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之歌

荒誕之歌

                      ------寫給加繆

 

你說

你要寫一首荒誕之歌

寫太陽每天出遊

星星懸掛在夜空 

月亮被凍成冰坨

 

天遠得看不見

水在時空裏漫遊

山忒愛美

四季都要換衣服

 

水浸過石頭

石頭落成雪花片片

樹橫臥了太久

心就硬成石頭

 

青草是大地的畫

飛雪是天空的手工

風拜訪每一個角落

沒有人知曉它的住所

 

你在山川間行走

山川裝在行囊中

你快樂的時候歌唱

歌聲奔向遙遠的地方

 

你在沙灘上留下腳印

潮水淹沒了它們

世界的潮水退去

腳印一隻一隻浮出

 

你忘記了許多第一次

第一次凝望一片雲

第一次在花朵前駐足

第一次跑過青草地

聽到心的砰砰砰

 

第一次覺察到

人間的溫暖和蒼涼

第一次蓄滿淚水

又快快回收

第一次在逃離時靠近

在歡喜時擔憂

 

你說自從你出生

時間就在你的體內

安置了一枚定時炸彈

你一路狂奔

不知道自己和誰比賽

 

你說你在等待愛

等待王子甜蜜的吻

你躺在床上沉沉裝睡

始終不肯起身

 

你說你每天都從山腳

推一塊巨石上山

等著它第二天落回原處

你欣慰地做功

被自己的堅持感動

 

你去過寂寞的墓園

在墓碑前佇立

聽過風幽幽鳴唱

訴說離去的感傷

你真的見到過

人們談論的死亡？

 

你在夜空下久久仰望

等待流星劃過

如同看見你自己

從虛空中走來

又回到虛空

 

人類的荒誕在於

人類未曾見過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