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次從首都機場回國,發現入關效率的提高和首都建設的速度成正比。
要是放在零五年以前,我親愛的鄉黨們總要操蛋一會兒,讓你覺得他們的海關工作是多麽的牛掰,讓你別以為自己從國外回來就自我感覺立刻良好,敢跟這兒大聲造次。
奈何總有一些剛踏上國土就開始話多,還生怕別人聽不見扯著嗓子噴的主兒。他們一準兒要讓海關的鄉親給涮個小一會兒,問東審西,而我也總因為這種情況,被順帶著耽誤上一陣兒。
上海入關速度一直很快,早先還要填寫入關諸表的時候跟現在變化不大,不像北京進步得讓我都有點要感慨的意思。
零五年我選擇從浦東機場回國,倒不是因為上海速度,從這兒著陸,完全是為了我親愛的父母的健康。
我那時候在我的父母的心目中就是問題青年(現在好點,開始步入問題中年),他們認為我這種問題很多,情節複雜的人最好在國外待著。
往前推五年,我把自己發到美國讀書,我父母開心得就差下巴脫臼了,找我談了未來的十個五年計劃,當然令人欣慰的是第一個就沒實現。
可想而知,當我說我要從美國撤了,他們對我陷入失望。他們拉來了一群遠房親戚,在電話裏對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反正就是勸我別這麽匆忙回來,回來了也得後悔一類的話。
當我海龜決心一定時,我沒將具體行程告訴他們,我不想給他們添堵,他們也別攔著我。於是我選擇了人生地不熟卻同樣偉大的上海。不過,我實際上還是得到了一個支持。精神上,物質上,馬凱給了我巨大的幫助。
馬凱,是河南人,不是荷蘭人。十六歲赴美參加夏令營,然後賴著不走一直到二十三歲本科畢業。我們在一個大學,卻從來不認識。那時候他的圈子是八零後,我的圈子是奔三張。
在他二十一歲那年,有一次,我在校園網上發帖招募實況足球玩家,他被我麵試錄取,我們這才得以認識。
當時實況足球還是七代,沉底傳中的威力被設計得過大,而馬凱充分抓住這個機遇,苦練僅此一招卻非常奏效。每次被他進了球,我們都說:“你這麽玩一點技術含量沒有,足球還有什麽樂趣呀。”
他不以為然:“我全是教科書一般的進球。”
馬凱是先我一年前回國的。當時OPT還是一年,工作也不像現在這麽難找。大多數人,在這一年隻要竭盡全力的尋覓工作多能夠得以成功就業。我的學校就是一般學校,但也出了像魔術師約翰遜這種籃球老腕,還有就是像邁克莫爾這種電影胖人也喜歡帶我們學校的帽子。
公平的說,從我校畢業,成績好再加上運氣好的話也還是很有以下可能的:
畢業於化學背景,在杜邦,強生,就業。
畢業於機械背景,在福特,通用,就業。
畢業於計算機背景,在微軟,戴爾,就業。
馬凱就是計算機係畢業的,他在金廚就業,專職洗碗。
就是這麽一個工作他幾個月後還趕上裁員黯然下崗。馬凱為此對老板娘一直耿耿於懷。
他賦閑那陣正好加入我們實況聯盟,所以從認識他起,他的基本狀態不是壯誌未酬就是苦大仇深,玩起實況咬牙切齒。
某天馬凱頓悟,決定回國工作,目標鎖定上海。在臨行前,我們就叮囑了他一句;回去就別幹餐飲了。
馬凱這時已經在一家美國鄉鎮企業駐上海分公司工作了將近一年,自詡河南優秀海龜。
他對我精神上的支持就是一直勸我回國和他打實況足球並承諾少用沉底傳中。物質上的支持就是說借輛車來機場接我。
可是當我取完行李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還是沒見馬凱的影子。
怎麽回事,說好的呀!
我打通了他的手機,聽到他奄奄一息的聲音:“我-發-燒-了。你-自-己-過-來-吧。”
不就是發燒嗎,河南海龜意誌太薄弱了!早不打聲招呼,就把我放在陌生的浦東機場不管了。
“哥們,我這是第一次來上海,哪兒跟哪兒一點概念沒有啊。”
“那就打輛車吧,跟你要的超過三百我幫你投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