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王二傻
故事裏的貪和“潛規則”還真不夠“級別”，爾虞我詐的官場虛偽也並無多少新鮮感。看點象是在“毀滅”上，在“得不到”之後的人性之惡上。真是一個令人感慨良多的“好故事”。
順著常豔，俺也給你編個發生在“那些年”亦真亦假的小故事吧。
那些年人都沒錢，也就隻拚“才”不拚錢。那些年國內文化熱，喜歡易經的人不少。那些年沒有“粉絲”一說，但喜歡易經這種“不值錢的文化”東西，如何癡迷你想不到。
當年宿舍就有一位，有很重口音的河南人，就稱“易大師”吧。雖農村人確也幹淨利落整整齊齊的，愛長跑，除了內向沒有那種邋裏邋塌的夫子氣，就是開玩笑常臉上掛不住。
那些年市麵上正流行薩克斯，宿舍裏早晚也就都有低沉哀婉的聲音懸在頭上。那些年沒電腦沒手機，課外人都在籃球場，球場回來一身臭汗，經典畫麵永遠是那位薩克斯發燒友緊盯卡式錄音機的癡呆相和易大師在塗滿八卦六爻那堆紙片前的痛苦狀。
在我們那種學校，癡迷易經不是什麽壞事也不是什麽好事，因此既名聲在外也就格外低調。但這哥們一聽校外有個什麽易經講座、報告會的，請假不請假的一定必去無疑，夜裏“上乾下坤..........設卦觀象.......”，胡言亂語自不在話下。
易大師的名氣憑文章不是靠卜卦，但同學感興趣的當然是算命這些事，隻是此兄口風甚緊，無論如何央求，男女一概不算。
也許是俺當年藍球打的還行讓他服氣（順帶吹一哈哈），也許常跟他逗河南話讓他親切，也許俺也愛看個“文化書”，也許當個小官也曾關照過他，總之在無數次起哄瞎逗之後，畢業前俺為“前途”事，正兒八經地對他說“你我眼看各奔東西，就給俺認真說一回吧”，易大師沉吟片刻，說“看恁（河南話的“你”）內外周正，俺就開戒占一卦。方圓百裏，恁是俺占卜第一人”。聽他說的那麽玄，俺反倒沒那麽認真了，就說“中，中，那就趕緊吧”。
莊嚴肅穆中，大師說的那堆話太羅嗦就不展開了，大意是俺這輩子做學問沒戲做官更沒戲（那些年也沒別的選擇），隻能是是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邊緣人，按他的話說是“嘯傲山林，呼朋喚友，宜江湖行走”，照俺的理解基本上俺就隻能是個混混。
俺聽罷自然是1000個不樂意，心想俺根紅苗正，“德智體全麵發展”，老師同學都看好，俺正“心潮逐浪高，把酒捋滔滔”呢，正想著如何“指點江山”射大雕呢，你咋能這麽算呢？俺半真假地回敬他：“恁個狗屁大師，頂多是個半吊子貨！”他說“命還好，還好，隻是恁朋友多，擇友要慎。要慎。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吧。”
分配要走了，大師神神秘秘地送我一張卡片，是那種元旦春節都適用的卡片，一邊遞給俺一邊說：“恁不信《易》，給恁送個看人的路數吧，今後有用。”卡片上寫著：“和為祥氣，驕為衰氣，相人者不難以一望而知；善是吉星，惡是凶星，推命豈必於五行而定［錄清人王永彬語］江湖凶險，男不避狠，女不避妖，惟惡最累。盼吾兄察防。”俺接過看了，說“怎麽，恁也不信《易》了？看來還是俺的唯物論靠譜，那叫‘涵養才是人生的密碼！’”大師回答“等恁知道了他的涵養恁早完蛋了！惡，是一種人的命呀！”
過後的幾十年，不好不壞，隻是每稍察有惡，念大師言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每被“朋友”傷到，那更是對“易大師”感念不盡。
其實防“惡”不獨在我，大師說防“惡”是普適的道理，問善男信女誰敢不防？遠的不說，網上無緣無故無任何交集的某人，上來對網友家人開口“問候”甚或不依不饒如常豔般“老娘現在有空，再和你玩玩”的惡事還少嗎？
常豔的故事無論真假，即便真是臆想中的迷幻小說也足夠令人毛骨怵然了，它刺到了多少人又揭開了多少人或深或淺的記憶？
好在事情不總是那麽悲觀，惡有惡報，惡極必慘極，這讓我們聊以自慰。
2012-12-13
於無聊齋
