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一段時間,理想都是一個能夠讓我為之振奮的詞匯,我甚至會和根本不熟的人噴這個,我承認我不是分享,而是單方麵宣泄。這確實不可理喻,但是我控製不住,那時候我除了荷爾蒙過剩,理想也過剩。
出國也在我的理想裏停留過,當然是在變成現實之前,每次我一幻想起出國的場景就會處於一種興奮不已的病態。好在出國成為事實以後,我的病就不治自愈了。當我坐在實驗室裏算不出想要的數據,當我發現需要看論文讓我沒了看NBA的時間,當我感到自己逐漸變得和周圍的人一樣無趣,當我無法掙到拿得出手的美刀來麵對雙魚的審判,我就會在早上醒來的時候感到自己周而複始於一個沒有盡頭的痛苦之旅。
我確信我的理想已經被削得七零八落死無全屍了,但是殘酷的是我的精神世界卻一如既往地活躍著。失去了理想,我的精神世界隻能在對過去的挫折感和對未來的惶恐感中閃轉騰挪,難免顯得有點風雨飄搖。可是陳蓓蓓無法透過我的眼神看到我完整的靈魂,她無法了解我靈魂深處早已近乎泛濫的不安。
陳蓓蓓此時剛大學畢業,而我大學畢業那年她才剛上高中。所以當她還有大把的時間繼續揮霍她的不諳世事的時候,我卻用她的話說已經老了。如果非要讓我矯情地告訴你們我還覺得自己是這個時代的寵兒,那我隻能說算了吧,稍微像樣點的寵物都比我強。
有些人可以一見如故,就像陳蓓蓓之於我或者我之於她一樣。與其說她隻看到了我快樂的一麵,我更相信她是選擇了隻願看到我快樂的一麵。她總是頑固地表示好多快樂隻有我才能編織,這一點我聽了很得意所以從不爭辯。從蘇州回來,她就開始在她認為是隻有我才能編織的快樂中和我廝混。
我給她說過一些我喜歡的書,然後把這些書買來放在床頭,我們會分別坐在床的兩端安靜地看書。我在精神領域或多或少有點強迫症,這一直也是我對來電女生的一個表達。她們能否接受我的分享直接影響了我們之間何去何從,而陳蓓蓓幾乎癡迷於來自於我的一切。
我把我喜歡的電影列了一個單子,然後和她一起去影碟店淘片,再一起在我的手提上沒日沒夜的看。《肖申克的救贖》,《出租車司機》,《危險思想的自白》,《美麗心靈的永恒陽光》,《迷失東京》,。。。當然肯定還有《教父》和《美國往事》,我列的影片我都看過,有的還看了無數遍。我對影片中的每個情節早就了然於胸,所以當和陳蓓蓓在一起重溫的時候,我壓根就不關心影片想要講述的故事。我隻是很享受她就這麽親密地和我坐在一起,還有她看完電影後抱著我或喜或悲的自說自話。
我和她度過時光的方式還有很多。有時候我們就那麽坐著,彼此對視,很長的時間裏,隻是稍微改變一下坐姿,然後繼續無所事事地看著對方。偶爾夕陽的餘暉掃進屋裏落在兩個人的身上,此刻的場景就會有點像油畫一樣,而畫裏的兩個人是如此的默契和慵懶,他們一起好像有著用不完的時間。
我們也會猜謎語,做腦筋急轉彎。和戀愛中的其他男女一樣,我們還會一起逛街,吃飯,喝咖啡,做愛。。。
有一次她給我做了頓飯,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做飯,做完飯她哭了,這讓我小有意外。她說:“你知道你多幸運。我爸爸媽媽都沒吃過我做的飯。”我摟著她的肩,心裏有點感動,我說:“我知道,我第一筷子就嚐出你忘放鹽了。”然後她破涕為笑,撲到我的懷裏說我討厭,然後我就順勢開始解她的衣服,然後我們做愛。
對兼有著動人臉龐,勻稱身材,和無辜神情的女人,我經常在看到她們的一瞬間會心馳神往起來,有時這種心馳神往會直接把她們一絲不掛地扔在我的床上。陳蓓蓓就是這類可以讓我心馳神往的女人,我對她有著一種強烈的想要無數次地激發出我確信的她一定會有的萬種風情的欲望。感歎一下,這句又冗長又拗口的話竟然是我碼的,可見欲望還挺可怕。
和蓓蓓做愛是我兌現心馳神往的過程,這個過程裏我的欲望可以穿透她的一切羞澀,她的呻吟和迷離也總是讓我有被回應的征服感。她在事裏事外的強烈反差會讓我欲罷不能。我可以在結束以後不長的時間裏再次興奮,那樣我就親吻她的臉頰,抱起她光滑削瘦的身體,把她放在床的另外一端重新開始。
陳蓓蓓有著潔白整齊的牙齒,在上麵的時候她總是咬自己的嘴唇,在下麵的時候她會咬我的肩膀,我每每被她咬得不能自持,就會感到有一種叫做愛的東西像她的牙印一樣被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身體某處。
和她能夠安然入睡不同,精疲力盡之後的我會發一會兒呆,我總覺得分分鍾前的幸福是如此的真實可摸,卻又有點令我迷惘。
我想了解投入多少才可以無愧地去收獲,卻總是無法知道答案。一方麵我已經不可救藥地愛著蓓蓓並且為此瘋狂,另一方麵我坦白我確實在最高潮的時候也會擔心喊出雙魚的名字。
我會自問瘋狂對我意味著什麽?會隻是一個孤單的借口嗎?那麽,蓓蓓,瘋狂對你又意味著什麽呢?我在最失落的時候和你狹路相逢,這是否就注定了你將是我生命裏的過客?如果真是這樣,我又何嚐不是你的過客呢?
你說你喜歡長發的男生,我微笑,其實那樣的男生很傻。
你說你的初戀懵懂而始無疾而終,我陪你感歎,其實誰的初戀又不是如此呢?
你說你希望浪漫的愛情可以托付終身,我說我也希望,其實很想告訴你可以托付終身的戀情有多少真能扛得過時間和生活的篡改?
你說你不會用金錢衡量成敗,我大聲讚同並聲明自己囊中羞澀。雙魚在你的年紀說過同樣的話,可見你還是個孩子,話可以永恒,孩子都會長大。
你說你內心偶爾也會為介入我的生活自責,我笑笑說不必如此。是我主動把你帶進了我不堪的生活,我隻是沒有勇氣大聲坦白如果一切需要自責,更應該是我。
你在哽咽中問我關於我們的未來,你還沒說完就已經淚流滿麵,而我卻一直沉默。蓓蓓,請你記住吧,這時候沉默的男人是可恥的。
你說你從沒想到會和一個像我這樣的人難以割舍。你說你有點不知所措有點難過,我還是沉默。我和你有著一樣的感受,但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說你喜歡蠍子的《still loving you》,我也喜歡。
你說你喜歡《Forrest Gump》,我認為情節牽強。
你說我不開玩笑的時候像我喜歡的電影一樣比較灰色。我想你是對的,隻是我的玩笑都是用來掩蓋灰色的,我灰色的部分比你認為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