今身在秩序,自然就沒有和談笑、沙鷹他們再聯係。不管對她還是對談、沙兩個人,立場的對立始終是事實。
她也不願意因為自己讓兩個人再受到人間的質疑。而且她目前的情況——說真的,在秩序的地位也不穩。一個不慎,更可能遭殃。
青瞎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三線新來了一個線長……對談助理好像很有些看法。”
秦菜這才鬆了一口氣:“談笑的能力我心裏有數,新的線長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離不開他的。”
青瞎子卻明顯沒有秦菜的樂觀:“藍姐……幾個線裏都傳談助理受通爺器重,是因為他和通爺……有什麽不幹不淨的關係,您知道吧?”
秦菜一怔,青瞎子說法委婉:“這事……我也是托人打聽到的,反正現在三線線長自己帶著助理,談助理真的是處境艱難呢。”
掛了電話,秦菜心裏一直不好受。
等到天色擦黑,她跟熊天林請假。熊天林自然不批。
秦菜往地上一倒,立馬就不醒人事了。
熊天林無奈,再加上唐布說情,這才準了唐布帶秦菜去醫院。
秦菜不希望唐布知道自己和人間的事,出了熊天林的視線就打發掉了唐布。
這裏離天廬灣還是有點遠,但秦菜如今跑得比出租車快,而且她還不用等紅燈、不擔心堵車。所以這有什麽話說,跑吧!
秦菜抄小路飛奔,大多數人隻看到一抹極淡的影子。夜裏路燈昏暗,隻以為自己眼花罷了。
秦菜奮力跑了一個小時,終於到了天廬灣。臨走時她把鑰匙丟在了桌上,這時候也打不開。好在桑骨泥人是個名符其實的宅男,這才開門讓她進來。
一進來秦菜就奇怪了——以往這個點,談笑早該到家了。
她問桑骨泥人,桑骨泥人見到她,雖然一臉不屑一顧,但腳步卻輕快了許多:“誰知道呢,自從你走後沒多久,他們倆就都不怎麽回來了。”
秦菜用別墅的座機打談笑的電話,談笑好一會兒才接:“桑骨泥人?我晚上不回來了,你自己好好呆在家裏。”
談笑的聲音秦菜久未聽見,這時候從中隻聽出難掩的疲倦。他是個很在意儀容的人,以前永遠都是神采奕奕,從未露出這樣的疲色。
秦菜突然覺得心疼:“談笑?”
電話那頭明顯怔了好久,談笑的聲音遲遲方起:“你怎麽回來了?”
秦菜幾乎一字一頓地問:“你在哪?”
談笑的聲音又變得明快:“在辦公室呢,有點事沒做完。”
秦菜又豈是個容易應付的:“那你帶回來做,或者我來找你?”
談笑又沉默了,秦菜都急了:“操!!告訴我你在哪!!”
談笑輕歎了一口氣:“還是那個性子。我真沒事,算了,我回來吧。”
等了約摸四十分鍾,談笑終於回來了。
以前都是他先到家,準備好熱水、水果和大家的晚飯。今天秦菜先幫他張羅。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秦菜靠在浴室門外麵:“最近怎麽忙成這樣?”
談笑語氣輕淺:“就是新換了線長麽,新官上任三把火。”
秦菜不信:“青瞎子都跟我說了,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她這明顯是詐談笑了,談笑果然微皺了眉頭:“你別聽他亂說。如今……你去了秩序,我們見麵畢竟不好,你還是不要呆太久。”
秦菜不說話,談笑洗完澡,穿了一身睡衣出來。
“喲,你還做了飯?”他語氣依然輕快,但秦菜就是不信:“到底什麽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談笑拿了碗筷,拉她坐在旁邊:“真的沒事,你居然還會做石斑魚……誒,不過魚要放在七十度的熱水裏燙一燙再去鱗……”
他轉移話題,秦菜靠在他身邊閉上眼睛,不再去想身邊的煩心事。
談笑吃過晚飯,突然抬手摸了摸秦菜的頭發,然後將額頭貼在她頭頂。秦菜展臂擁抱他,許久之後輕聲問:“談笑一號還好嗎?”
談笑這次是真的笑了,他抱起秦菜:“我帶你去看她。”
秦菜攬著他的脖子,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麵前特別地放鬆。
待到穿了談笑一號的身體上來,秦菜順便把自己的身體放在負一樓吸點地氣。談笑攬著她,在電梯裏就吻到了一處。
從心底來講,秦菜其實也有點想他。
那一天談笑穿著灰黑白三色相間的立領針織衫,秦菜的手伸進毛衣裏,輕撫談笑背脊。談笑很急切,一直吻著她沒有鬆過手。
到了房間,談笑壓著秦菜脫她衣服,秦菜幫他脫上衣的時候,他突然握住秦菜的手,一根一根地吻她的指尖。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定然以為是情-趣。但是今天,她就覺得有點不對了。她裝作不經意地從談笑脖子上吻下去,談笑很享受這麽主動的秦菜,隻輕撫著她的背,低聲喘息。
秦菜壓在談笑身上,終於發現他身上至少有三條傷痕,最深的一條在背上。看樣子像是三棱刀留下的。
秦菜不想掃他興,極力配合他。談笑和秦菜溫存了約摸半個小時,他本來就累了,體力也有些不支。秦菜睡在他懷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著之後,她突然作了一個夢。依然是建設路口,那裏是個下坡路段,一下雨路就滑,極容易出事故。
秦菜站在路口,卻也狐疑不定——怎麽回事?為什麽還是夢到這裏?
當夜微雨,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太慢慢走過來,一輛黑色比亞迪如箭一樣竄下來,一下子將老人卷到車下。秦菜伸手想推開老人,卻不料手隻是穿了她——事情已經發生了,陰眼改變不了了。
怎麽會這樣?!
秦菜眼睜睜地看著司機下車——那赫然仍是她的二哥秦小榮。
秦菜什麽都做不了,隻有看他驚慌失措地倒車,右車輪輾過了呻-吟聲本已微弱的老太太,鮮血像一張裂開的血盆大口。
秦菜無力的縮回手,為什麽?
醒來後,她第一時間給青瞎子打電話,自然是問及秦小榮。青瞎子誌得意滿:“藍姐,我們正看著他呢,怎麽了?”
秦菜不放心:“讓他接電話。”
但是,當秦小榮一接電話的時候,秦菜的心仿佛沉到深淵裏。那不是她二哥!
是了,三畫大學有近兩萬學生。當初怎麽沒有想到可能有重名?
青瞎子也知道壞了事,馬上去三畫大學再找秦小榮。答案已經顯而易見——秦小榮和同學晚上出去k歌,一直沒回來。
談笑還抱著秦菜,這時候見她臉色,也不由問:“怎麽了?”
秦菜搖頭:“我先走了。”
談笑又抱了抱她:“嗯,沒事別來這裏,讓秩序的人看見,隻怕不好。”
秦菜顧不上多說,換回自己的身體,連夜跑回朱陽鎮。
朱陽鎮離這裏挺遠,秦菜一直跑一直跑。整個人像是乘著風,速度越來越快。跑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終於在淩晨一點回了鎮上。家裏居然還有微弱的燈光,秦菜鬼魅一般閃到牆根,聽裏麵的人說話。
秦小榮的聲音驚惶不定:“爸、媽,你們相信我!當時路滑天黑的,誰知道她突然跑出來,我真的來不及刹車!”
他說著說著就哭出來,秦菜站在牆根下,卻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而家裏的狗先發現了秦菜,它先是夾著尾巴、衝著牆根狂吠了一陣。最後伸出頭一看,似乎又認出了秦菜。
這狗也就是普通的農家狗,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長得倒是油光水滑。它這一叫,秦爸爸和秦媽媽也發現了秦菜。
這時候一家團聚,氣氛卻實在不甚歡樂。
秦老二脾氣雖然暴躁,卻也是守法人家,如今聽說兒子撞死了人,也是嚇得魂不附體。
秦菜一靠近秦小榮就皺眉頭——他喝酒了,身上好大的酒味。秦小榮如今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爸、媽,我該怎麽辦?都怪她,這麽晚了還出來走什麽!如果……”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肯定也是跟著抹眼淚,跟著魂不附體。但是現在,她直接上前,一巴掌扇過去。
秦老二和秦媽媽都驚呆了,秦菜將秦小榮扇到牆角,一腳踹在他身上。秦老二趕緊拉住秦菜:“你幹什麽?”
秦菜氣得渾身發抖:“你喝酒了!你有駕照嗎?到現在你還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嗎?!”
秦小榮看了眼秦菜,又看看秦老二:“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菜又一巴掌揮過去,秦老二發現那種力量,自己就像根蜘蛛絲試圖絆住一頭大象一樣。秦小榮當場就掉了一顆牙,嘴裏立刻淌出血水來。
秦老二都驚呆了——這個老四,什麽時候這麽下得去手了?
他怒吼:“你瘋了?他是你哥!”
秦菜目光冰冷:“他要不是我哥,我還懶得打他!”
秦老二有些怔忡,這個女兒,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最後還是秦媽媽小心翼翼地道:“老頭子,要麽咱們先給老二湊點錢,讓他避避風頭吧?”
秦小榮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對!爸,快給我錢!我先出省,他們肯定找不到我!”
三個人開始商量逃跑的路線,秦菜突然覺得很無力。
她終於開口:“秦小榮,你為什麽不說實話?”
秦小榮臉色一變:“什麽實話?”
秦菜目光如刀鋒般冰冷:“為什麽不說她被撞之後本來沒死,是你殺了她?”
秦小榮立刻渾身一哆嗦:“你……你胡說什麽?怎麽可能是我故意殺了她,明明就是車禍!”
秦菜想要再揍他一頓,還是秦媽媽拉住了她。秦媽媽眼淚一直就淌個不停:“老四啊,別說了,真的別說了。他……他是我們村裏第一個考上三畫大學的大學生,你知道嗎?是我們一家、不不,是朱陽鎮的驕傲啊!接到大學通知書的那天,鎮上的領導都過來找過你爸爸,還給了一千塊錢作獎勵。他是個優秀的孩子!”
說到這裏,秦媽媽突然不繼續說了:“老四……你怎麽會知道得比警察還快?你是不是……有辦法幫他?”
一家人的目光都轉到秦菜身上,帶著言語難述的希望。
第一百一十章:5月21日A章
幾年沒有回去的家,麵對一家人希翼的目光。秦菜能說什麽呢?
她隻能丟下一句話:“去自首。”
秦小榮當然不去:“你懂什麽?我無證駕駛,而且喝了酒,就算是自首,也絕對會坐牢的!”
秦菜盯著他,秦小榮一接觸到那目光,就忍不住打寒顫。秦菜隻是重複:“去自首。”
那種隱藏的自信讓秦小榮也升起了些希望:“你……能讓我不坐牢?”
秦菜轉身走了。
脫離家人的視線,她又開始持續奔跑。這次的目的地是白芨那裏。自從月莧蘇醒後,白芨就回了自己的住處。秦菜暗忖也許是他的住處對月莧的複原更有幫助。
這時候天色將亮了,她耳邊呼呼的全是風聲。秦菜有心想知道自己能快到什麽程度,玩命地跑。於是即使在人行道上,也隻有一縷極淡的影子。
那個時候白芨已經睡了,見到秦菜他倒是有些意外:“什麽事?”
秦菜站在他門口,額上沒有汗、也不用喘氣,她隻是覺得疲憊,像是缺水的感覺:“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白芨略略側頭想了一下:“我不覺得你有什麽資本。”
秦菜直視他:“既然是交易,我當然有資本。”
白芨這才將秦菜讓進房裏。裏麵還是熟悉的擺設,但是月莧是真的醒了。這時候她穿了白色的睡裙,也正望著秦菜。
白芨的聲音便溫柔了許多:“是我……師侄。我們談點事,你先睡。”
月莧點點頭,又像秦菜笑了一下,轉身回了房間。
美人一笑傾城,秦菜的疲憊也淡了些。她自顧自倒了一杯水,嚐了一口,居然發覺自己完全不喜歡這個味道。
白芨在沙發上坐下來,他身上也穿著睡衣,神色不耐:“說話。”
秦菜靠在沙發上,不疾不徐地開口:“我最初進入月莧身體的時候,就發現裏麵有你種下的月莧的殘魂。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麽,後來用陰眼看了一下。”
白芨臉上的淡然漸漸就沒有了,眉頭開始皺緊。秦菜字句清晰:“開始我隻能進去三魂四魄,是因為你在裏麵種下了月莧的三魄。然後用我的殘魂來滋養它們,再慢慢補齊剩餘的魂魄。”
白芨又恢複了冷淡:“繼續說。”
“有一天……你把我從她的身體裏丟出來的時候,她的四魄粘住了我的一片魂魄碎片。我取這片碎片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取了她一魄。”
白芨目光如刀:“所以呢?”
秦菜直視他,努力讓自己不顯絲毫畏懼之色:“所以不管你再怎麽補,如果百分百要求原裝的話,她的魂魄肯定至今仍缺一魄。”
白芨怒極反笑:“你想要換什麽?”
秦菜把玩著熱水紙杯,很久才歎了口氣,下定決心:“建設路那邊,約摸昨晚十一點多發生了一起車禍,一個老太太當場死亡。交易的內容,是救活她。”
他開始不解:“老太太?這次是你媽還是你奶奶?”
秦菜搖頭:“隻要你救活她。”
白芨是真的不懂了:“你藏了月莧的一魄,又知道這一魄對我的價值,卻隻是要我救一個老太太?就算是救活了她,她又能活幾年?能解釋一下,什麽意思嗎?”
秦菜搖頭:“救活她。”
白芨起身,提了個黑色的小箱子去找死者了。秦菜覺得越來越渴,就是不知道喝什麽。白芨看了看她的臉色,冷哼了一聲:“去弄包血吧,你獠牙都伸出來了。”
秦菜摸了摸嘴角,還真是。
實在是太渴了,她全身開始無力。白芨怕她傷到月莧,當然要把她趕出去。秦菜也沒有多說,隻要白芨能去救人,她呆不呆在他這兒沒關係。
出了小區,白芨開車出來,看見秦菜坐在小區公告欄旁邊的長椅上。車路過她身邊,他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提醒了一句:“趕緊滾吧,不然太陽出來你就會被曬成一堆劫灰。”
秦菜也想滾,可是她連滾的力氣都沒有了。獠牙越伸越長,她隻有捂住嘴:“你先去吧。”
白芨一把將她揪上車,他自然是沒打算管秦菜死活,可秦菜如果真的被曬死了,他上哪找月莧那一魄?
秦菜躺在車後座,嘴唇幹涸欲裂,她再硬氣也隻有求助:“師、師叔,幫我買一包血吧。”
白芨是真不想理她,這時候也沒辦法。好在那個老太太已經被送到了市一醫的太平間。他把秦菜從車裏拎出來:“自己去偷。”
= =
秦菜買了一包血,躲回車裏咕咕地喝了。她從來沒覺得那種鮮紅欲滴的東西這麽美味過。胃裏那種饑-渴感漸漸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舒適感。她舔舔嘴,頗有些意猶未盡。
原來血的味道這麽好!
死者的家屬還沒有走,這時候正圍著警察問東問西。秦菜打聽到老太太的兒子和兒媳,將兩個人叫到一邊:“我是肇事司機的親戚。”
她一亮明身份,對方立馬就激動起來。女人甚至已經開始哭了:“我可憐的媽,你怎麽死得這麽慘!撞你的人喪盡天良啊……”
秦菜趕緊攔下他們:“你們的母親很快就會活過來,而且我能治好她的傷。我保證治好之後,她會比沒出車禍之前更健康。”
老太太姓王,今年六十八歲,丈夫已經過世了。之所以晚上出來,是因為和媳婦吵架,被媳婦趕出了家門。這時候她媳婦倒是一臉急切:“你胡說什麽,人都死了!死亡通知書都下了,你還想推卸責任?!”
秦菜自然不是要推卸責任:“不,司機已經自首了。我想……我可以賠償你們一筆錢,餘下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她這話一出,對方夫妻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男人揪住秦菜,居高臨下:“你以為錢可以買回我媽的命嗎?我要對方償命!”
秦菜沉默,過了一陣,男人突然又說話了:“你能賠多少錢?”
秦菜低頭想了一陣:“我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少錢,你先開個價吧。”
男人看了看自己媳婦,兩個人背過去商量了一陣。最後女人走過來:“要賠我婆婆的命,至少八十萬!”
秦菜打銀行的電話查詢自己那張銀行卡上的錢,上次她死的時候,被出租車司機取走的八十萬,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存了進來。秦菜想著或許是沙鷹和談笑幹的,也沒多問。
後麵談笑又把通陽館她的那一份打到她卡裏,現在裏麵還有一百六十多萬。秦菜倒是放了心——如果卡裏錢不夠,她在秩序一個月才兩千來塊錢,而且現在已經被扣了兩個月工資了。
怎麽賠?
她轉向夫妻二人:“好,八十萬就八十萬。”
夫妻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女人又問:“我怎麽相信你?”
秦菜要了男人的卡號,當場劃了八十萬過去。男人似乎接到短信了,一時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秦菜在兩個人的眼睛裏,甚至看到了喜色。
過了大約十分鍾,白芨從太平間出來。
秦菜走過去,他隻是點點頭,隨後問秦菜:“外傷你自己治吧,想要她活多久?”
老太太的兒子、媳婦都愣住了。秦菜直接問:“她剩下的壽命還有多少?”
白芨甚至不用算:“她能活到七十八歲,還有十年。”
秦菜略略猶豫,終於還是遞出了人間的會員卡。卡裏存儲著人間每個人發給下屬的一些福祿和壽數資料:“補十年吧。”
白芨拿過卡,冷哼了一聲:“愚蠢。”
像是把一碗水倒進另一碗水裏,壽數和福祿的轉移會有損耗。也就是補十年壽數,估計需要二十年去補。這還是非常高明的玄術師。如果是山寨玄術師,估計一百年也補不回十年。
秦菜卡裏也差不多隻有二十年的壽數,也難怪白芨覺得她蠢了。
白芨拿了卡,正要走,外麵突然一陣騷亂。警方過來通知:“你們母親突然醒了,跟我來一趟。”
老太太的兒子、兒媳俱都驚呆了。這時候隻有跟過去,果然見到他們原本聲息全無的媽媽這時候已經走了出來。她還有些渾渾噩噩:“兒子,我怎麽會在這裏啊?”
她的兒子和兒媳都退出老遠,眼神像見鬼一樣驚恐。
秦菜不忘提醒他們一句:“人已經沒事了,身上的傷給我她的生辰八字,我會替她恢複。她現在就可以出院。撞到她的司機,會受到懲罰,但後續……希望你們不要再追究了。”
她買了幾包血,轉身走出醫院,外麵天馬上要亮了,得趕緊回家才好。剛剛出門,還沒打到車,突然醫院裏有人追了出來。
秦菜轉頭就看到老太太的兒子和媳婦氣喘籲籲地向她跑來。她微皺了眉:“還有別的事?”
兩個人奔到她麵前,又喘了很久,終於老太太的兒子嚅動著嘴唇低聲道:“我媽真的還要活十年?”
秦菜莫名其妙:“當然。我卡裏隻有這麽多年的壽數了,再多不行了。而且她陽壽隻有這麽多,再多加會妨礙她輪回。”
男人沉默了一陣,秦菜可沒功夫和他們耗:“我要走了。”
女人掐了男人一把,男人終於開口了:“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媽……活那麽久?”
秦菜一時回不過神,他身邊老太太的媳婦又開口了,她說話比她男人更急,鞭炮一樣:“不是不活那麽久,她不是在車禍裏死掉了嗎?就讓她死掉好了。反正她都那麽大年紀了!!而且老頭子也死了那麽多年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又有個什麽意思?”
秦菜總算是明白過來。她仔細看了看麵前的兩個人,轉身繼續打車。
兩個人這時候急了,女人甚至低聲道:“要不……我們退給你兩萬,隻要七十八萬,隻要她不活過來,你看怎麽樣?”
第一百一十章:5月21日B章
秦菜想了一千種結果,沒有想到正在發生的這一種。
她打了車回自己和白河的住處,突然明白了白芨對自己的評價——愚蠢。她花掉了自己對白芨最重要的籌碼,她還想著也許憑這個,白芨最後可以讓她活過來。
可是最後,所做的這一切,有什麽意義?
秦小榮真的去自了首,因為無照駕駛,被拘留十五天,扣留所駕駛車輛,罰款五千。
事情就這麽了了,一家人頓時喜笑顏開,連秦小榮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秦菜再次回家的時候,就被奉為貴賓。家裏兩個姐姐都回來了,秦老二親自給她挾菜,最後摸著她的頭:“我們家老四出息了,肯定是認識了有本事的人。”
那天的晚餐非常豐盛,秦老二還買了葡萄酒。秦菜一筷子菜也沒動,她隻是說了一句話:“三哥,以後你在顧著自己的時候,也多為別人想想。”
秦小榮當然連聲答應,秦菜沒呆多久,吃完飯便走了。
秦媽媽留了一個她的電話,看著她的背影,秦小榮嘀咕了一聲:“四妹本事見漲,脾氣也漲了。”
秦老二一筷子敲在他頭上:“再敢給老子惹事,打斷你的腿!你要好好讀書,你四妹如果真認識了有本事的人,說不定以後能給你安排個好工作。”
倒是秦媽媽和她兩個姐姐很擔心:“小妹這麽小……又沒讀過什麽書,認識了什麽樣的朋友才能擺平這件事啊?”
秦菜把月莧那一魄交給了白芨,白芨接過來,終於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你知道修行者,為什麽要出家嗎?”
秦菜當然不知道,白芨繼續說下去:“因為心在紅塵,就會為紅塵所困。出家出的不是身,是心。”
他說出這樣的話,倒是讓秦菜很意外:“師叔你出家了嗎?或者說你的心出家了嗎?”
白芨微怔,然後轉身走了。
其實秦菜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真的不是什麽置身於紅塵之外的智者。那個家生她養她十五年。她從一個呱呱落地的嬰兒,一直到初中畢業。
就算明明知道不該管,又是不是真的能夠袖手旁觀呢?
第二天,依然在秩序上班。唐布拐彎抹角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秦菜當然一字不提。
白河最近總是早出晚歸,秦菜上班的時候他還沒回家,早上回家的時候他又出門了。師徒兩個同在屋簷下,卻難得碰個麵。
秦菜也沒問他忙什麽,他跟著呂裂石,為了打壓燕重歡,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熊天林還是以前的樣子,每天呦喝著秦菜跑腿,訓她跟訓孫子似的。
秦菜沒功夫理他,她給桑骨泥人發了短信,用幾包花肥讓它調查人間三線現在的線長。
桑骨泥人速度很快,資料幾乎隻用了兩個小時就傳到了秦菜的電腦裏。
秦菜這才知道了談笑的近況。
三線現在的線長叫薄利明,是人間外聘的,也還算是有些本事。隻是他這樣的人,自然也是識英雄重英雄。談笑就不怎麽入得了他的眼了。
一個助理對上司的細致,他會當做刻意討好。而談笑身手不行,玄術也不內行,他再聽聞之前談笑和通陽子的一些傳聞,立刻就先入為主了。
這些天他仗著自己的助理已經熟識了工作,便把談笑調到守望者那一列。
但談笑到底身手不行,怎麽可能做得了守望者?如果不是他為人機智,隻怕早死多時了。
人間對組長以上人員的入職、離職限製得十分嚴格。何況談笑所知道的東西,跟個線長也差不多。他如果不開除談笑,談笑也不能自動辭職。這事還就這麽糾結不下了。
秦菜氣得不得了,該死的家夥,你排擠他直接開掉不就好了,亂調什麽?!
必須得盡早想辦法,多磨蹭一天,談笑就多一分危險。
恰好第二天是周末,秦菜不值班。
周六晚上,談笑被調去三線四組暫時幫守望者代班。秦菜很快查到當晚四組是在香湖公園出任務。
她先趕去香湖公園,組員用的還是她當時用的那招——讓老年人給年輕人磕頭。
談笑倚在假山旁邊,他第一個發現了秦菜。秦菜也沒走過去,隻是站在十米開外的香樟樹下。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有些無奈。談笑略略搖頭,示意秦菜他沒事。秦菜打了個手勢,告訴他下班後自己在天廬灣別墅等他。
他淡笑點頭應下。
談笑淩晨五點半下班,秦菜回到天廬灣小區,不料開門的居然是沙鷹。沙鷹見她也頗意外,好半天才放進來:“你怎麽又過來了?”
秦菜不見他還好,一見他就生氣:“我再不過來談笑都混不下去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什麽主教官呢,我呸。”
沙鷹扒了扒頭發:“這畢竟是三線的事,我跟三線那個線長攀了攀關係,也提過談笑的事。他還以為我和談笑也有一腿呢!把我也給鄙視了!”
……
秦菜也無奈了,進門先洗澡,然後去負一樓。沙鷹自然跟下來:“你不是在秩序嗎?往這邊跑被發現了怎麽辦?”
秦菜把上次捕獲的那個高人的殘魂用離魂咒分離開來,答得漫不經心:“誰會留意我去哪了。你給三線多派一個守望者吧,談笑一個人……碰上秩序那幫人,肯定危險。熊天林那種草包都能追上他。”
沙鷹靠在一邊:“一回來就談笑談笑,我們也這麽久沒見了,就不見你問我過得好不好。”
秦菜酸得牙都倒了:“你怨婦附體了啊?”
沙鷹鬧情緒:“不是嗎?再說了,談笑和我什麽關係,憑什麽我要去吃力不討好!”
秦菜終於品過味來:“你和談笑吵架了?”
沙鷹哼哼:“他現在做飯可糊弄了,懶得理他。”
秦菜啼笑皆非:“你屬狗的啊,不喂就不做事。”
沙鷹雙手抱胸,靠在牆上:“你又幾時喂過我?不過談笑都搞不定的人,你可以想象有多難纏了。”
秦菜把殘魂分開,很快找到了負責記憶的那一魄:“我待會兒就出去買幾包狗糧來喂你。”
沙鷹從後麵攬住秦菜的腰,聲音低低地帶著金屬般的質感:“說起來,上次……就是你裝懷孕的那次,你到底有沒有喂過我?”
僵屍不會臉紅,但秦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沙鷹你精蟲上腦、淫-魔附體了?!滾!!”
沙鷹絲毫不以為恥:“你不是一直就叫我淫-魔嗎?”
秦菜懶得理他,他去將她扳過來正對著自己:“自從上次我把顏月容趕走了,那女人到處跟人詆毀我的名聲。搞得培訓中心的美人們就都不敢理我了!你要負責!”
秦菜不想跟他糾纏:“負毛的責!”
沙鷹握住她的手,似乎連呼吸都帶著撩撥:“到底有沒有喂過我?”
秦菜無地自容,用力抽出手。沙鷹還準備再和她膩歪一會兒,突然接到電話。聽完之後,他又煩躁地扒了扒頭發:“又要急訓,操!”
秦菜才突然想起,是了,他最近,估計也不太好。不過他自保有餘,頂多就是白芨想著法子發泄一下他多餘的體力,秦菜倒也不十分擔心。
沙鷹就怒了:“好不容易麵前有女人,他們還要讓我把體力浪費在一群男人身上!!”
秦菜笑不可抑,他怒氣衝衝地出門了。
他走了,世界安靜了。秦菜把手中的魂魄用離魂術分好,找出負責記憶的那一魄——那個人擅遠程控屍,如果讀出他的記憶,自己不是也可以掌握這種方法了嗎?
小心起見,她沒敢直接把那一魄直接放進自己的魂魄裏讀取,而是將其又分成十個小碎片慢慢讀取。
時間雖然久,但安全係數很高。
最後秦菜將十個小碎片的記憶拚湊起來。得知這種控屍術分金木水火土五種,五行符都可以控屍,最高級的是水符控屍術。
依然是用自己的主魂控製,但因為借了五行之力,所以屍體能走出很遠的距離。
秦菜把五行控屍符全部按他的記憶畫出來。初級控屍術,是在符上種下早已想好它要做的事,要說的話。讓它去完成即可。
高級控屍術,如同親臨,可以隨機應變。
秦菜先用一張初級控屍術的符,去隔壁放置屍體的房間,指使這具屍體出去買了瓶醬油。
結果不到五分鍾,這具屍體就回來了——沒帶錢。
= =
好吧,雖然醬油沒買到,但這說明這個控屍術還是很成功的。秦菜心花怒放——這個法子實在是太有效了。如果能把白芨師叔的記憶魄給弄到手,那可發大財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5月22日B章
秦菜正在興致勃勃地研究控屍術,不知不覺天就亮了。控屍術裏麵分得很細,比如晚上放屍,要防止被別的煞氣或者陰魂幹擾,這時候要加持別的符法。白天放屍要防止陽氣對屍體的灼傷,也要用符法加持。
秦菜正在描符,談笑下來了:“在幹嘛呢?”
他站在身後秦菜都沒發覺,這時候他一出聲倒是嚇了秦菜一大跳。他站得太近,秦菜一轉身,差點吻在他臉上。
有便宜哪能不占,談笑立刻就臉貼上前兩寸,剛好讓秦菜的唇燙在自己臉頰。秦菜倒也不惱,隻捶了一下他的肩:“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暫時保護你。”
談笑在看她描的符樣:“什麽東西?”
秦菜在放置身體的房間裏挑了一具高大強壯的男人身體。隻是畫控屍符的時候她又犯了難——正常畫符,需要留下自己的稱謂作落款,以號令群屍。
她用什麽名字呢?
對鬼怪來說,名字是個門麵,還得起個一聽就牛逼轟轟的名字。免得被它們瞧不起。
秦菜想來想去,興致勃勃地起了個——無敵子大將軍!
談笑笑得停不下來:“還無敵子……”
秦菜才不管他,因為身體可能要用來保護談笑,她直接用了最高階的水符控屍法。屍體直立坐起,秦菜將談笑的血滴了一滴到符水裏,隨後結水成發絲粗細的一根冰柱,將冰柱打入屍體的百匯穴。
談笑看得一頭霧水,秦菜再次念咒作法,原本一動不動的身體突然直立而起。談笑嚇了一跳,往後一退。
秦菜再次念咒,最後畫了兩道符加持,一辟陰邪幹擾,二免陽氣所傷。
作完這些大約用了三十分鍾,她拍拍雙手:“試試?”
談笑將信將疑:“這個能有用?”
說真的,秦菜心裏也沒底:“這個已經是最高階的控屍術了,至少在那個家夥腦子裏是最高階的。不過具體怎麽樣,還得實踐一下才知道。”
她帶了談笑到後園,桑古泥人本來在睡覺,看見兩個人,它從樹叢中跳出來:“姓藍的,我的花肥呢?”
秦菜隨口胡扯:“被談笑吃了!”
桑古泥人一聽,頓時大怒:“你個沒出息的,連花肥也吃!”
它跳過去就跟談笑動手,談笑隻是側身一避,他身後那具身體就擋了上來。秦菜退到旁邊,這具身體現在身如鐵石,堅硬無比。
行動也比想象得快速,看來控屍符的研究者也沒少為他的戰鬥力操心。
秦菜在旁邊看了一陣,桑古泥人是妖,要閃避很容易,但是要製服它就很難了。秦菜也略略放心——她倒是不指望這東西真的能殺死誰。最重要的是能夠牽製對手,擠出時間讓談笑逃走。
桑古泥人製服它用了十一分鍾,秦菜自己跟它試了試,發現它不受鎮屍符影響。但是對僵屍有效的符咒可以傷到它。
看來經過控屍符之後,身體的性質也發生了改變。
她又給加持了幾道符法,這是白河教她加持在自己身上的。這樣一般而言,對付僵屍的符咒於他也作用不大了。
秦菜得意洋洋:“沙鷹那個家夥不靠譜,給你個貼身保鏢!快表揚我。”
談笑摸摸她的頭,用唇輕輕燙了燙她的臉頰:“謝謝。”
天色漸亮了,秦菜換了談笑一號的身體,給那具保鏢編號叫談笑二號。現在控製他的就是那一線冰符,裏麵有談笑的血,所以他不會離談笑太遠。
秦菜在桌邊看談笑吃飯的時候,他在桌邊站著。談笑洗澡的時候,他在浴室外麵站著。最後談笑抱秦菜回房間的時候,他在床邊站著。= =
談笑終於忍不住了:“我說……難道就不能先把他關一下機嗎?”
秦菜也很無奈:“這個……不是剛剛研究出來嗎,新功能還沒開發呢。要不我去負一樓再查查那個記憶魄?”
談笑哪裏舍得這樣浪費兩個人在一起的寶貴時間。他本來打算硬著頭皮無視這家夥算了,可是一抬頭總瞧見這貨兩隻銅鈴大眼,他也沒法起反應啊!
秦菜笑得滿床打滾,談笑把她揪起來:“十分鍾,十分鍾之內把他放門外去!”
秦菜隻得再用另一種控屍術,她將初、高階操屍術都加在一起。保護談笑是預設性功能,另一種則可以人為地控製。
第二種控屍術稍微複雜一些,用了四十分鍾,終於把這貨弄到房間外麵了。
可談笑睡著了。
秦菜知道他最近是真的累,也沒有吵他,徑自在他身邊睡下。
他攬著秦菜的腰,呼吸均勻。秦菜卻一直睡不著。外麵天光大亮,屋子裏卻拉著窗簾。
黑暗中她想著別的事。總不能一直用這個東西吧?三線線長那邊,必須得盡快解決掉。
兩個人一直睡到下午三點多。談笑的手機響了,是三線線長薄利明。談笑睡得朦朦朧朧,這時候一手攬著秦菜,另一手接起來。
對方讓他馬上回總部一趟。
談笑隻得起身,秦菜這才知道。現在薄利明不僅讓談笑代值守望者的班,居然還讓他負責跑外聯。
談海被他辭掉了,光憑談笑一個人,有□術也不夠用吧。這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談笑摸摸秦菜:“我要先出去一趟。”
秦菜拉住他的胳膊:“你還要瞞到什麽時候?他明顯就是想弄死你,你看不出來嗎?”
談笑略略皺眉,他又不是傻瓜,怎麽會看不出薄利明的意圖?他知道三線的事太多了,薄利明不可能放他活著走出人間。
他隻有不動聲色地把他弄死,也算是跟上麵有個交待。
“目前還沒有更好的辦法,”談笑語氣凝重,“我身手不行,隻能做文職。你知道的,文職在人間很不好混。”
秦菜也沉默,最後她拍拍談笑的肩膀:“好了,你先上班吧。”
談笑換好衣服,將要出門的時候突然又進到房裏:“這裏……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個問題,上次沙鷹已經提過。秦菜歎了口氣:“先留著,錢的事……我再想辦法解決。”
談笑點頭,沒再多問。他出了門,他身後那個“保鏢”也跟著他出門。他苦笑了一下:“要不你給我弄個美人?這個……怎麽看怎麽覺得怪啊!”
秦菜聳肩:“弄個美人萬一你給我戴綠帽子怎麽辦?”
談笑搖搖頭,也沒辦法,就帶著談笑二號走了。
第二天是周末,還是不用上班。
下午秦菜就接到秦媽媽的電話,讓她回家吃飯。秦菜早已不用吃飯,但是能夠回家還是不錯的。她應了下來。
天一擦黑,她就從天廬灣出發,跑了三個小時,終於在十點多鍾回到了朱陽鎮。
這次秦小榮、秦小貴都在家,秦老二心情很好,拍著秦菜的背:“幾天不見,又瘦了,在外麵一定沒吃好。”
本來是一句難得關心的問候,秦菜卻感動不起來——她早就不會胖,也早就不會瘦了。
她隻是笑了一下。
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但秦媽媽還是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
秦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喜歡吃的東西——她從小到大,似乎就沒有什麽特別喜歡吃的。雖然在這個家裏生活了十五年,但是如果論對她的了解,包括秦媽媽也比不上談笑。
在一個孩子眾多的家庭,能夠把她們拉扯大,讓她們不缺衣少食已經是父母最大的恩賜了。真的沒有幾個父母,能夠在這種情況之下,還顧得上孩子的喜好。
秦菜也已經習慣了。
秦菜習慣性到廚房幫忙,突然眼前一道金色的光芒。她知道是灶神菩薩顯靈,每一個家裏都會有不少安宅的神靈。
比如門神、灶神之類。
秦菜如今是僵屍,看來灶神是感覺到了。
秦菜不動聲色地掐了個訣,安土地和五神。
那道金光方才漸漸弱了。
這些秦媽媽是看不到的,秦菜幫她端菜、盛飯。這些事她以前在家裏是做慣了的。
秦老二這時候卻開口了:“過來坐下,這些事哪裏是你做的。”
秦菜不是很讚同他這種說法,好像秦媽媽天生都應該忙碌這些一樣。但她也不想惹秦老二不高興,隻好去桌邊坐下。
秦老二給秦菜倒了杯酒,給秦小榮施了個眼色。秦小榮立刻站起身來:“四妹,哥敬你一杯。”
秦菜不知道為什麽來這出,但是曾經的局促不安已經完全消失了。她站起身,和秦小榮碰了一下杯。
第一個上來的菜是清蒸石斑魚。秦老二破天荒地先給秦菜挾了一塊,秦菜早就不進飲食,這時候也隻是用筷子翻了翻,沒動。
秦老二點了支煙,突然開口了:“老四啊,你現在在哪工作啊?”
秦菜微怔,很久沒人問她這些了。她卻不能說在秩序,隻是含糊帶過:“就在三畫市。”
秦老二和她碰了碰杯,秦菜覺得這感覺太生疏,有點像酒桌上談生意的感覺。
秦老二喝了半杯白酒,又問:“你也不小了,有男朋友了沒有?”
秦菜搖頭:“我還小呢。”
秦老二突然很古怪地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了男朋友不好意思跟爸媽說啊?”
秦菜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家中那種隨心所欲的感覺:“不是。”
席間一陣沉默,秦媽媽又端了菜上來:“娃才剛到家呢,你就不能讓她吃飽了再說話?”
秦老二瞪了她一眼:“我就是跟娃聊聊天,你懂什麽。”
秦菜嗅著碗裏紅燒牛肉的味道,秦老二突然又說話了:“老四啊,上次你哥的事……是你朋友幫忙吧?”
秦菜也不知道解釋,隻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秦老二嘿嘿地笑了兩聲:“還瞞著爸哩,怎麽也不帶他回來和家裏人見見麵啊?”
秦菜覺得這個爸爸始終還是關心著自己的,她心裏一暖,也沒多說:“爸,你亂想什麽呢。”
秦老二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會不會是他已經成了家,你不敢帶回來?”
秦菜很久都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秦老二卻當她默認了:“你一個小丫頭,又沒讀過什麽書,如果不是男朋友,人家又怎麽會幫你這樣的忙?”
秦菜的目光漸漸地冷下來,她離開這個家真的已經太久了。久到這裏,可能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果然秦老二隨後就又說話了:“不過也沒關係,這年頭,笑貧不笑娼嘛。隻要有錢……嘿嘿。不過你看,明年你哥也大學畢業了,這年頭工作不好找,家裏又窮……你那朋友連撞死人的事都能搞定,找個工作還不是易如反掌?”
他這話剛一出口,秦小榮已經搶著道:“四妹,外麵跑的太累,我想到辦公室,工資要高點的。最好能讓我在城裏買房子。”
秦菜望定秦老二,突然明白了這頓飯的含義。
秦老二還在喝酒:“男人真要喜歡你,不是嘴上說說那麽容易的。他要是連你的親哥哥都不幫,還能指望他心裏真有你?你告訴他,隻要他幫了這個忙,就等於我們一家人承認你和他的關係了。”
秦菜緩緩站起身來:“如果我幫不了這個忙呢,爸?”
秦老二立馬就不高興了:“你是看不起你哥哥了?他是我們村裏第一個考上三畫大學的你知道不?再說了,他可是你親哥哥。人呐,千萬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秦菜沉默了足有一分多鍾,就在秦老二以為她和以前一樣再次服軟的時候,她突然笑了。
“你以為我被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包養了?”她的笑容透著一種陌生,“你知道無恥兩個字怎麽寫嗎?”
秦老二勃然大怒:“不就是讓你給你哥找個體麵點的工作嘛,怎麽就無恥了?現在走門路的人多了去了!”
秦菜想或許自己難過的不是這個,原來她的父母以為她在外麵被一個已婚男人包養了,所以能夠解決哥哥犯下的事。
可是她的親人,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她過得好不好,以後如何。而是讓她利用這個人,再給自己哥哥找個工作。
桌上的菜才上了三個,第一杯酒依然溫熱。
秦菜轉身出了家門,那時候是晚上十點二十,離她進門不到十分鍾。
朱陽鎮的隆冬,寒風割麵而過,吹起她的衣角,路兩旁新葉未發的道旁樹沙沙作響。她曾經幾度這樣走出過家門,隻有這一次,她知道自己是真正離開了。
白芨曾經對她說過,出家出的不是身,而是心。
但白芨沒有說過,心若出家了,從此以後,就再沒有家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5月22日2B章
回到住處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白河還沒睡。
秦菜心情低落,連帶跟他打招呼都無精打采:“師父。”
白河招招神,示意她過來。秦菜走到沙發邊,在他身邊坐下。他一直在把玩一條紅線,這時候也隻是把紅線套在秦菜右手腕,繞在她右腕的法寶上。
紅線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隨手那把金色的鐮刀仿佛回應一樣幾度閃爍。
紅線在刀身上淡淡化開,變成幾縷遊動的影子。
白河這才輕籲一口氣:“這是器魂,以後你的法寶會有靈識,與你心意相通。但這需要你多曆煉、滋養它。”
秦菜將頭擱在白河膝蓋上,疲憊得無以複加:“師父,我今天回了一趟家。”
白河摸摸她的頭,半晌才歎了口氣:“身入玄門,注定俗緣淡薄。不用太過在意。”
他對秦菜的家人可謂相當了解,這時候也大略知道是些什麽事。
秦菜恍忽間又回到當年剛剛拜入白河門下的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隻要他在,自己就能在他的羽翼下無憂地生活。
她閉上眼睛,突然說了一句話:“師父,我跟著你好好學藝好不好?”
白河淡笑:“你不是正在跟著師父潛心學藝嗎?”
秦菜不知道怎麽說,如果俗緣淡薄,那麽放開人間和秩序好不好?
安安靜靜地呆在白河身邊,與世無擾好不好?
白河拍拍她的頭:“師父知道你在稽查部呆得不開心。但是現在你本事還低微,呆在那裏……至少安全無虞。而且這個隊是值夜班,你的身份……不會曝露。”
秦菜明白,他不管做什麽決定,總不會害自己。
她點點頭,白河摸摸她的頭:“僵屍要複活,說難也不難。師父會找帶有仙靈之氣的寶物。隻要找到了,你就能像常人一樣生活。”
秦菜對這個不關心:“我覺得就這樣還挺好呢,我比以前能打了許多。”
白河拍拍她的頭:“別胡鬧。僵屍終究是邪物,狀似刀槍不入,實際一紙符咒就可以讓你飛灰煙滅。不可貪圖蠅頭小利,毀了自身修行。”
秦菜不想和他爭:“好吧。”
“我先去睡了,別忘了要多做功夫。”白河提醒了她一句,秦菜點頭。
待回到房裏,秦菜沒有絲毫睡意——她需要錢,沒有錢,談笑無力供養天廬灣行天雅閣的別墅。負一樓下麵的東西太珍貴,她舍不得就這麽毀了。
但是,錢從哪裏來?
她在秩序一個月才兩千多塊錢。而補充負一樓的地氣,維護別墅都是一筆巨大的開支。以前通陽子每天接三個客人,一個客人收五萬。一天就是十五萬,一個月四百多萬。
就這樣子,她卡裏一個月大約才能收到八十萬盈餘。
剩下的除去通陽館的人工、房租什麽的成本,基本都投入到別墅維護上了。
而且現在三線線長百般刻薄談笑,也總得想辦法解決。總不能眼看著談笑出事。
秦菜翻了個身,心裏湧出一個邪惡的解決辦法——如果,如果抽掉薄利明的魂魄,然後由他下達解雇談笑的命令。
這樣談笑就可以重開通陽館,自己依然可以幫忙治病。自己取的都是意外身死之人的器官,也不太缺德。錢和談笑的事,不是都解決了嗎?
她覺得這辦法可行,也不猶豫,當下從小窗戶翻出去,順著管道爬了下去。
一路狂奔到天廬灣別墅,秦菜上次出去拿了鑰匙,這會兒直接進到負一樓。她很快畫了五張五行控屍符,金木水火土各一張。又選了五具屍體,施法其上。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快三點了。秦菜控製屍體出去打車,五個屍體打了兩輛車,直奔三線總部。
兩輛車絕塵而去,秦菜歎了口氣——這都什麽世道,它們坐車,自己跑步。= =
她跑到三線總部的時候,五具屍體還沒到。
秦菜感歎了好幾聲:“特麽的,科技呀科技!!”
又等過了約摸十來分鍾,幾具屍體終於到齊。
秦菜要先用它們試試薄利明的實力,也順便試試這五行控屍符的威力。
五個人裏麵金屬性的家夥身如鐵石,堅硬非常。他一拳就爆開了三線總部的大門。秦菜佩服得五體投地:“幹得漂亮!”
那天晚上,薄利明本來早就該下班了,隻是他給談笑派了點任務,這才耽擱了。他的助理正在收拾東西,突然兩個人都被一聲巨響唬了一跳。
薄利明抬眼看過去,便見到五個人從門外走進來。
他和他的助手都是玄門中人,立刻就意識到不對——這五個人氣息十分古怪,且來勢洶洶,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迅速找法器,他的助手已經上前,一個掃堂腿。很不幸,他正掃在了金屬性那貨的腿上。
當下隻聽見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
助手大叫一聲,薄利明都忍不住罵了一聲。他取出符咒,先從鎮屍符開始嚐試。秦菜趴在窗望觀看戰況,見狀不由搖頭——他的術法也不怎麽地。如果在他對付五行屍的時候自己出手,他絕難逃脫。看來自己今天就可以把他解決。
她卻不知道——其實以她現在的身手,即使是在神秘莫測的玄術師中,也早已躋身一流之列了。
她若沒有本事,白芨又豈會主動要她升入判官?
而控屍也要看施術者的實力的,她做功夫多年,師從白芨和白河兩個人,又精通魂魄補養之術,靈力何其強大?
這五行屍在她手上,可比在原本主人身上強大得多。
秦菜用圍巾蒙了臉,當即破空而入。
薄利明驚詫不已——他被僵屍襲擊了!更可怕的是,其中一隻僵屍還蒙著臉!= =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隻和秦菜過了一招就覺出秦菜實力。秦菜本不欲取他性命,隻想先控製他,讓他簽字辭掉談笑就好。是以下手也就留了幾分餘地。
打鬥了二十幾分鍾,秦菜也急了——她不能久耗,不然萬一天亮了,她怎麽辦?
她加緊攻勢,五行屍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意,立刻也開始殺氣大盛。但是秦菜對這五具屍體也是真無語——金打出去的招式被火給燃盡了。火打出去的火焰又被水給撲滅了,最後木頭被火給點燃了……我擦!!
這都一團什麽玩意兒?
薄利明既然為人家外聘,多少還是有些本事的。他一招逼退秦菜,又快速一滾,滾到桌下,避過五行屍的攻擊。然後他脫去上衣,秦菜這才發現他胸口居然刺著一輪金色的太陽!!
秦菜是真沒什麽見識,這是什麽東西?
她還沒想明白,隻見薄利明胸口驟然發出一陣強光,仿佛旭日東升。五行屍本就陰陽摻半,又有符法加持,情況還不嚴重。
秦菜可是實打實地僵屍,雖然身上也有符法加持,她卻感覺如被紅日直射!
這時候她才深悔魯莽——什麽都沒打聽清楚,居然就這樣出手了!
紅日如同光輪,一直將她照在光圈中央。秦菜感覺力量飛速流逝,她半跪在地上,黑發突然變得雪一般白。
身體越來越渴,好在她隨身還帶了一包血,當下拿出來,咕咕喝了。
其實這時候覺得自己孤陋寡聞的人不僅是她,還有薄利明——尼瑪這是什麽僵屍,不僅身上有正法加持,他媽的還自帶血瓶的?!
不帶這麽開掛的啊啊啊啊!!
秦菜喝過了血,覺得自己一時半會死不了了,她開始催動五行屍。薄利明在地上跳來跳去,但光圈卻一直控製著秦菜。
秦菜不能脫困,這樣下去她早晚會再被耗幹血液,怎麽辦?
五行屍這時候出手雜亂無章,全是特麽的一群豬一樣的隊友。但秦菜還是看出了點端倪。五行之中各有所長,金屬性身體堅硬無比,木屬性好像能夠增加團體作戰能力。水屬性會減慢對方速度,火屬性沾人即燃。土屬性目前看不出來效用。
這特麽的哪裏是五行屍,明明是個遊戲團好不好?主T、水法、火法、治療,尼瑪該有的都有了。
難道五行控屍術,也是要講究配合的?
她讓金屬性的屍體就近打擊,木頭站遠,水和火站在土後麵,土站在金後麵。一個簡易的五行控屍陣,就這麽布成了。
可惜隻用來對付一個人,看不出什麽效果。但成效明顯比五個屍體亂打好太多!
薄利明也被打得急了眼,他終於舍下了秦菜,當下就畫了一個圈,給自己結了個保護的結界。然後……打電話求救!!
秦菜是東學一點西學一點,結界這東西她是真不會破。
她失了薄利明的控製,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薄利明卻已經打出了電話:“三線總部受到攻擊!請求支援!”
秦菜右手腕上的鐮刀似乎感覺到她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動。秦菜心中一陣清明——她的法器本來就是正統道家法器,不知道能不能破這個結界?
想罷,她猛然一驚,就見自己右手的鐮刀脫手飛出,猛然穿透結界,直接劈進了薄利明的眉心。
薄利明悶哼了一聲,突然收了結界,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秦菜還是怕他胸口的太陽輪,半天發覺確實是收了光芒,這才上前。這一上前,秦菜就皺了眉頭——薄利明死了。
她喘著氣,身體上到處是幾乎被燒焦的痛楚。
他媽的,他死了可怎麽辦才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5月23日A章
三線總部辦公室。
燈依然亮著,秦菜麵前躺著薄利明的屍體,旁邊他的助手正抱著腿,也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
秦菜隻意外了一秒,隨後她操控五行屍,極快地把辦公室裏打鬥的痕跡去掉。薄利明的助理看著五具屍體來去忙碌,一時不知所措。
秦菜在研究薄利明胸前的太陽輪。她一時不能理解,這是另一種法寶嗎?為什麽還刺在身上的?
可是她沒有時間過多的研究,她隻有先進了薄利明的身體。三線總部她來過,隻是以前通陽子自己經營通陽館,三線都自動把通陽館當成總部,這裏一直沒怎麽用。
她知道裏麵有個休息室,這時候正好把身體搬進去放在避光的地方。
薄利明的助手看著眼前的一切,張大嘴巴合不攏——他都有些吃不準眼前這個是薄利明還是誰了。
秦菜以絕對居高臨下的姿態看他,聲音冰冷:“知道我為什麽不殺你嗎?”
他打了個寒顫,立刻有了螻蟻的覺悟:“因為我對您……構不成任何威脅。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秦菜蹲在他麵前,她努力把姿態擺得很高,嚇得這個可憐的助手抖得像隻受驚的兔子。秦菜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似乎不經意地道“大約六分鍾之後,培訓中心會來人支援。”
薄利明的助手立刻反應過來:“不需要支援,薄線您不是已經控製了一切嗎?”
秦菜慢條斯理地從自己隨身的小包裏取了一點菜油。然後她傾身,右手五指在對方受傷的小腿腿骨上按捏。
對方不知道到她的用意,嚇得幾乎蜷成一團。油符裏有捏骨的法術,秦菜很快替他把碎裂的骨頭捏好。薄利明的助手叫李天河,他縮縮腿,猛然發現方才的劇痛竟然已經完全消失了。
秦菜站起身去洗手,外麵培訓中心的人到了。
她雖然表麵鎮定,但還是擔心李天河不合作。所以五行屍並沒有走遠。
但是李天河明顯比她想象中膽小,他很快應付了兩個守望者。兩個守望者見到鑽進薄利明身體裏的秦菜,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問了幾句話也就離開了。
秦菜心下鬆了口氣,麵上仍不動聲色。李天河這時候不知道怎麽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秦菜望定他:“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從此以後,不要出現我麵前。”
李天河如蒙大赦:“謝謝,謝謝。”
他飛一般地逃走了,秦菜坐在三線線長的座位上,突然發覺自己轉了個圈,又回到起點了。
她沒有時間感慨,當下把薄利明的記憶魄找出來,慢慢讀。
星期一,早上十點。
秦菜在辦公室裏糾結——是直接把談笑辭了呢,還是操控薄利明控製三線呢?
三線依然是六個組,每個組五個組員+一名組長+一名守望者。總部有兩名接待,線長助理本來是兩個,薄利明自己帶了兩個,加上談笑就是三個。秦菜把李天河弄走了,這時候就隻剩下兩個了。
還有一個外聯,薄利明沒怎麽變動職位,但幾乎換了原先通陽子用的所有人。這也難怪阿紫要重新出去找工作了。
秦菜正在疏理這些關係,突然辦公室外有人敲門。
“進來。”秦菜轉著筆,正考慮呢,外麵進來的居然是談笑。他在薄利明麵前顯然比在秦菜麵前職業得多。這時候抱了一摞文件進來:“薄線,這是上個月總部和六個小組的采購單,這是下個月的預算,請您過目一下。”
秦菜一本正經地把單據都接過來,每一筆單據都整理得當。秦菜還是板著臉:“怎麽現在才拿過來?今天都二號了。”
這話要是換了上司問秦菜,秦菜肯定要罵娘——昨天不是星期天嘛。可談笑不愧是談笑,他仍然麵帶得體的微笑:“前幾天您太忙了,我怕抽不時間注意這些事。”
秦菜有心捉弄他:“你很體貼嘛,談助理。”
談笑微滯:“應該的。”
秦菜將文件簽好,趁談笑伸手來接的時候,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談笑臉上的微笑突然就凝固了,他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薄線,還有下個月的預算。”
秦菜筆尖幾轉,就是不簽字:“你做了我的助理,也有一陣了,為什麽就學不會識相一點呢?”
這算是非常明白的暗示了,談笑表情都扭曲了:“薄線,沒有什麽問題的話請您簽字。”
秦菜暗地裏幾乎笑破了肚皮,麵上還是保持著嚴肅:“我對你的意思,你真不明白?”她伸手在談笑手背上捏了一下,談笑都快暴走了,但他涵養是真的好,還忍著:“薄線,請簽字。”
秦菜簽完字,談笑拿過預算,幾乎落荒而逃。
等到他關上辦公室的門,秦菜就趴在辦公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可是沒多久,秦菜就笑不出來了。
十點半的時候,薄利明的另一個助理進來了。她豐-乳蜂腰,這時候徑自往秦菜腿上一坐,濃烈的香水味比蚊香還凶猛。
秦菜笑不出來了,她倒是從薄利明的記憶魄裏讀到過這女人。她叫趙安雅,是薄利明的助理兼女朋友……
“你昨晚怎麽又沒回家?”趙安雅在秦菜腿上蹭了蹭,聲音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秦菜很無奈:“那邊有椅子。”
趙安雅立刻就不滿了:“哎喲,薄爺今天對人家好冷淡喔。”秦菜還沒說話,她突然兩手圈住秦菜的脖子,“說!昨晚跟哪個狐狸精鬼混了?”
秦菜心裏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果然調戲談笑,這就遭報應了嗎?
她望著正一臉不依在撒嬌的趙安雅,拚著犧牲一身搖搖欲墜的雞皮疙瘩,柔聲哄:“哪有的事,昨晚一直在加班,李天河知道的。”
趙安雅長得其實不賴,一張瓜子臉,兩隻眼睛水汪汪的,是那種一眼看過來就會讓人覺得很媚的女人。
現在她在秦菜腿上輕輕蹭了幾下,手就不老實地往下摸。這回輪到秦菜暴走了——尼瑪老子調戲談笑也不過摸了摸小手而已,你這就直奔主題,太過分了吧?!
趙安雅隔著褲子摸了摸,似乎察覺到那東西的心如止水,她驚奇地咦了一聲。
秦菜一把握住她的手:“大早上,讓人看見不好。”
趙安雅倒也體貼,當下吻吻他的臉:“昨晚一夜沒睡嗎?中午你先休息,我給你煲點湯。”
秦菜順水推舟——姑奶奶,隻要你不霸王硬上弓,你要煲啥都行。
趙安雅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起身出去了。出去時還奇怪:“怎麽沒看見李天河?”
秦菜含糊帶過:“我讓他回去睡了。”
這一天秦菜當然沒給談笑派外勤,她把三線總部的人際關係疏理清楚——現在真正負責采購的是趙安雅的弟弟趙安培。談笑的地位很尷尬,考慮到他在三線幾乎是根深蒂固,薄利明並沒有給他具體的職務。
他現在名義上仍然是三線線長助理。
隻是職權範圍就很雜,守望者請假的時候他負責頂替守望者,沒事的時候負責幫趙安培跑外聯。趙安培是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反正有好處的事他就去,沒好處的就讓談笑跑腿。
秦菜剛剛上來,也不敢在三線大動幹戈,還是怕引人懷疑。
好在當天守望者培訓中心真的調了一個守望者過來。秦菜順水推舟,在外麵的公共辦公室裏宣布:“談笑,既然上頭的守望者就位了,以後你就不用再替他們頂班了。”
這句話倒是讓談笑十分意外,他望了眼秦菜,也不知道“薄利明”這次又賣的什麽藥。
秦菜神色淡然:“最近你做得不錯,繼續努力。”
談笑琢磨著她話裏的意思:“謝謝薄線。”
臨到中午,趙安雅果然煲了湯帶過來。可惜再好喝的湯和秦菜也是無緣了,她隻是示意趙安雅把湯放在一邊,就閉上眼睛繼續讀薄利明的記憶魄,她要知道一些這個人的生活習慣。
趙安雅走的時候還一臉狐疑,她肯定察覺到今天的薄利明有點不對勁了。但是秦菜能怎麽辦?她實在是無福消受美人恩啊!!
下午,該下班了,秦菜叫住談笑:“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談笑不願意,是真不願意。以前薄利明不給他好臉色的時候,他還踏實些。今天突然這麽古怪,他心裏反而沒底。
他走進秦菜辦公室,秦菜打發趙安雅先回去,然後招手,示意談笑站近一點。談笑站在她辦公桌對麵,站得筆直:“薄線,還有別的事嗎?”
秦菜看著四下確實無人了,這才開口:“待會有個東西,我需要你帶回家去,幫我養著。”
談笑第一時間就以為是女人,雖然有點為難,但他更奇怪——他和薄利明,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吧?
秦菜走到休息室裏——秩序快上班了,她得換好身體回去。
談笑不進去——休息室有張桌,今天薄利明態度這麽古怪,他可不能往上湊。可不一會兒,看著休息室裏走出來的人,他就驚住了:“你……”
秦菜展顏一笑:“我把薄利明搞定了。今天晚上你先幫我養著他的屍體,我得回秩序上班。”
談笑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你……”
秦菜抱了他一下,這下子他表情不古怪了,反倒是伸手抱住她:“你現在身在秩序,這樣……好嗎?”
秦菜不以為意:“也無所謂了,這樣你的日子能好過些。等等……我怎麽總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談笑扶著薄利明的身體上車,秦菜突然想起來:“擦!!我的五行屍!!”
她跑過兩條街,終於看見她的五行屍——五個人靠著牆站成一排,一動不動。路人以為他們玩什麽行為藝術,還往他們麵前扔了好些硬幣和零鈔。==
第一百一十四章:5月23日B章
晚上八點,秩序巡查隊。
秦菜正常上班。但是當晚不似以前的平靜。熊天林把隊友集合在一起,下達了命令:“前往百匯路翰南大街二號待命。”
秦菜狐疑,這次甚至連具體內容都沒有交待。
秦菜依舊是問唐布:“什麽事?”
唐布當然也不知道:“聽說是伏擊什麽人……”
秦菜心裏格噔一跳——秩序要伏擊的,會是什麽人?
說是伏擊,秦菜這一組畢竟是巡查,也幫不上大忙。隻能拿著望遠鏡,在該路段各個視角隱蔽監視。
最後看到上頭發過來的目標照片,秦菜突然明白過來——他們要伏擊的竟然是黎明淵!
怎麽會是黎明淵?
在大廈天台一直等到十一點,正月的風割著臉,熊天林守不住了,吩咐秦菜和唐布在這裏守著,他和易偉等人去了十一樓。那裏有茶話室,又暖和又能吃東西,還能打牌。
唐布抱著胳膊也是凍得直發抖:“什麽人啊,天天指揮我們做事,還大爺一樣!錢拿得比我們多,事情都是我們做。媽的!!”
秦菜笑了一下,她倒是一直望著望遠鏡裏麵。
黎明淵,這麽晚了,就不要從這裏路過了吧。
十一點半的時候,秦菜最不願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黎明淵確實經過這裏,他手裏還抱著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另一隻手拎了個蛋糕。離得遠,秦菜根本沒辦法示警,相反的,她還必須給上頭發信號,否則到時候上頭肯定要責問本隊的瀆職。
黎明淵漸漸走進了包圍圈,唐布居然在看秦菜的表情:“你要離開嗎?”
他的聲音居然十分平靜,秦菜很意外:“我為什麽要離開?”
唐布笑了一下,沒說話。
警示發出去之後,上頭很快回應,表示他們知道了。
秦菜幾度遠離望遠鏡,最終卻總是忍不住又細看。黎明淵走到街道中央,腳步明顯慢了下來,他察覺到不對勁了。
可是晚了,這時候他正處於包圍之中。秦菜皺著眉頭,她雖然沒有跟黎明淵交過手,但是秩序今天出動了幾位高層,這時候新上任的稽查部總部長還在一邊掠陣。而黎明淵手上還有一個小孩子。
這種情況之下,他生還的可能性很小了。
秦菜又丟下望遠鏡,自己去避風的牆角坐著——自己現在是秩序的人了,顧不了那麽多的。她努力說服自己。
唐布隻有守在望遠鏡前,看黎明淵的時候又不時望望秦菜。
過了約摸十多分鍾,秦菜終於還是坐不住了——我就看看,我不幫忙。她這樣安慰自己,又跑到望遠鏡跟前。唐布很自覺地把位置讓給她。
秦菜透過小小的鏡片看出去,黎明淵被四個秩序的人圍攻。這四個人肯定是稽查長以上級別,身手都非常好。
黎明淵護著懷裏的孩子,他的身上已經見了血。
孩子很乖,一直咬著牙沒哭。那塊做工精細的蛋糕這時候散落一地,奶油和水果雪點一般散開,遠遠看去,竟然十分華美。
秦菜看了很久,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衝動,現在自己是秩序的稽查。
黎明淵漸漸不支,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一直死死摟住他脖子的孩子突然哭出聲來,連他都看出黎明淵的傷勢了吧。
而黎明淵隻是拍著他的背,說什麽,秦菜聽不見。
秦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或許有時候自己就是個腦殘吧。
她轉身對唐布說:“我離開一下。”
唐布頭也沒回:“回來的時候帶五份奶茶。”他望著秦菜微笑,“今晚我請客。”
秦菜抿著唇,徑直下樓。
街上的人都被秩序清了出去,派出所也接到通知,對於這裏的鬥毆不響應。秦菜先控製了自己的五行屍,為了不讓人看見臉孔,五具屍體都穿著黑色連帽的風衣。
秦菜扒了一件自己穿上,用圍巾把臉遮嚴實。
街上打鬥正是激烈的時候,秦菜先指使金屬性的屍體直衝正在暗處掠陣的稽查部總部長。他靈巧地往後一躲閃開,金屬性的家夥一下子撞進了別人家裏,在牆上留下一個人形的孔洞。==
秦菜也沒指望這一手能傷到他,第二步是讓火屬性衝進四個圍攻黎明淵的稽查中間,水屬性遠遠控製。
她的五行屍一出來,街道上所有人都覺得空氣粘稠了許多,行動速度開始變慢。
秦菜閃身衝到黎明淵身邊,她的近身格鬥術也還行,當下一個左鞭腿將一個稽查踹倒在地。
這一變故給了黎明淵喘息的時機,秦菜對五行屍所知還隻是皮毛,這時候隻知道讓各個屍體自選一個攻擊目標,互相不幹擾就好。
但是暗處的總部長已經直襲旁邊的土屬性屍體。秦菜混亂之中還是有看見,她也奇怪——為什麽破五行屍,要先殺土屬性的屍體?
總部長的兵器有點像方天畫戟的造型,這時候他一戟叉過去,土屬性的家夥就被他叉在牆上了。
他上前,二話不說,一把就拍出了秦菜的控屍符。
秦菜還有諸多不解,不過這時候也沒時間讓她琢磨了。她抓住一個稽查的胳膊,將他摜倒在地,隨後抓住黎明淵就準備跑。
但是就這一會兒功夫,總部長已經殺死了土屬性的人,隨後引火屬性去燒木屬性的屍體,最後引水屬性滅火。
秦菜就懂了——五行屍和五行一樣也是相生相克的。操縱的時候要注意如何發揮相生優勢,避免相克。
她提著黎明淵正要落路,突然一戟橫來——那位總部長把他的戟擲了過來。耳畔是風被撕裂的聲音,秦菜飛身躲開,隨後她就發現不對——這一戟瞄準的不是她,而是黎明淵!不,準確地說,這一戟的目標是黎明淵懷裏的孩子。
擁有靈識的法寶,在指定目標之後是不會轉移的。千鈞一發的時刻,黎明淵突然把孩子扔給秦菜,他右手一陣光芒閃現,那團強光和長戟相撞,發出一聲巨響。
秦菜腦袋都木了一下,黎明淵當場噴出一口血來。長戟也是去勢已衰,總部長又催動了一下才收回去。
秦菜懷裏,黎明淵扔過來的孩子這時候掙紮著要下地:“爸爸!”
他高喊了一聲,秦菜抱緊他,黎明淵衝秦菜搖搖頭,千言萬語,匯集在這一眼:“把他交給白先生。”
他轉身迎上那位總部長,場中秦菜的五行屍還有一具金屬性的屍體。她把屍體催動過來,把孩子往他肩上一放,讓他拚命往前跑。
哪料到五行屍才一跑,那位總部長已經上前,他手中長戟再出,秦菜見識過那長戟的威力——它剛剛才撞毀了黎明淵的法寶。如果這一戟紮在金屬性屍體之上,會不會連孩子也一齊洞穿?
秦菜飛速上前一撲,將孩子一把搶過來,那長戟果然一戟將金屍體紮了個對穿,直接掛在牆上。
秦菜讓孩子摟著自己的胳膊,那位總部長取下自己的兵器,直視秦菜:“你也是人間的判官?”
秦菜當然不會回答他,她一邊幫助黎明淵對付四個稽查,一對提防總部長偷襲。四個稽查盡管身手不錯,比起已經變成僵屍的秦菜來說還是動作太慢。可是她不下殺手,四個稽查纏著她和黎明淵不放,這樣下去,誰也走不了的!
這樣一想,秦菜也橫了心。她下重手先打翻了兩個稽查。樓上一角,唐布一直在看。秦菜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是她——身材和時間雙重巧合,他再清楚不過。
其實他比秦菜更想知道秦菜本身的實力,剛開始見到秦菜出現的時候,還以為會是蝙蝠俠現世呢,誰知道反倒身陷險境。
這會兒秦菜出手很重,兩個稽查肯定沒死,但三五個月下不了床也是肯定的。
唐布有點小小的激動,但隨後他更激動的事情發生了——在總部長靠近的時候,他身邊的稽查突然反轉,狠命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總部長明顯也沒料到這一招,頓時被踹倒在地。
唐布不明所以,就見秦菜一把抓起黎明淵,雙腳一點,瞬間離地。
唐布都以為這下子她能跑掉了,沒想到倒地的總部長忍痛用力將長戟再度擲出。場中秦菜悶哼了一聲——那長戟從她腰上直接穿過去。
她隻覺得一陣穿心劇痛,頓時又跌落下來。
總部長還要上前,他身後的稽查突然又纏住了他。看得出他也有些不明狀況,按理這些稽查不可能是人間的人,為什麽臨時倒戈?
秦菜沒有力氣跑了,她今天出來本來就是上班的,沒帶血瓶。剛才那一戟傷她不輕。
渴到極點,思維全部混亂了。秦菜轉身長嚎一聲,黑發的頭發變成了雪白。她單膝跪地,又仰天長嚎一聲,突然抓起一個稽查,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新鮮的血液就這麽注入體內,那位總部長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是隻僵屍!!
他瞬間畫符,秦菜卻已經吸完鮮血。她抓起黎明淵,腳尖點過牆,在牆上幾縱幾落,已然離了秩序的包圍。
秦菜奮力跑了五分鍾,耳邊呼呼的全是風聲。她不知道跑了多遠,黎明淵也傷得不輕,但此地明顯不可久留。
秦菜把孩子交給黎明淵,那個孩子很乖,似乎見慣了打鬥,他流眼淚也沒哭出來。
黎明淵在看秦菜的臉:“是你?”
他認識秦菜,不過印象不深。秦菜捂著腰間的傷口,那個部長的法寶不知道是什麽戟,她傷口完全沒有愈合的跡象。
黎明淵扶著她:“我們去找判官長。”
秦菜推開他:“你去吧,我想歇一會兒。”
黎明淵經驗老道,知道她傷得太重了。他割開手腕,把傷口喂到她嘴邊,然後給白芨打電話。
過了大約十分鍾,來了一輛車,黎明淵把秦菜和他兒子都抱到車上。
外麵已經被秩序不動聲色地封鎖,車子開進了一個住宅小區。連秦菜都有些驚訝於秩序的實力。
——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為什麽會任由人間存在?
她被人抱上樓,肉體雖然傷重,但魂魄一直清醒。而她們接下來所到的地方,秦菜更是驚呆了——那竟然是她們分部的部長路自明的一處住所。難道路自明竟然是人間的人?!
秦菜是真的糊塗了。黎明淵把她抱到床上,外麵就有人說話:“怎麽回事?你事先竟然沒有接到通知嗎?”
問話的是人間的一個判官,而答話的赫然就是路自明。
“接肯定是接到了,但是這事我也不敢說啊。上邊新來了個總部長,叫洪昊。一來就要讓我們見識一下他的厲害,於是找了個判官開刀。我讓你們在這兒避避,也是擔了風險的。”
對方明顯不滿:“白先生讓我問問,你們這是向他下戰書嗎。”
路自明一個勁喊冤:“我也是拿著一份薪水辦事的人,哪願意挑戰誰呢。隻是上頭有命令,我也……你轉告白先生一聲,這都是洪昊的意思,下麵的人其實也多有不滿的。”
對方似乎冷笑了一聲:“他是初生牛一犢不怕虎啊,敢去擼白先生。讓你們先知擬好下一任總部長的人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