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鑒別”記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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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收到一封意外來信。一看，寫信人是本地一對老夫妻，說在自己有個家傳的中國杯子，上周美國著名的巡回“古董鑒定節目”（Antique Show）正好來到州府，他們帶去讓專家一看，據說是十七十八世紀的古董。可是上麵有兩個漢字和一對“神奇動物”，他們不知道是什麽，想讓我幫著看一下。

 老夫妻住的地方是小鎮“五月花”老人院的一部分。這個老人院的住戶，有的住在本部的公寓房裏，有的則獨門獨戶，居住在社區的連體別墅中，有自己獨立的房子和車庫。按門鈴的時候，我注意到門邊主人種的太陽花，五彩斑斕，在風中簌簌搖擺，不過可能是今年最後一茬了吧。

開門的是給我寫信的老太太，估計年過八十了，個子挺高，黃色的短發，穿著淡色小花的短袖襯衫和牛仔褲。她很客氣地接過我的外套和帽子，邀請我到沙發上坐下。我打量了一下，客廳裏牆上掛著許多花卉和樹木的油畫，一張靠牆的立櫃上則擺滿了大大小小幾十張人物照片，而且看起來都是“肖像”藝術照。

老太太一早就在沙發上放好了放大鏡和要我看的杯子。她告訴我，古董專家說這是用犀牛角雕的，來自明清之間的中國。我問她這個杯子從何而來，她說是母親當年讓在越南當護士的阿姨帶個杯子回來，湊巧得到的。而且，老兩口這次去參加“古董鑒定節目”一共帶了四樣東西，這個杯子是臨時起意，最後隨便加進去的。不料一鑒定，還是這個中國杯子最值錢：專家說，如果不是杯子有損壞，可以賣到6萬美元，現在可能值3萬左右。

這個杯子看起來有點年頭了。通體呈棕黃色，形狀有點象漏鬥，握在手中分量很輕。杯子開口是梯形的，長度大約有七八厘米，一端有兩個獸頭。另有橢圓形的底座，和柱型杯身連接。老太太說，底座好像摔斷過，後來又用膠水粘上了，那兩個漢字就刻在橢圓型的杯底。我用放大鏡看了一下，好像是“宣武”兩個小篆，裏麵還隱隱約約地有紅色的印泥，我猜想這曾經被用為印章。至於那兩個動物的頭像，我猜想是“睚眥”，傳說中掌管刑殺，有怨必報的龍的九子之一。因為這兩個動物龍頭狗身，符合傳說中睚眥“龍頭豺身”的形象，又和“宣武”二字的意思相合。當然，我不是古董專家，這些都隻是個人猜想。

鑒定完畢，我們聊起家常來。老太太說他們是德克薩斯人，不過她的先生（我沒見到）是病理學專家，過去為美國一家大種子公司工作。所以他們長期居住國外，曾經在埃及、拉美等國推廣農業。2008年她的先生因為心髒病動了大手術，他們決定找個老人院住下。比較了一下生活質量和開銷，他們最後選擇在“五月花”落戶。如今在這裏住了將近兩年，他們覺得生活很愜意，老太太還常興致勃勃地到我校選修一些課程。

老兩口兒孫滿堂，已經有了重孫了。老太太談起家人，不無自豪，說他們都是“優良公民”。 他們有三個兒子， 一個是律師，另一位是銀行家，第三個兒子是護士。 兩個孫女都上我校，一個去年畢業，另一個是我校二年級的學生。立櫃上的照片就是家人的肖像。不過，她的一位兒媳是理療師，又是美國邊防自衛隊的成員，今年11月就要去阿富汗服役，一年後才能回來。

因為一個杯子引發的這次意外邂逅，也讓我了解了一個美國家庭的悲歡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